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肓再次回到弒神殿時,并沒有看見亼刖的身影。
而亼刖此時,身魂正遭受著劇痛的撕扯。
弒神殿地宮中,冰涼的地上蜷縮著一道虛弱的身影。這道身影后背衣衫盡毀,發(fā)著陰郁的黑光,倘若細看,便可發(fā)現(xiàn)那黑光是一個字——奴。
此人正是亼刖。
沒有人知道弒神殿殿主的真實來歷,更沒有人知道弒神殿殿主后背那烙印從何而來。
奴字烙印的黑光每亮一分,亼刖便會更加痛苦一分。
每處筋脈像是被烈火炙烤著一般!寸寸叫人撕心裂肺!
冷汗不斷自亼刖額角滑落,身上衣衫早已透濕。地宮中的燭火越來越暗,最終熄滅,仿佛無盡深淵一般,亼刖墜落其中,越陷越深。
……
“師父!師父!師父……”
望肓還在弒神殿內(nèi)尋找著亼刖時,弒神山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所包圍。
“魔頭!請出玉泉公子,否則踏平你弒神山!”
“請出玉泉公子!”
“請出玉泉公子!”
......
上官驚鴻與燕泮在山腰處冷眼望著那一群群密如蜂涌的修士,心里在權(quán)衡著利弊。
砰砰砰!
護山大陣不斷泛起刺眼光芒,可陣外的人就是無法破開這道防御。
亼刖雖說在外臭名昭著,但是不可否認,她的實力十分強大,不管是她自創(chuàng)的招式,心法,或者是其他,天下排名絕對有她的一席之地。
“諸位!這魔頭做起了縮頭烏龜不肯出來,這可怎生是好!”
“大家繼續(xù)攻擊!不要停!老夫就不信破不了這龜殼!”
砰砰砰......
無數(shù)技法如雨滴般密密麻麻的落在陣上,可陣卻沒有絲毫要崩潰的痕跡。
上官驚鴻看了眼仍在猶豫的燕泮,獨自離開了半山腰。
很快,護山大陣出現(xiàn)裂紋,沒過多久便被攻破。
燕泮看著那群修士紛紛落下,不斷摧毀著弒神山,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卻無喜無悲。
亼刖性格詭異多變,哪怕他們身為她的徒弟,她也沒有絲毫手軟過。除了之恒與望肓,他們四人每每稍有犯錯,等待他們的便是非死即傷的重罰。
來弒神山的六十年里,燕泮覺得自己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也想過要逃,可照亼刖的修為,除非他逃到其他位面,不然被抓便是遲早的事。
他也可以想象的到,對于這種赤裸裸的背叛,亼刖有一萬種方法能讓他生不如此。
雖然不知道亼刖昨天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但是這么湊巧的事情,她應(yīng)該不會聯(lián)想到他的頭上,否則為什么她一點要懲罰他的意思都沒有。
“呵......呵呵......”燕泮強行讓自己嘴角牽起笑意,“可......可以的......呵呵......呵呵呵......”
轟隆聲不絕于耳,燕泮一咬牙,也暗暗加入了摧毀弒神山的行動中。
“玉泉公子!玉泉公子!你在哪里?”
“玉泉公子!”
......
望肓尋找亼刖無果,又聽得外面一片嘈雜,便趕緊出了弒神殿。
弒神山繼昨日之后再一次震蕩著,此時修士們已經(jīng)來到了弒神殿外,他們見到望肓出來,瞬間便將他團團圍住。
“那魔頭在哪里!交出來!饒你不死!”
望肓抬頭,護山大陣果然不在。
“擅闖弒神山者,死!”他大喝一聲,葫蘆神兵騰空,下一刻,一股極強的吸力拉扯著入侵者,修為低下者頓時被葫蘆神兵吞噬,弒神山頂上的人剎那間便少了一半。
有人發(fā)現(xiàn)端倪,朝空中望去。
“噬天!竟然是上古神兵噬天!”
“噬天歸我了!!”
......
本來來此尋人的一眾,在聽到上古神兵噬天之后,紛紛變得瘋狂起來。
想要神兵重新認主,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抹殺掉該神兵的上一位擁有者,而望肓那點微弱的修為,他們根本不放在眼里。
眾人眼里只有還浮在空中的噬天,彼此表情逐漸猙獰,剩下未大打出手的,也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撿漏的空隙罷了。
很快,又有一批人落敗。
‘啪啪啪......’
“真是精彩?!?p> 亼刖不知從哪里走了出來,此時正面無表情的鼓掌叫好。
望肓快速跑了過去,眼里滿是喜悅:“師父!”
“望肓?!眮戨締镜?。
“師父,望肓在?!?p> “神兵中的那些人就不要放了,為師煉藥缺些藥引,就勉強用他們來做藥引吧?!?p> “是,師父!”
“將神兵收起來?!?p> “是!師父!”
空中葫蘆神兵一閃,又掛回到望肓右耳。
亼刖瞥了眼葫蘆神兵,發(fā)現(xiàn)葫蘆神兵在發(fā)光,熠熠生輝的,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自己怕是虛弱到出現(xiàn)幻覺了,亼刖心道。
因為亼刖的出現(xiàn),修士們瞬間便又團結(jié)了起來,也想起了他們上山的最初目的。
“魔頭!你把玉泉公子怎么樣了?!”
亼刖抬頭朝對面看了一眼,那群人頓時齊齊后退了一步。
她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們口中的玉泉公子是誰,不過在擔(dān)心那什么玉泉公子之前,是不是應(yīng)該先擔(dān)心下你們自己?”
亼刖話音剛落,從空中瞬間降落無數(shù)牢籠,眨眼便將他們皆罩入牢內(nèi)。
“魔頭!你快放了我們!有本事就......”
這人話都未說完,牢籠瞬間縮小,將他擠成肉泥,鮮血碎肉濺了旁邊人一臉。
其他人驚恐的望著亼刖,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退無可退,他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弱小,無助。
望肓看向亼刖,突然他單膝跪下道:“師父,放過他們吧,他們只是來山上找人,并非故意毀壞弒神山的?!?p> 眾人一愣,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弒神山的小魔頭會為他們跟大魔頭求情。
有人反應(yīng)極快趕緊附和道:“是是是,我等只是上山尋玉泉公子而已,并非有意破壞弒神山,請殿主明察!”
躲在暗處的上官驚鴻心如死灰,暗罵一群人無用,面對亼刖毫無招架之力。燕泮卻還抱著亼刖未發(fā)現(xiàn)的僥幸心理,想著那玉泉公子究竟是何人物,為什么這些人冒死也不惜要來弒神山挑釁。
亼刖看著望肓,望肓卻將頭垂的更低了:“請師父開恩,放了他們,天道輪回,善有善報,師父今日放他們一條生路,實乃一等一的大功德?!?p> 眾人屏息,半晌后,見亼刖抬著的手緩緩的放了下來,牢籠消失,他們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
亼刖薄唇輕啟:“滾。”
一個滾字,聽不出絲毫怒意,一群人卻爭先恐后的飛離了弒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