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是我允了你帶她回西天,如今只是貪玩了些,也不算什么大的差錯。陵光,你也大了,不好繼續(xù)和監(jiān)兵住在一起,該回南天去了,要記得,守好南天,愛護你的子民。好了,你們去吧?!?p> 母神沉默了一陣,未如我預想一般發(fā)怒,卻冷聲給出了如此的宣判,隨即就讓我們退下,沒有半分爭取的余地。
“母神乏累了。兩位神君,還是退下吧?!?p> 雪凰上前勸說。三個人相互對望一眼,我與楚泠都點了點頭。
跪得太久,實在站不穩(wěn)了,全由楚泠扶著我慢慢出了神域,在山下稍歇。我猛地一回頭,每逢天氣晴朗之時,西山的萬仞冰雪美得能夠讓人落淚。我攀著他肩頭,像被抽空了力氣,整個兒靠在他身上。兩個人就這么默默坐在山下,誰也不發(fā)一言。
過了很久很久,他先出聲了,說要送我去南天。
“母神說得也有道理,別害怕,我會常去看你的,要是想我了,你也可以隨時回來,對不對?”
自始至終,他并未反對我離開,也沒有挽留。我也并不覺得失望,因為知道母神之命不可違,我自己也不曾開口告求。于是我依在他肩上,埋下臉,低低應了一聲。
我想起來,前日應了孟章阿兄所邀,四方一同下界游玩時,我假意與楚泠拌嘴,說將來必定要嫁給一位最俊朗溫和的星神,就像雪凰大人那樣。我想看他有何反應,他卻說,如我這般嬌慣的女子,諸天之中必定無人敢娶。
我心中失落得很,也只能笑道他目不識珠,他就說我魚目充珠,玩笑開著開著就打了起來,毀了不少神樹的果子,還遭了孟章阿兄的責罵。
而那之后,一切又似乎都很好,在下界他也會牽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嬉鬧玩耍,像極了在監(jiān)兵神殿中,他剛開始與我親近時的樣子。兩位阿兄看我們的眼神貌似含蓄,實則直白,我看得懂,楚泠一定也看得懂。
我沉默著,任他送我到了陵光神殿。我想我是喜歡他的,也曾假作不經(jīng)意地試探。也許試探永遠得不到真心,失望過幾次后,我也不再苛求。那丹藥……那是冥府的曼珠沙華,我想煉化了它,只需要吃一顆,就能忘記所有的憂愁。
我不想將這些說出來,不想被別人笑話陵光太癡。
也好,也好吧。往后住在自己的神殿里,無論我想做什么,都不必再遮遮掩掩,怕被別人知道了吧。神殿的守衛(wèi)火鳳曾數(shù)次去西方看我,每每與楚泠說不上幾句,總是一股火藥味道。這次陵光神君歸位,火鳳心情不錯,罕見地沒有與楚泠再起齟齬。
“楚泠,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母神這樣不喜我煉制丹藥?”
我支走了火鳳,只想楚泠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他反問我,為什么好好地開始做這些。我不想告訴他,他就說,兩個問題是對等的,我不肯說,他也不告訴我。
我假作生氣,要趕他走。
他向我笑了一下,果真走了,而我也沒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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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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