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將近了,苗天高帶著任六金和大隊領(lǐng)導(dǎo)又買些雞魚和豬肉送到山娃的家中,山娃的爺爺身體也好了許多,山娃的學(xué)習(xí)成績在吳廣升、李文豪的輔導(dǎo)下也進(jìn)步很快,爺孫倆歡欣鼓舞,倍感黨的恩情比天高。看到山娃興高采烈的樣子,任六金也有了思鄉(xiāng)之情,正所謂“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任六金也想和闊別兩年的親人們在一起過個團(tuán)圓春節(jié),大隊長苗天高看出了任六金的心事,就按照規(guī)定,讓任六金回家探親。
任六金和家里通了電話,媽媽在電話那頭很是開心,說恰好年二十六官清正的小兒子官連任大婚,喜帖已經(jīng)送到了,正好讓任六金探親回家的時候去喝官連任的喜酒,也順便和親友走動一下。
任六金特意到市區(qū)去采購了一些特產(chǎn),酒城的特產(chǎn)就是火鍋底料,還有就是老窖特曲,老窖特曲市場價是50元一瓶,任六金買了一箱6瓶裝的,花了300元,任六金把它裝入行李包內(nèi),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左右手又拎了一些火鍋底料和年上吃的干貨,興沖沖的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一路顛簸,三天兩夜,清晨,任六金所乘坐的長途客車終于靠站,故鄉(xiāng)的寒風(fēng)格外刺骨,但任六金卻感覺不到一點寒冷,馬上就要見到日夜思念的親人了,心中多少還是有點激動。
下了車,出了車站,就見路邊都是人力三輪車,騎三輪車的壯漢們哄擁而至,搶著拉客,任六金就隨便坐上一輛嶄新的三輪車,告訴了地點,騎三輪車的諾的一聲就用力的蹬起車來,到了糧油廠家屬院,任六金掏出十元錢遞給車夫,車夫接過錢,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裹緊的塑料袋,一圈圈的解開,要找任六金零錢,任六金回家心切,對車夫說:“錢不用找了,都給你了”,車夫大喜,連聲道謝的離去。
回到家中,父母都已起床做早飯,贏贏和蓉蓉的學(xué)校已經(jīng)放寒假了,還在被窩里睡懶覺,聽見了哥哥回家的聲音,都?xì)g喜的起了床,任六金把買好的特產(chǎn)拿出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交談了起來。任六金比兩年前健壯了太多,個子也高了些,爸媽高興的看了又看,連說還是部隊的生活好呀,爸爸聽任六金講他在部隊都入了黨,當(dāng)上了班長,欣慰的朝任六金豎起了拇指。
金彩和賈富貴聽說任六金探家了,都喜歡的不得了,賈富貴訂了飯店,約了幾個要好的同學(xué)給任六金接風(fēng),任六金也不吝嗇,把幾千里路背回來的特曲拿出來兩瓶,和同學(xué)們痛飲,賈富貴見過世面,大呼:“哇,這是好酒呀,商場里都賣50元一瓶呢”,任六金不解,說:“這可是酒城的名酒,我?guī)浊Ю锫窂木瞥潜郴貋淼?,這邊商場也有賣的?”,賈富貴說:“咋沒有,煙酒都是全國統(tǒng)一價”,任六金大笑說道:“我靠,可把我累壞了,早知道價格都一樣,我就在這邊買了,害的我背了一路”,金彩說道:“這怎么能一樣呢,現(xiàn)在這兩瓶酒有你的心情和汗水呀”,賈富貴同學(xué)不失時機的起哄說道:“嫂子說的對,嫂子說的對”,引起了大家的哄堂大笑,金彩紅著臉,假嗔的朝賈富貴的后腦勺就是一巴掌,金彩和任六金的戀情在同學(xué)們之間已經(jīng)公開,所以賈富貴說話也毫無顧忌,任六金也不接招,只顧忙著開酒,邊開邊說:“同學(xué)們,我一個月津貼45元,還不夠買一瓶酒的呢,現(xiàn)在拿出兩瓶特曲和大家分享,夠意思吧”,同學(xué)們連夸任班長大氣,有效的化解了金彩的不好意思,同學(xué)們也都羨慕軍人,紛紛詢問部隊的軍營生活,任六金毫無保留,把部隊的生活講的是多姿多彩,精彩紛呈,同學(xué)們聽的是津津有味,心神向往,特別是金彩和賈富貴,他倆到過任六金的部隊,親生體會,親自觀摩過,不時的會插播幾句,說出了自己的感受,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
