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勇愣住了,秦蘭貞傻眼地看著母親,又回頭盯著父親的臉。
她好像還從來沒見過父親、母親吵架,來回在父母面上滑過,她怯怯地喚了聲:“爹爹——”
叫了聲父親,秦蘭貞抖著身子就縮進了他的懷里。
秦天勇察覺到女兒的害怕,輕輕拍了拍,無奈對上妻子控訴的眼眸道:“娘子,我先送貞兒回屋,回來再和你細說如何?”
秦二夫人說完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女兒的反應(yīng)也落在了她眼里,她上前幾步,輕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柔聲道:“貞兒不怕。”
有父母的關(guān)心,秦蘭貞那點子害怕便丟到爪洼國去了。
“母親,爹爹,我以后不和八公子玩就是了。”
秦天勇拍著她的背,笑道:“不用,你想和八公子玩,去玩就是了。我和你母親都不阻攔?!?p> 秦蘭貞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脧著秦二夫人,直到后者也點了頭,她才安心:“太好了。那我明天找哥哥玩。父親,我要睡覺了。”
小女兒想一出是一出,秦天勇聞言抱著女兒回了她自己的屋子,安頓好后才回了正屋。
秦二夫人不高興地坐在屋里等著。
秦老夫人一生生了五個孩子,活下來的只有兩男一女,定安伯、秦天勇和秦天舞。
定安伯繼承了爵位,駐守邊疆,秦天勇便留在了汴安,照顧寡母。
兄弟兩個安排地明明白白,可定安伯有爵位、有俸祿,有抱負,有理想,有事做。
秦天勇卻只能當(dāng)個閑散人。
家里已經(jīng)有一個人從軍了,朝廷不可能允許一家有兩個手握重兵的大將軍。
秦天勇一身武藝注定了只能荒廢,后來已故定安伯給他娶了靜泊書院山長的女兒,在岳父大人的提點和要求下,他參加了童生試、府試、院試,中了秀才,后來又中了舉人。
中了舉人以后,定安伯夫人見他于四書五經(jīng)上頗有造詣,干脆就讓他做起了秦士昊的老師。
畢竟他中舉人只用了十年時間,比起大多數(shù)學(xué)子來說已然強了不少。更何況秦家以武立世,本也不要求府中子弟對詩書有多少造詣。而且秦士昊將來是定安伯,走的是武將之路,秦天勇教導(dǎo)再合適不過。
于是,秦老夫人干脆讓秦天勇自己教府里的孩子們,將秦士勛三個堂兄弟全扔給了秦天勇教導(dǎo)。
教導(dǎo)侄子都沒問題了,自家孩子就更不在話下了。秦天勇沒甚糾結(jié)地就接受了,并且樂在其中,倒讓他找到了些人生樂趣。
于是乎,秦士勛、秦士昊、秦士景的啟蒙都是秦天勇教的。
等自家女兒長到五歲后,他也順帶著開始教她啟蒙,只不過秦蘭貞與哥哥們不大一樣的是,她并沒有去府里專門為三位少爺準備的文正堂里學(xué)習(xí),而是在自家院子里接受的教育。
大約是因為這樣,二房的幾個孩子都和父親比較親近,秦二夫人這個母親倒退居到了二線。在他們心里,父親的話也比母親更管用就是了。
秦二夫人見到夫君進來,別開眼故意不看他。
秦天勇坐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道:“娘子,我知道這個世道女子活著不容易,所以咱們更要多寵些貞兒。八公子雖然是皇子,可小孩子家的哪有那些功利心。且他今日的模樣你也是看到的,貞兒愿意和他玩,這是好事。有了小伙伴,八公子也能盡早快樂起來。我知道,你一向心善,真忍心八公子孤零零地沒人玩嗎?”
“可是···”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咱們何必操心那么遠的。還有男女大防什么的,都是親戚何至于呢。咱們可不是文官家,沒那么多條條框框的,只要孩子們高興就是了?!?p> 秦二夫人張口就要反駁,她父親是山長,也是文人,她自小就知道男女大防,女子貞潔有多么重要,可偏偏她爹把她嫁給了武將家。
生活習(xí)慣、價值觀地沖突這些年來時有發(fā)生,她原來本著出嫁從夫的原則,不敢和夫君對嗆,后來是如何漸漸變成這般模樣的呢?
想到這里,秦二夫人有些恍惚,到了口邊的話硬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里。
秦天勇見妻子要張口說話,想也不想就拿嘴堵上了。
這下,世界總清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