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先生吩咐仆人,陸續(xù)地向樓里眾人分發(fā)紙張與筆墨。
大家雖都心有不甘,但畢竟是在別人地盤,也不敢輕易鬧事,更何況這棲劍樓,高手如云,不可小覷。
不一會兒,樓里眾人皆已拿到紙筆,仔細(xì)一看竟都是上好的宣紙,不由得感嘆這棲劍樓真是財大氣粗。
“諸位,皆下來,由在下來公布東家所出之題。
狂樂楚天夕陽盡,錦繡堂前幾許花。
這句詩便是題,至于答案,有一刻鐘的時間,由諸位發(fā)揮?!?p> 夜先生扔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詩句,向眾人拱手告退,便領(lǐng)著侍女們退下,徒留下眾人一臉迷茫的表情。
“這也沒說是要填詩,還是猜謎,還是什么?”
“對?。∵@怎么答?”
一時間,樓里沸沸揚揚,好不熱鬧。
“太子表哥,這出的題,怎么沒頭沒尾的?要怎么答???要不你直接亮出你的身份,讓這個什么棲劍樓的樓主,把劍給我!”
“胡鬧,本宮乃一國儲君,怎么可做此種持勢凌人之舉?!?p> “表哥?!崩钤聘フA苏Q劬Γ蓱z巴巴地瞅著祁瑾。
祁瑾眉頭微皺,嘴角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輕輕地?fù)崦钤聘サ男∧?,笑道:“表妹,你如今怎么越發(fā)的不懂事了?放心,這東西誰能到手還未定論,不急?!?p> 李云弗頓時身體微僵,努力地扯出一個笑臉,抱著祁瑾的手臂,撒嬌道:“都聽太子表哥的。”
李云弗對她這位太子表哥,可謂是又愛又怕,表哥高興時,猶如和煦的春風(fēng)般溫暖,生氣時,如同那深不可測的深淵,讓人看不到盡頭。
小時候,李云弗不小心弄死了祁瑾特別喜愛的一只小狗,祁瑾也沒發(fā)脾氣,反而安慰她,那時她覺得太子表哥簡直是世上最溫柔可親之人。
不過,從那事之后,李云弗每日晚上睡覺,都能聽見狗叫,之后便一直做噩夢,夢里皆是鮮血淋淋的狗在撕咬著她,導(dǎo)致她很長一段時間氣色萎靡。
過了許久,才漸漸的沒聽見狗叫了,氣色這才好了起來。
直到,某一日,太子表哥在她耳邊,溫柔道:“這算是給你的小小懲罰,以后可不要再在犯了?!?p> 從那一刻,她便知道,太子表哥表面和善可親,實際卻是心狠手辣。
從此以后,她就知道怎么來討得太子表哥的歡心,她可以驕橫跋扈,她可以隨心所欲,只需對他惟命是從。
江暮雪轉(zhuǎn)身輕嘆了一口氣,郁悶道:“謝菱,這下怕是奪劍無望了?!?p> 謝菱微微一笑,道:“怎么,還沒開始就放棄了?”
江暮雪失落道:“要是這出題之人不喜,那就是答再好,也白費?!?p> 謝菱伸手整理了一下江暮雪因為激動而微亂的秀發(fā),溫和道:“本來我對此也沒什么把握的,如今一看這題,我就是知道該怎么寫了,而且一定會是我們的,你放心......”
江暮雪一把攥住謝菱的手,盯著謝菱的眼睛,疑惑道:“真的嗎?”
謝菱笑著回應(yīng)道:“真的。”
說著便輕輕掙開手,拿起桌上的筆,蘸上墨水,在紙上寫下兩個字,動作一氣呵成。
江暮雪驚訝道:“你就寫這兩個字?”
謝菱把寫完的宣紙,折疊起來,放置一旁。
“你就等著,一會兒抱得寶劍歸?!?p> 時間已到,仆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地收走了答卷。
夜先生從簾幕后緩緩地走了出來,拱手而立道:“諸位辛苦,待在下交與我們東家,由東家查閱定奪之后,馬上便能宣布結(jié)果?!?p> 說完便返回后堂去了。
大約半刻有余,夜先生再次回到了臺上,眾人皆翹首以盼,等著結(jié)果。
夜先生徐徐道:“本次這五把寶劍究竟花落誰家?我們東家已有定論,便是……這二樓中間包廂的江大小姐。”
話音剛落,樓里頓時發(fā)出一陣陣驚嘆的聲音。
“這江大小姐,運氣也著實太好了些!”
“可惜,白帶了這些銀錢......”
頓時,羨慕哀嘆之聲四起。
江暮雪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謝菱,剛才夜先生說的是我?這劍真的就是我們的了?不是做夢?”
謝菱淡淡一笑,捏了捏江暮雪的小臉蛋,江暮雪唉叫了一聲捂住了臉:“疼,看來不是做夢!”
謝菱調(diào)笑道:“江家大小姐,我說過,你就等著抱劍而歸,這下你可信了?”
江暮雪激動地?fù)湎蛑x菱,抱著謝菱的腰身,贊揚道:“謝菱,你不愧是大將軍!有魄力!”
謝菱回手輕托著江暮雪,抬頭從繡簾中往外瞧著,隱約見著夜先生正朝她們這個方向而來,笑道:“我說過的話,從來都是言出必行,我瞧著夜先生,應(yīng)該是朝我們這里過來了,你一會兒,先去領(lǐng)劍之處等著我,我要去見個人,片刻便回?!?p> “好!我先去看我的寶貝去了!你記得快點回來就行!”
江暮雪急忙回座,裝著一副端正的模樣坐好。
話音剛落,夜先生帶著仆人,徑直到了謝菱所在包廂的門口,輕叩了兩聲,得到了請進(jìn)的答允,門兩邊的仆人才輕輕地打開了廂門。
夜先生行禮道:“謝將軍,江小姐,能光臨我棲劍樓,實乃蓬蓽生輝,在下前來,帶兩位前去取劍?!?p> 謝菱立即起身回禮道:“夜先生,過獎了,不知?能否帶我去見一下你們東家?”
江暮雪見狀也立即起身,然后伸手扯了一下謝菱的袖角,輕聲道:“你干嘛要去見這棲劍樓的主人,我可聽說這人是從不見外人的。”
謝菱目光深邃,微微低頭,淺笑道:“那可不一定?”
夜先生笑道:“將軍多禮,能得將軍一見,想必東家也十分高興?!?p> 江暮雪驚異道:“居然真的......”
謝菱輕輕拍了拍江暮雪的肩膀,囑咐道:“好了,你先隨著夜先生的仆人,前去取你的寶貝,我就跟著夜先生先去見見這棲劍樓的主人?!?p> 江暮雪腳尖微踮,連忙湊到謝菱耳邊,低聲道:“你一會兒,看到這棲劍樓的主人,可得給我好好拉近一下關(guān)系!逮著機(jī)會,就找他要一個劍云令?!?p> 謝菱疑惑道:“什么是劍云令?”
“有了這棲劍樓的劍云令,就可以隨意進(jìn)入棲劍樓的藏室,里面收藏著各種各樣的寶劍......”
謝菱了然一笑:“原來如此......”
“太子表哥,那個和江暮雪一起的人是誰?”
祁瑾目光微閃,因著距離較遠(yuǎn),又加上繡簾的遮擋,只能略微的看清一個身影,祁瑾也不能確定是誰?
不過心里大概也猜到幾分,如若所料不錯,應(yīng)當(dāng)是她。
想到此處,面色微寒,從上次見面時,就隱約覺得謝菱對他不太一樣,如若真是她,何不借此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