第九十章,人生自古傷離別
那天上午李遠在辦公室算帳,九兒敲門進來。李遠還以為九兒在打掃衛(wèi)生,繼續(xù)用計算計算帳,九兒垂手站在他面說:“哥,我有事和你說?!袄钸h以為是店里的事,頭也不抬的說:“小妹,你說吧?!?p> 九兒輕輕的說:“哥,我,我,我懷孕了。”這無疑是晴天一聲驚雷,李遠猛地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看著九兒,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這是真的嗎?”九兒用力的點點頭。李遠從椅子上霍地站了起來,低沉的說:“把它打掉,我不會虧待你的?!?p> 九兒用牙咬了咬花瓣一樣唇,幽怨盯著李遠的臉,幽怨的說:“不?!?p> 李遠問:“為什么?”九兒說:“不為什么?”李遠笑了:“不為什么?你知道這事的后果嗎?第一你還要嫁人,第二我不可能娶你,因為我有老婆,第三,你的父母,親威朋友怎么看待?你的名聲,還有你家人的名聲,這些你想過沒有?”
九兒說:“我早就想過了,我想了幾天幾夜,我不在乎名聲不名聲,我只在乎你怎么看?”
李遠說:“我怎么看?我當然希望你打掉,保全你名聲,你還年輕,你還要嫁人生兒育女?!?p> 九兒說:“不,我不會打掉,這是我的心頭肉,我的孩子?!?p> 李遠聽了這話,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內(nèi)亂轉(zhuǎn),最后雙手猛烈的搖著九兒的身子,說:“小妹妹,我求求你聽我話,打掉它,不但保全了你,也保全了我?!?p> 九兒說:“哥,我真的不想打掉,這是你我共同孩子,我怎能忍心?”說完雙眼盈滿晶瑩的淚。
李遠看了看九兒近乎悲壯的表情,突然雙膝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九兒的面前,雙手緊緊的抱住九兒微微顫抖的腿,痛苦萬分的說:“小妹妹,求求你了,如果你執(zhí)意要留下,不但毀了你,也毀了我,毀了倆個家庭,小妹妹,你知道嗎?……求求你,行行好,饒了我吧……”
九兒見李遠這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她強忍住內(nèi)心巨大的悲痛,俯下身,輕輕的扶著作為男人,作為丈夫的李遠,說:“你起來?!?p> 李遠說:“你答應(yīng)我,我就起來?!?p> 九兒哽咽的說:“我答應(yīng)你?!崩钸h這才慢慢的爬起來,一把抱住了九兒。這時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倆人同時驚慌的松開對方。還好不是阿朱。是客人來叫九兒辦理退房手續(xù)。李遠說:“你快點去吧?!?p> 九兒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的走出辦公室。李遠一下子癱軟在椅子,兩眼空洞望著窗外,窗外小巷內(nèi)寂靜無聲,好半天才出現(xiàn)三二個行人,冬冬的腳步聲回蕩在逼仄的空間內(nèi),一陣風吹過,巷邊樹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陽光從空中直射下來,照在光滑堅硬的青石板上。
下午李遠去銀行取了錢,趁九兒身邊無人,把錢遞給九兒,說:“別嫌少?!庇终f醫(yī)院那邊我己找了個人,你最好明天就去,這事越快越好。“九兒手捏著李遠給她的錢,身子慢慢的變冷,她不斷的問自己,這算什么?
李遠之所以這么快就給她錢,他怕夜長夢多,萬一她反悔了怎么辦?
九兒看了李遠一眼,他明顯的瘦了,兩眼深陷,布滿血絲。九兒心一抽一抽的疼。
半個月的一天上午,九兒打點好行李,來到阿朱的房內(nèi),她要和阿朱告別,畢竟姐妹一場。阿朱當然很吃驚,吃驚的問:“好好兒的,怎么忽兒要走?“九兒看了一眼阿朱,輕輕的抱了抱阿朱,說:“是時候了,我該走了,姐姐,我會想你的?!?p> 阿朱忙問:“李遠哥,他還不知道,你這是不辭而別。”
九兒說:“他會知道的。”
阿朱說:“我給他打個電話,要不然你走了他還不知道。怎么這么巧,他今天偏偏出去有事了?!?p> 阿朱說著,忙打了李遠的電話,向他說了這事。李遠只是淡淡說:“心去意難留,她要走就放她走了,女孩子大了心也大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比缓髵炝穗娫?。阿朱很失望,她原以為李遠會挽留,沒想到他那么決然。想想姐妹一場,落得個如此下場,不免有些傷感。
阿朱問:“那你準備去那兒?”
九兒說:“好姐姐,你說我能去那兒?”
又道:“我從那兒來,還得回那去?!?p> 阿朱問:“你就甘心回去嗎?”
九兒說:“不甘心又怎么樣?這是命,不公平的命?!?p> 阿朱說:“我若是你,決不回去?!?p> 九兒聽了這話,身子猛地一抖說:“好姐姐,可惜我不是你,我真的沒有勇氣在這兒生存下去,我必須回去,我爸媽己托媒人給我找了個男人,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了,按理說這是喜事,可我……好姐姐,我真的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不喜歡那個未見面的男人,我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喜歡不喜歡我?我有時想,無論婚姻,愛情,夢想,都象一場豪賭,注下對了,命運我反轉(zhuǎn)了,可是好姐姐,在這個世上又有幾個女人下對了注。”
說到這兒,九兒流下了心酸的淚,阿朱兩眼也紅紅的,阿朱說:“我送送你吧?!?p> 九兒說:“店里沒人,你還是別送了,有你這句話,比送了還好。”
阿朱說:“我把你送出巷子,白天店里沒客人?!熬艃赫f:“那好吧。”
阿朱幫她拿起行李,下了樓,到了門口,九兒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倆人很快出了巷子,阿朱把行李遞給九兒,九兒情不自禁的抱了抱阿朱,阿朱感到九兒的身子一直在輕微的抖,說:“保重。”
九兒松開阿朱,重新拿起行李,叫了一輛出租車,臨上車前她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姐姐。”忍不住嚎啕大哭。阿朱舉起手用力的朝她揮了揮,這時天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阿朱全身被雨淋透了,她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好象身體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