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作為豫州指揮使,手中握有五萬兵權(quán),皇上自然要見的。
此番聽聞淑妃要來,嚴家人自然歡喜,可后頭又傳來消息說淑妃思念大公主情切,還沒到汴州就回去了。
這里頭自然肯定是有內(nèi)情,可嚴家人不清楚,就不敢輕舉妄動。
再者,雖說他們有五萬兵權(quán),可淑妃的父親,信陽候嚴斌并不是直接把控。
這五萬兵權(quán)分別由手底下三個將軍分管,這三個都是當初跟著先帝征戰(zhàn)沙場的人,而他能隨意調(diào)動的不過只有一萬人罷了。
如此這些全都是先帝臨死前的布置,就是怕豫州擁兵自重,才將權(quán)柄分割,
所以嚴斌即便再豫州能只手遮天,可不敢不敬新帝,淑妃即便生下了大公主,在宮里也并不是強勢的存在。
若嚴家當真叫寧琛忌憚,就不會因為他個人喜惡,把淑妃遣送回宮了。
一行人是晚上到的豫州,住在了早就預備好的一處府邸。
北巡札薩克是南啟歷代皇帝都會做的事情,所以路上都有準備。
第二日就辦宴了,是寧琛宴請豫州的官員們。
豫州地大,這一塊兒的地方官總共有二十多個,此番有機會來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就來了八個人。
其中就包括那幾個削分了嚴家兵權(quán)的三個將軍。
趙將軍和劉將軍年紀大些約么四十多歲,各自帶兵一萬。
最年輕的是霍將軍霍平北,帶兵兩萬,才三十出頭,他在軍中長大,父親是死在沙場上,他雖年輕卻是有軍功在身的,倒是和葉哲相識。
淑妃走了,嬪妃里便是靜妃位份最高,這會子就擔起責任來,招待了幾位大臣的家眷。
當然也是寧琛吩咐過的,靜妃不是沒腦子的人,主動做這件事就是僭越了。
“明美人心情不好?怎么光吃菜不說話,若是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喝酒了,本宮命人給你換喝的來?!膘o妃溫和道。
葉筠微微一笑,“有勞娘娘關(guān)心,臣妾無礙,想是這些時候路上累著了,還沒緩過來?!?p> 這會子林婕妤也笑著接話,“車馬一路,的確疲累,我素來身子不好,到是先腆著臉求娘娘待會兒叫我能先離席?!?p> “你身子弱,此番出來就是散心,萬不能累著了,待會兒先走也無妨。”靜妃自然不為難她。
“那臣妾先謝過娘娘了?!绷宙兼ノ⑽㈩h首。
眾人瞧著正是和氣模樣,偏這會子李婉容插了進來。
那日的事情她還是打聽到了些許,淑妃縱然被遣送回宮了,可葉筠也沒侍寢不是,后來皇上可再沒召見過她。
芳才人、陳婉容這些時候都去陪著用過膳,偏沒有她,估么是皇上遷怒了。
想過這些,李婉容便覺得葉筠估么要失寵,那還不報以前的仇?
“林婕妤素來身子不好,宮里都知道,怎么明美人何時身子也不好?也沒聽說病了痛了的,莫不是有心???明美人總愛勸旁人寬心,怎么的到了自己頭上也是這副模樣吶?!?p> “李婉容會醫(yī)術(shù)?”葉筠緩緩道。
“自然沒有,但也能猜得出,看得出一二?!崩钍蠐P了揚下巴。
葉筠轉(zhuǎn)頭,目光冷冷的掃過去,“那李婉容是會讀心術(shù),是會相面了?”
“也,也不會,可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么!”
被她問的有些發(fā)虛,李氏捏緊了手里的帕子,不叫自己露怯。
葉筠冷笑一聲,垂下眸子,“誰都沒看出來我有病,偏你要這樣說,還說自己是明眼人,那在場的都瞎了不成?還是說,你在詛咒我患???我到底位份比你高些,詛咒高位,可是罪過?!?p> 她是心情不好罷了,累也是真累,但對付一個李氏,實在游刃有余。
李婉容沒曾想會是這樣,現(xiàn)在是被架起來,怎么說都是有錯了,心里氣的厲害,偏只能低頭。
“明美人誤會了,臣妾只是關(guān)心美人的身子,并無其他意思,若有沖撞,還請美人恕罪?!?p> 這會子還在宴席上,鬧起來自然不好看,葉筠沒說什么就不在理她了。
李氏的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很是尷尬。
是她先找茬,卻被懟的無力反擊,低頭認錯,對方還視若無睹,葉筠比她后入宮、年紀比她小,直叫她臉上燒的慌。
而眾人都像沒看見一樣,依舊各自吃喝說話。
主位上,寧琛和大臣們喝酒,觥籌交錯間卻依舊忍不住目光移了過去。
葉筠今日穿了一身海棠色流彩暗花云錦長裙,梳著追月髻,頭上的鏤金菱花纏枝步搖是他上回給的,與這一身衣裳甚是相配。
約么是喝了酒的緣故,面頰上染著淡淡的沱紅,柳眉微微蹙起,垂著眸子,似有愁緒,又清冷安靜。
“皇上。”嚴斌端起酒杯喊了一聲。
寧琛收回目光和思緒,也笑著舉杯應和。
喝完這一杯,嚴斌坐下的時候就悄悄打量了葉筠一眼。
作為男子,皇上方才看葉筠的那一眼,他瞧得出是很在意的。
可如今并沒有傳出明美人很得寵的消息,看來這位葉家姑娘日后是要起來的。
還是要想法子告訴宮中的淑妃,多加注意著。
晚宴散了,從里頭出來,葉筠就站在門口沒動。
待得李婉容出來之后,轉(zhuǎn)身便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你,你,明美人為何無端打臣妾!”李氏滿眼驚恐,捂著臉道。
葉筠淡淡看她一眼,“李婉容嘴巴不干凈,不敬高位,這一巴掌是叫你醒醒神,別覺得我是軟柿子。”
李氏氣的胸脯起伏不定,“損傷天子妃嬪的容顏是大罪,明美人就不怕我告訴皇上!”
“那你盡管去吧,總之我今兒就是打你了,皇上要如何處置我,那是后話。”
葉筠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一出就在門口發(fā)生,跟來的嬪妃都看得一清二楚,經(jīng)過李婉容身旁時,眼中都帶著幾分嘲諷,這叫她更加難受了。
可是她怎么有膽子去找皇上呢?
這口氣只能這樣忍下去。
今日是她碰了釘子,疼也是活該了。
有人看見這事,自然就有人傳出去,不多時,寧琛就知道了。
“她還是這個性子。”寧琛輕笑一聲。
元九陪笑,“明美人素來是耿直性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