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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謀伐

第六十八章 我入彀中

三國之謀伐 玩蛇怪 3150 2020-10-06 21:01:30

  就在豫州發(fā)現(xiàn)了小小的變故的時候,遠在冀州,也出現(xiàn)了一些令人難以預料的風波。

  六月下旬,天空微微發(fā)亮的時候,左豐的車隊浩浩蕩蕩進入了盧植的大營。

  盧植比不了周亞夫,所以他只能帶領全軍上下軍官站在營帳外等候。

  左豐下了車,看到一列列的官軍排成長隊,不斷地在軍營內外巡視,整齊劃一的步伐像在提醒一切來訪的人——現(xiàn)在是戰(zhàn)時。

  “左天使,有失遠迎了?!?p>  盧植微微拱手,以示對天子的尊敬。但態(tài)度不冷不熱,對于宦官,他的確喜歡不來。

  左豐卻熱情地上去挽著盧植的手,笑瞇瞇地道:“盧將軍為天子分憂,勞苦功高,未能按照制例出營迎接天駕也能理解?!?p>  盧植皺起眉頭,天使雖然代表了天子巡狩,但漢朝禮儀里可沒有規(guī)定天使到來必須出城或者出營迎接,只是官場約定俗成的慣例而已,左豐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盧植腦子里快速過了一遍自己在接待程序上的問題,確定不可能被人抓到有什么把柄之后,才緩緩說道:“天使遠道而來,先進營帳安坐吧?!?p>  “這是自然?!?p>  左豐與盧植進入營帳,軍中主營帳非常大,地面鋪了地毯,左右點上燈燭,上下將領分列而坐。

  由于左豐是代表了天子巡視,盧植只能把上首的位置讓給他。

  “中平元年,漢天子皇帝劉宏詔書:告北軍中郎將,賊勢洶涌,海內震蕩,君當早日破除黃巾之賊,肅清寰宇,以蓋有非常之功,羣下百辟,皆以厚望。告北軍司馬劉備,漢室宗親,又立軍功,錄入宗牒,敕亭侯,以勉之?!?p>  左豐宣讀了圣旨,這句話的意思是希望盧植能夠快點把冀州黃巾掃清干凈,做到這常人難以做到的功勞,天子和百官都對他寄予厚望。

  另外已經(jīng)查清楚劉備的確是漢室宗親,又立了軍功,所以封為亭侯以此勉勵。

  盧植和劉備拱手下拜道:“尊天子詔書?!?p>  左豐收起竹簡,笑呵呵地說道:“天子雖然高坐明堂,但也憂心著戰(zhàn)事發(fā)展,皇天大命,盧將軍不可稽留,還望盡早出兵,平定叛亂才是呀。”

  盧植淡淡地道:“自當如此。”

  左豐環(huán)視左右,又道:“天子在臨行前囑咐,特命我來觀察賊情,不知道將軍方便與否?”

  盧植撫須笑道:“天使大可放心,張角已被我圍困廣宗,我正在制作攻城器械,不日之內,就可以破除城墻,將張角的首級獻給天子?!?p>  “只是天子之命難違......”

  左豐表情遲疑,似乎非常為難。

  盧植想盡早打發(fā)了這宦官,想了想便道:“那請?zhí)焓箒碥娭兴怯^望。”

  “有高處觀望便最好。”

  左豐點頭。

  二人出了營帳,來到高臺上觀望。

  就看到廣宗城上全是黃巾士兵,面對官軍如臨大敵,密密麻麻地站在城頭。

  “天使觀之如何?”

  盧植自信滿滿地道:“城中賊寇雖多,亦不過土雞瓦狗爾,待我器械制作完畢,就是決戰(zhàn)之時?!?p>  左豐左顧而又言它:“將軍連日破敵,大獲全勝,收斂錙銖應當無數(shù)吧。”

  “天使這話是什么意思?”

  盧植心中微怒。

  雖然也知道宦官貪婪,可沒想到貪婪到這個程度,連在外打仗的將領都要索賄。

  左豐笑呵呵地道:“無事,只是前歲天子宮中塌陷,無錢修繕。聽聞將軍破殺張角,斬獲大量錢幣輜重,所以特命將軍將這些東西運至洛陽,以修繕宮室。”

  盧植冷冷地道:“那就請?zhí)焓够貓筇熳?,張角雖敗,卻將錢財藏匿起來,植并未搜刮到錢幣。更何況如今軍中糧草尚缺,無錢上供天子?!?p>  左豐臉色逐漸轉冷,“既是如此,那我也只能據(jù)實上報了?!?p>  “天使好走不送?!?p>  盧植拂袖而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左豐瞇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洛陽,千年古都。

  從豫州回來之后,王鈞已經(jīng)等了兩天了。

  今日一大早,在辰時梆子敲響時準時邁出家門,前往皇宮。

  東漢的宦官并不需要住在皇宮里,他們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甚至還有妻子家人,與普通臣子并無二致。

  王鈞頭上戴著進賢冠,一身寬大的曲裾長袍,以緩慢而又穩(wěn)健的步伐邁出門。

  門口就有車夫等著,不僅如此,隨行的還有護衛(wèi),如今朝野對于宦官們很敵視,張讓就有過被刺殺的經(jīng)歷,所以宦官們自己也很小心自己的人生安全。

  “王侍中,您今天這么早就入宮了?”守衛(wèi)宮門的羽林檢查完他的腰牌之后,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是啊,最近天子憂心海內賊寇,文書政務繁多,得盡快處理?!?p>  王鈞也微笑著回答。

