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所兵?”
郭凡皺著眉,從座位上站起。
這里是奉都城,理論上城中事物歸軍衙管轄,由都司府說了算。
衛(wèi)所兵管外,但不管內(nèi)。
“走!”
他略作沉吟,邁步朝外走去。
庭院里,這時已經(jīng)沖進(jìn)來將近二十個衛(wèi)所士兵,且個個手持兵刃。
當(dāng)頭一人身披鎖子鎧,兩眼含煞,正自來回審視著從屋里出來的幾人。
“劉安!”
他的目光落在郭凡身上,喝道:“你身為朝廷軍官,卻知法犯法,擅闖監(jiān)牢,跟我們走一趟吧?!?p> 同時大手一揮。
“給他戴上!”
“喏!”
一聲令下,就有兩人手托鐐銬走上前來。
他們手中的鐐銬大的驚人,鎖鏈幾乎有兒臂粗細(xì),怕是捆縛成年熊都綽綽有余。
“幾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p> 蘇詢面色一變,急忙快步上前,同時悄悄塞過去一塊散碎銀子。
“劉大人可是殺了幾十北戎兵的,就連指揮使大人都夸贊過他的勇武?!?p> “您通融一下,有話慢慢說?!?p> “滾開!”
來人大手一揮,不僅擊飛了遞過來的銀子,還讓蘇詢踉蹌后退數(shù)步。
“我們奉袁總兵之命,帶他前去都司問審,怎么?你們有意見?”
“不敢,不敢?!?p> 蘇詢面色一白,急忙垂首。
他只是一介商人,甚至在這奉都城才剛剛冒頭,豈敢頂撞兵將。
被人甩了面子,也只能生受著。
“袁總兵。”
郭凡緩步上前,慢聲道:“強闖監(jiān)牢,這事似乎歸衙門、軍府管吧?”
“我們只是奉命拿人,其他的一概不知?!?p> 來人眉頭一皺,喝道:“你也不用多說,有什么話到了地方有的是時間?!?p> “我只知道,你若膽敢不從,就是抗命不遵!”
“嘩啦……”
他話音一落,場中眾兵就齊舉刀槍,個個目露殺機(jī)直視郭凡。
“大人!”
蘇詢幾人面色一白:“何至于此?!?p> “這樣……”
郭凡倒是面色不變,上前兩步伸出手臂:“既然是總兵大人下的令,我?guī)暇褪?。?p> “算你識相。”
對方點了點頭,大手再次一揮:“給他戴上。”
拿著鐐銬的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后邁步上前。
“嘩啦啦……”
鎖鏈晃動,怕是不止四五十斤。
兩人一左一右靠近郭凡,手一伸,就要把鐐銬套上去。
就在這時。
“呵……”
郭凡突然冷笑,同時大手一伸,五指成爪,猛的扣住兩人的咽喉。
隨后掌中發(fā)力,抓住兩人朝正中猛然一撞。
“砰!”
在眾人眼前,兩人的頭顱好似西瓜,遭巨力撞擊,陡然碎裂。
白的腦漿、紅的血液,四下迸濺。
“……”
場中一靜。
“嘔……”
蘇詢發(fā)白,咽喉翻滾,幾乎差點把剛吃進(jìn)肚里的酒菜給吐出來。
就連來將,也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你……你竟敢拒捕?”
“拒捕?”
郭凡冷笑:“你們即是來殺我的,難不成還要我束手就擒不成?”
他看的清楚。
自這些人一來到,其實就暗藏殺機(jī)。
領(lǐng)頭人隱藏的還算不錯,但其他人就不成了。
那眼神、動作,和繃緊的身軀,時時鎖定自己的刀槍,無不出賣了他們的意圖。
既然是來殺自己的,管他們是什么來歷,郭凡自然不會留手。
更何況……
“彭!”
地面輕震。
郭凡的身子猛然一穿,悍然撞飛數(shù)人,把一個頭戴鐵盔的兵丁抓在掌中。
“呲拉……”
大手猛然一扯,兵丁身上的棉甲、鐵盔,就被他生生撕扯下來。
“我怎么不知道,衛(wèi)所兵丁之中,竟然還有北戎人?”
卻見在那鐵盔之下,一人額骨微凸、眼眉粗重,而且留有一個小邊。
赫然是個北戎人!
甚至就連棉甲里的衣服,都是北戎兵服!
郭凡捏住此人咽喉,冷眼掃眼眾兵:“投靠北戎的,怕是不止伍云召,你們的袁總兵,應(yīng)該也是其中一位吧?”
身披鎖甲那人面色一變。
隨即陡然大喝。
“殺!”
“嘩啦啦……”
鎖甲重達(dá)六十多斤,常人背負(fù)行走都極其困難,在此人身上卻是混若無物。
大步一邁,手中長刀已經(jīng)朝郭凡當(dāng)頭劈下。
刀未至,勁風(fēng)已然襲面。
左右一干兵丁的動作也不慢,一聲呼喝,刀槍齊出,殺了過來。
一時間,竟有多達(dá)十幾種兵刃奇面郭凡。
“來得好!”
郭凡低喝一聲,單腳陡然朝下一跺。
“彭!”
堅硬地面在他腳下就如柔軟的水流,陡然炸開一連串的漣漪。
漣漪沿地面朝四周蕩漾,一干兵丁只覺腳下發(fā)軟,一時間竟難發(fā)力。
連山勁!
