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被帶上來,因為不老實已經(jīng)叫太監(jiān)們收拾過了,此刻發(fā)髻凌亂,身上還有許多腳印,十分狼狽。
“何人指使你刺殺明婕妤?!睂庤±淅涠⒅菍m女。
元九上前,將那宮女嘴里的布拿掉。
“咳咳咳...咳,何人指使,沒有誰指使我,就是我要殺了她!”女人已然有些瘋癲,目眥欲裂。
蠟黃枯槁的面容,此刻顯得十分駭人。
皇后蹙眉,低喝一聲,“大膽!明婕妤與你有何仇怨,你竟敢行刺于天子嬪妃!”
聽了皇后這一句話,那宮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肆意狂笑起來,直笑的眼淚止不住的溢出。
“呵,天子嬪妃,皇上,您可還記得臣妾吶!您賜臣妾麗字做封號,夸臣妾清麗動人,您看看,臣妾如今可還容顏依舊?”
說著,那女子咬緊了牙齒,揚起下顎,笑容猙獰的緊盯的主位。
“皇上,她,她好像是金氏...”淑妃有些被嚇著,抖著嗓子說了一句。
麗字做封號,可不就是從前的麗美人么。
當(dāng)年因為謀害皇嗣被貶為庶人的金氏。
“金氏不是被禁足起來,有專人看著嗎?是怎么叫她跑出來傷人的?”靜妃疑惑開口。
這一說,大家的目光都四下里瞟了瞟。
如今葉筠得寵,自然惹人眼紅,皇后、怡美人、溫德妃,都是有嫌疑的。
若說沒有外力幫助就叫金氏跑出來傷人,那是絕不可能的。
至于為何沒有芳修儀,是因為姚湘位份是提上去了,可寵愛絕沒有多少。
溫德妃這段時間忙于照顧大皇子,根本分身無暇,也就是皇后或者怡美人了?
當(dāng)然,也可能不止她們,宮里還有別的嬪妃呢,但只有她們這些得寵的更掐的起來啊。
寧琛眸色暗了暗,“元九,派人去將看守金氏的人全都押過來。”
“是,奴才親自去?!痹艖?yīng)聲。
這會子怕有人動手腳,他不能松懈。
“皇上,臣妾...”
“皇后不必多說,朕信你?!睂庤〈驍嗔怂?p> 葉筠再得寵,也不是最得寵的那一個,而且還只是婕妤的位份罷了,于皇后而言并無威脅。
若是皇后對溫德妃下手,那還說得過去,但對葉筠下死手,著實犯不上。
怡美人站在側(cè)邊,捏緊了手里的帕子,心里又是不甘,又是慶幸。
慶幸她還沒尋到機會下手,否則這會子皇上徹查,只要她做了什么,怕是瞞不住的,只是又不甘葉筠這樣都沒死。
皇后方才被打斷,心里繃著的弦才松緩了些。
就怕皇上誤以為是她做了什么。
“皇上,您知道臣妾為何沒死嗎?因為有人在暗中救濟臣妾啊,臣妾之前險些病死,可有人給臣妾送藥,這是何意呢?今日臣妾能出來,又是得了高人相助呢,可見皇上您的后宮啊,一團污穢,哈哈哈哈哈...就算沒了臣妾,照樣有人算計不停??!”
金氏已經(jīng)瘋了,她深知自己絕對再活不下去,她也知道暗中幫她的人就是想利用她,可她狠毒了葉筠,為了報仇,她是不顧一切了。
可既然她活不成,那誰也別想痛快,她就是想把在場所有的人都拉近這骯臟的泥里,誰也別想脫了干系!
寧琛看她這樣子,應(yīng)是的確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誰了,也不想再聽她風(fēng)言風(fēng)語,擺手便示意奴才再度堵上了她的嘴。
這會子白術(shù)一瘸一拐的進來,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皇上,今日婕妤之所以會晚間出門,正是有一小宮女自稱太后娘娘請婕妤去慈寧宮說話,婕妤推辭不得,這才出門,次日竟敢打著太后娘娘的名義行如此惡毒之事,這不僅是要婕妤的命,還是想毀了太后娘娘的聲譽,挑撥皇上與太后的母子之情??!”
“你說什么?”寧琛面色登時就更沉幾分,“那人自稱是太后身邊的?”
“奴才所言絕無半分虛假!”白術(shù)叩頭。
他之所以這么說,其實也并非沒懷疑太后,但是他身為奴才,怎可直指太后謀害妃嬪呢?
所以他只說是有人故意想將謀害葉筠的罪名與太后牽扯上,至于皇帝會怎么想,他就不能得知了。
這件事情說到底還不能確定是誰在背后主使,若太后也牽扯進來,那姚太貴妃似乎也不清白了。
原本以為只是妃嬪間的算計,可沾染了太后,就又變得復(fù)雜起來。
恰好這會子元九回來了,后頭兩個喝的爛醉的太監(jiān)被拖進來。
他們就是今晚負責(zé)看守金氏的人。
“皇上,奴才到的時候,這兩個就醉成這般模樣了,已經(jīng)叫人灌了醒酒湯,但約么喝的太多,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來。”元九道。
芳修儀捂鼻,眼中透露出幾分厭惡,“皇上,此人先借太后娘娘名義,將明婕妤引出,又設(shè)法灌醉了看守金氏的人,又給金氏送信,叫她埋伏在明婕妤的必經(jīng)之路上,金氏被貶許久,此人能謀劃至今,可見其眼線頗多,通曉后宮諸事!”
如此一聽,既然能這樣了解后宮各處的事情,安排縝密,可見此人根基深厚了,那些新入宮不久的嬪妃一下就洗清了許多嫌疑。
其實,就單憑打著太后的名頭誆騙葉筠出門,這一手段就已經(jīng)是極為大膽了,不似尋常人能有的魄力。
寧琛腦海中一片亂麻,前朝的事情已經(jīng)足夠他煩心了,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他已經(jīng)在暴怒的邊緣。
皇后到底與他夫妻多年,還是能看出些情緒來,便主動道。
“皇上,這兩個人想來是知道些東西的,只是眼下他們醉成這樣,也不好審問,不如就先帶下去關(guān)押起來,待明日他們醒了酒,再細細審問?!?p> “就依皇后所言,元九,你將這二人關(guān)押起來,派人看守,若再有什么死傷,你這總管倒也不必再當(dāng)。”寧琛冷聲開口。
這話說的皇后心里猛地縮了縮。
不知怎的,她覺得寧琛這話不僅是說給元九聽,更是在敲打自己。
畢竟,上回那賊人可就是在她手里不明不白的死了。
看著滿屋鶯鶯燕燕,寧琛心里愈發(fā)的煩躁,又想到那內(nèi)室里不知情況的女子,更是不想再與這些人待在一起。
“你們都退下吧,各自都好好在住處待著,此案徹查前,不得通信走動,若有違者,朕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