和同學(xué)相聚過后,次日上午,正值周末,任六金就帶上剩下的四瓶特曲和幾包特產(chǎn),去拜訪表叔官清正,官清正家的房子已經(jīng)翻蓋成了三層的高樓,一看就是大富人家,官清正老兩口住一樓,哥哥官連運住二樓,老小官連任住三樓,官連任見到任六金的到來,大喜過望,他連忙接過禮品,寒暄幾句就說道:“六金,你回來的太好了,過幾天我就結(jié)婚了,每天我都要發(fā)請柬,我和女朋友在省城拍的婚紗照根本沒有時間去取,你從部隊探家沒有事情,正好給我去取一下”,表叔官清正也說道:“六金,你就辛苦一下,到省城去一趟,幫連任把婚紗照拿回來,你在部隊練過,有的是力量”,任六金連忙應(yīng)允,說道:“這是小事一樁呀,我還要恭喜連任哥新婚呢,結(jié)婚那天我還要來喝喜酒呢”,官清正就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錢遞給任六金當(dāng)做路費,任六金推辭幾下也就收下了。
到了省城,打聽到官連任所說的影樓,遞出發(fā)票,影樓的工作人員就把官連任和新婚妻子的婚紗照搬了出來,大小足有十幾張,還有幾本影冊,任六金才知道官連任為何自己不去取結(jié)婚照,原來是個體力活,任六金就喊了一輛出租車,把照片放了進(jìn)去,有兩張兩米長的大照片還不好放,就直接塞進(jìn)了后備箱,官連任在照片里身穿白禮服,摟著愛妻甜蜜的笑著,仿佛在和任六金訴說著生活的美好,到了長途車站,任六金又是好一忙活,把結(jié)婚照搬到了長途車內(nèi),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到了縣城,到站后又坐上人力三輪車才把結(jié)婚照送到官連任手中,官連任歡喜的拉住任六金的手,請任六金吃了一碗牛肉面,興奮的說道:“你知道嗎,我這套婚紗照是最高檔的,花了我?guī)浊K呢”,任六金只有苦笑著恭維。
大年陰歷二十六上午,縣城最高級的聚賢樓飯店張燈結(jié)彩,飯店門口豎著官連任的兩張大婚紗照,格外醒目,官連任和愛人在門口笑迎八方來客,任六金早早就到了飯店,幫忙搬運和發(fā)放酒水喜煙,旁邊有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不停的在安排打雜的干活,長個圓盤臉,眼睛不大,但是挺賊,聽官連任介紹說他也是任老莊的老鄉(xiāng),叫任意來,只見他一會兒吩咐打雜的給客桌上放瓜子,一會兒吩咐打雜的給客桌上抓喜糖,儼如主人,任六金不認(rèn)識此人,也聽從他的安排,忙的不亦樂乎。
席間,打雜的都是官清正家的親戚,專門留了一桌,那個小眼圓臉的中年男子自己坐在了上座,這時官連任身穿新郎裝走了過來,看見了那名中年男子就喊到:“意來哥,你怎么能坐在這里,8號桌有我?guī)讉€領(lǐng)導(dǎo),你去給我招呼一下”,那名男子連忙推卻,笑著說:“我這個身份怎么能去陪領(lǐng)導(dǎo),還是讓他們?nèi)ヅ惆伞保龠B任拉住他的胳膊,說:“你是海城的大老板,就你陪最合適”,那名男子聽了受用,臉上有光,嘴里謙虛的說道:“我是什么大老板呀,混口飯吃罷了”,但也不推辭了,就起身和官連任走了過去。
喝過喜酒,任六金回到家中,和父母說了此事,父親咬著牙恨恨的說道:“這個人是我們老家的人,他叫任意來,我十年前和他打過一架,為這事我還被派出所拘留了半個月呢”,任六金才想起童年的時候爸爸被警察帶上了警車,他被嚇的大哭,夜里還在官清正家大病了一場。爸爸繼續(xù)說道:“以后你一定要防著這個人,他現(xiàn)在和你表叔家走的很近,你可不要和他纏事,不然吃虧的是你”,正說著話,就聽見有人在敲門,有個女人在門外說道:“這是大叔任多福家嗎,我是任老莊的王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