  侍中是天子侍從,僅次于常侍,西漢的時候多由大臣士人擔任,東漢以后多是中層宦官,再往上就是中常侍的位置。

  現(xiàn)在正值黃巾之亂,海內各州郡縣的上報奏折如雪片一樣飛來,都需要天子一一檢閱,由于宦官的任務就是幫助天子整理文書,這無疑加大了他們這些宦官們的工作量,王鈞自然也忙得不可開交。

  “這該死的張角,朝廷肯定會早日把他的腦袋割下來,掛在洛陽城門上。”羽林抱怨了一句,最近天天開朝會,他們這些值守衛(wèi)士也工作量加大了許多,遠不如以往那么清閑。

  “嗯,會有那么一天的。”

  王鈞隨口回應了一句,踩著小碎步緩緩進入了洛陽皇宮。

  洛陽皇宮比不得明清故宮那般浩大,但別有格致,從中東門進去后就是一筆直的甬道,一路通向南宮和北宮相連的復道。

  此時天子應該還在北宮的長秋宮未起,王鈞作為在南宮值守的宦官并沒有資格去北宮。這兩個宮殿的宦官體系不同,南宮的宦官是伺候皇帝的常侍,而北宮的宦官則負責后宮,他們的長官叫大長秋,級別和常侍一樣。

  因此王鈞依舊按照平時一樣,雙手籠在袖子里,低著頭,邁上了高大的白玉臺階。穿過玄武門,就來到了南宮。他的目的很明確,連續(xù)穿過數(shù)殿,到達了南宮最外圍的明光殿。

  明光殿屬于前殿,右側連著蒼龍門,僅靠三公府,那里是三公辦公的地方,所以每天全國各地的奏折先從三公府走一遍,再送到尚書臺。

  不過東漢末年三公跟形同虛設已經(jīng)沒什么區(qū)別,所以尚書臺實際上就承擔了明朝內閣的任務,所有的奏折都會直接送到尚書臺來,由尚書臺檢查過后,才會上交給皇帝閱覽。

  王鈞走進明光殿的時候,里面有幾名尚書臺的官吏正在辦公,見到他來,紛紛拱手行禮:“王侍中?!?p>  “嗯?!?p>  王鈞點點頭,問道:“可有豫州來的奏折?”

  尚書左仆射是個六百石的小官,上前回話道:“有十余封,昨日晚間送來的?!?p>  “在哪?”

  王鈞問。

  尚書左仆射指著不遠處竹簡堆積如山的桌案道:“正在清理?!?p>  王鈞微微皺眉:“梁尚書昨日沒令你等整理?”

  眾官吏們互相對視,面面相覷。

  王鈞心中不滿。

  梁鵠雖然是他們宦官派系的人,從鴻都門學出來之后,被張讓趙忠一路扶持到了尚書令的地位。

  但此人志大才疏,平日只懂得媚上,整天鉆研書法,自己分內工作的事情卻做得一塌糊涂,真不知道這樣的人為什么張常侍和趙常侍如此看重。

  “先將豫州的奏折清理出來,等常侍們檢閱過后,再呈遞給天子?!?p>  王鈞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天子之所以派他出使冀州,處理安平王的事情,就是因為他的性格沉穩(wěn),耐得住性子。

  反正天下所有的奏折上報,都必須過尚書臺這一關,他也不急。

  過了約半刻鐘,官吏將昨日送來的豫州奏折整理出來,約有十多封竹簡,摞在一起達四五公分之厚。

  “侍中,都在這里?!?p>  王鈞點點頭,過去每一封竹簡查看了一番。

  漢朝的奏折都是打上死結捆上的,再在繩子上和竹簡上印上官員的官印,如果想要拆開的話,就必須把繩子剪斷,這樣來防止上奏的內容被別人看見。

  一般來說,只有天子才有拆封的權力。王鈞雖然沒辦法拆開奏折,卻可以通過竹簡上的官印來判斷是誰的奏折。

  當他看見一個右上順讀為“豫州,刺史”四字的官印時,臉色平靜地將這封奏折拿了起來,對尚書左仆射說道:“這封奏折是張常侍點名要的東西,我取走了。”

  尚書左仆射臉色為難:“侍中.......這不合制例?!?p>  王鈞笑道:“放心,不會為難你等,等常侍看過之后,就會遞交給天子,不關爾等的事情?!?p>  眾人就不再說話了。

  如今朝廷上下,尚書臺、御史臺等幾個重要職權部門都掌握在宦官手里,他們這些官吏也都是鴻都門學出來的人,王鈞作為趙忠一系的宦官,自然也有一定權力。

  出了明光殿,王鈞心情起伏不定。對于他來說,這亦是一場豪賭,因為他也不知道陳暮說的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

  擅自打開朝臣奏折,對于常侍們來說不算什么,對于他來說.......

  可陳暮說的又太過于驚悚。

  宦官派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張讓倒臺,那宦官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也只能希望陳暮說的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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