勢如連山,千里不絕。
這是郭凡剛從顧五口中領(lǐng)會來的運勁之法,雖然殺傷力不大,卻有其巧妙之處。
用來應(yīng)對群攻,再是恰當(dāng)不過。
同時他單手前伸,猛然抓住披甲戰(zhàn)將斬下的長刀。
“咔……”
五指緊扣刀刃,反手一奪,對方就吃力不住,被郭凡奪走戰(zhàn)刀。
一嘯生風(fēng)!
刀光舞動,當(dāng)庭暴漲,瞬間就把周圍的四五位兵丁裹入其中。
“噗噗……噗……”
刀光散后,滿地殘肢飛血,那披甲之人也是踉蹌后退。
“先生,我來助你!”
莫玲瓏嬌喝一聲,縱身躍入場中,以手化劍,刺向場中的兵丁。
她雖是女子,力道卻也不小,若是被點中,就算是一個大漢也會當(dāng)場失去戰(zhàn)斗力。
“公子?”
顧五一臉躍躍欲試,看向蘇詢。
蘇詢眼神閃動片刻,隨后下令。
“幫忙!”
“是!”
顧五大喝一聲,面露興奮之色,伸展雙臂朝場中撲去。
另有三位蘇家護(hù)衛(wèi),這時候也抄起一旁的棍棒守在蘇詢之前。
他們幾乎沒人會擔(dān)心自家的安危,看向場中的眼神滿是震驚。
這位劉安甲長果真是勇武無雙,單單一人,就徹底壓制全場。
長刀揮舞,無一合之?dāng)常?p> 不多時,除了那披甲之人還在勉力支撐,其他人都已接連倒下。
十幾個人,竟是不夠他一人殺的!
“噗!”
一口鮮血噴出,侵染鎖甲。
“說?!?p> 郭凡手提長刀,不緊不慢的逼近:“你們袁總兵可是投靠了北戎?”
“他好大的膽子,這時候竟然還敢冒頭!”
披甲之人掃眼全場,見自己帶來的人都倒在地上,不禁面露慘然。
“嘿……嘿……”
他嘿嘿一笑,朝著北方看去:“你也不用囂張,今日我等雖然身死,閣下也難逃一劫!”
“哦?”
郭凡皺眉,正要說些什么,面色突然一變,側(cè)首朝著身后看去。
在那里,號炮之聲突然轟鳴。
接連九響,瞬間傳遍整個奉都城。
“號炮九響,這是破城之兆!”
蘇詢面色發(fā)白,口中喃喃:“但這怎么可能?奉都城幾乎是北方第一大城!”
“哈哈……哈哈……”
披甲之人大笑,任由口中鮮血流淌:“還能因為什么,無外乎是有人主動打開城門罷了!”
“北戎三千重甲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城,后方還跟著上萬精兵,不日后,奉都城就將滿城盡屠!”
“……”
蘇詢身子一晃,幾乎當(dāng)場癱倒。
就連顧五、莫玲瓏這等習(xí)武之人,也是面色發(fā)白,眼露惶恐。
他們很清楚,若是城破,按北戎對奉都城的仇恨,對方說的話就一定會實現(xiàn)。
作為僅次于嘉善關(guān)的北方第一大城,攔住北戎人的圍攻數(shù)十次。
屠城,再正常不過。
“噗!”
郭凡面無表情的揮動手臂,斬下對方頭顱,這才朝著門外看去。
而這時,號炮之聲顯然也驚動了城中百姓、守衛(wèi),混亂聲開始滿城蔓延。
“快看!”
莫玲瓏突然朝西一指,叫道:“那邊起火了!”
確實起火了。
而且火光沖天,幾乎照亮了半邊天際。
“那里是糧倉!”
蘇詢的聲音就如垂死之人的呻吟,透著股深深的不甘和恐懼。
失了糧倉,就代表沒了補給。
而補給對戰(zhàn)爭的重要性,自不用多說。
“走!”
郭凡轉(zhuǎn)身去拿自己的寶刀。
“從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北城門、東城門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被人打開了?!?p> “西城糧倉起火,也不安全。”
“去南城!”
“不錯!”
蘇詢雙眼一亮,強提精神道:“都司、軍府都在南城,那里還有重兵把守,肯定最安全?!?p> “那還等什么?!?p> 莫玲瓏拿出自己的利劍,銀牙一咬:“就去南城,我不信北戎人會那么快攻破全城。”
“可惜?!?p> 這時候,郭凡也走了回來,看向蘇詢帶來的藥材,難免有些惋惜。
“走吧!”
搖了搖頭,他邁步朝門外行去。
顧五手持雙锏、莫玲瓏持寶劍緊隨其后,蘇詢走在中間,身后三人也從地上撿起合適的兵刃跟上。
天空中有繁星閃爍。
夜色下,一場殺戮已然展開。
…………
“轟隆隆……”
破城門的撞城車此時成了掃平房屋的利器。
一路橫沖直撞,遇墻撞墻、遇屋毀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騰出前道。
“嘩啦啦……”
重甲在身的北戎兵沖進(jìn)奉都城,長長的大刀高高舉起,斬向前面的兵丁、百姓。
在他們面前,些許的抵抗,就如巨浪之前的小舟,眨眼就被沖的七零八散。
前進(jìn)之速,可謂驚人。
“貝勒爺!”
城樓之上,一人拱手回稟:“西城已經(jīng)陷入混亂,東城兵丁營嘯、四下沖撞,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影響我們?!?p> “那就直攻南城!”
相貌儒雅的貝勒爺大手一揮:“拿下都司府,大梁人就只能束手就擒?!?p> “是?!?p> 身邊之人應(yīng)是,旌旗揮舞,眾兵應(yīng)令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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