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寧琛走了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葉哲就來了。
因為急著趕路,兄妹兩個也沒說什么話,不過兩人都擔心對方的很。
尤其是葉哲,十分懊惱自己沒有照顧好妹妹。
不過葉筠寬慰了他許久,還塞給他一雙新做的鞋,直叫葉哲更想快些建功立業(yè),成為妹妹的依靠。
兄妹兩個還是用了一頓午膳才分開。
葉哲傷了大腿不好騎馬,只能坐馬車,葉筠特意叫人給他的馬車上多墊了兩層褥子。
騎馬快些,半日就能到靈州,馬車就得一天了,還是要坐的舒服些好。
這兩天寧琛忙的很,雖說刺殺一事有了答案,但終歸還是不能就這樣放過,整個營地都要搜查,不能再出意外。
若還有這樣一回刺殺,那就真的要命了。
另外芳修儀、葉筠受傷較為厲害,如今都開始發(fā)燒了,隨行太醫(yī)到底缺藥物,一時間也束手無策,楊寶林懷著身孕又險些小產(chǎn),也是虛弱的很。
可以說出來的時候多意氣風發(fā)罰,這會子就多狼狽。
最后是定下了兩天后出發(fā),一路就不會停了,雖不是日夜趕路,但也是要比來時快很多。
葉筠剛換了藥,疼的厲害,又發(fā)燒,整個人都不太好。
南梔和秦嬤嬤看著心疼死了。
她皮膚白,那刀從肩膀一直劃到腰部,雖然不是特別深,但因為力道足,也狠狠割開皮肉了。
這會子傷口紅腫著,連帶著周圍一圈的皮膚都腫起來,疼的不敢觸碰。
倒不是葉筠愛哭,只實在難忍,換一次藥就要哭一回,那是疼出來的生理眼淚。
而且只能趴著睡,實在胸悶的很,到也想側(cè)著躺,可扯動傷口就疼,只能做罷。
這換了藥,就像死了一回似的,人都麻木了。
“婕妤忍一忍,太醫(yī)說這藥效果好,六七日就能長起來,想來回宮的時候就好很多了。”南梔哄著。
還好如今是春天,溫度合適,傷口不容易壞,養(yǎng)的快一些。
“來一趟真真是遭罪?!比~筠頭昏的很,只是隱約總想著一件事情,就開了口,“我這時候總想起那個襲及我和皇上的侍衛(wèi),不知怎的,我覺得他是沖著我來的,不然為何不直接對皇上動刀呢?”
畢竟那一刀可是下了死力氣的。
秦嬤嬤想了想,接話,“興許是瞧著皇上寵愛婕妤,所以這才想將婕妤一并殺了。”
這個說法倒也能說的過去,可是葉筠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可那人已經(jīng)死了,也不好查。
更何況誰會想叫她去死呢,還是恰好安排在這個時候,像是預見了這場刺殺似的。
想到這里,葉筠眸色一凜,忽然就想到了跟來的這些后宮嬪妃。
但想了一圈,誰也不像,最后只能是當自己多心。
也許是被那侍衛(wèi)嚇出心理陰影了吧,畢竟險些喪命呢。
相比于她,姚湘倒是好些,她雖然傷口深,但畢竟傷口面積小,除了胳膊不能動意外,還是能下地走走什么的。
不過她也在發(fā)燒,一樣是沒精神的躺著。
作為第三個被重點照顧的人,楊寶林算是最輕松的一個。
寧琛派了專人照看她,她倒是沒受傷,只動了胎氣,喝藥就好。
靜妃和林婕妤心里都有想法,但這個檔口誰也不敢動手就是了。
終于到了返京的日子,除了跟來的這些,也就多了一個蘇婉容。
因為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倒是叫眾人都老實安分起來,一直走到豫州都還算和諧。
只是剛到豫州,寧琛就收到了皇后的來信,將夏才人的事情給說了。
眼看就要健康產(chǎn)下的皇子,一朝被算計致死,寧琛坐在馬車里一言不發(fā),周身的威壓直叫人膽寒。
“給皇后傳話,無論如何,朕要一個交代,另外,夏才人遭人算計,痛失子嗣,著晉位婉容,若查出真兇,立即關押慎刑司,朕要親自發(fā)落。”
元九應下,趕緊退出去使人快馬加鞭回京送信。
彼時寧琛怎么也坐不住,只覺得心里一團怒火燒的燙人。
良久,還是下來馬車去了葉筠的車架上。
他來了,南梔就往后頭奴仆的馬車上去,只留了元九在外頭車轅上守著。
“皇上怎么來了?臣妾不好活動,桌上有茶水點心,皇上可自己吃著?!比~筠低聲道。
她這會子剛退燒,沒什么力氣,聲音悶悶的,聽著有幾分軟甜,倒也無形之中撫平了些寧琛心里的煩躁。
“你這傷口好些沒有?”寧琛坐下來問了一句。
葉筠點頭,“已經(jīng)在慢慢消腫了,只是也疼,皇上別只說臣妾呀,瞧著皇上有心思,與臣妾講講?”
這低氣壓,從進馬車開始她就感受到了。
寧琛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開口,“夏才人的孩子沒了?!?p> “沒了?”葉筠驚訝,“算起來都該生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難怪他心情不好,這自己前腳剛遇刺,后腳快生下來的孩子沒了,這擱誰誰不難受。
寧琛從懷里摸出皇后送來的信,就遞給了她。
看過之后,葉筠心里也不大舒服。
作為一個受過不同教育的人,她很不能接受這種對無辜嬰孩下手的行為。
更何況信里說,孩子胎死腹中,剛出來頭部就發(fā)現(xiàn)沒了氣息,是用了些不好看的手段才將死胎取出來的,保住了夏才人的命。
不過,夏才人也大受損傷,恐怕就此不能再有孕了。
在這個沒有止痛藥和麻藥的年代,得有多疼,關鍵受了疼還沒保住孩子,怕是鉆心剔骨之痛也及不上的。
葉筠將信丟開,有些不舒服,蹙著眉開口,“這般狠心,得和夏才人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她就敢如此下毒,怕也不好查?!?p> “后宮嬪妃竟有如此惡毒之輩,叫朕厭惡至極?!睂庤±淅涞馈?p> “只是,這信中皇后娘娘說胎兒過大導致難產(chǎn),那些日日給夏才人請脈的太醫(yī)都是干什么吃的,便是夏才人生頭胎不知道,他們也不知道?”
畢竟也是在各種渠道見識過一些陰私手段的,葉筠這會子就提了一嘴。
也不光是為夏才人吧,有這樣一個毒蛇蟄伏在后宮,萬一哪日也算計到她頭上來了呢。
寧琛被提醒了一下,心里也是煩躁的很。
這件事情,疑點重重。
那臟東西怎么進到夏氏口中,胎兒過大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這些都只能回宮才能慢慢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