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忘記了跳舞時身體的笨重,我的世界,只有這空靈的舞臺……”
歪歪的樣子感覺不太好,心莫名的慌亂,體溫極度下降,臉色也不太健康,而這個影院就是怎么也繞不出去,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八點整,歪歪虛脫得靠著墻躺下,她的頭異常的重,昏過去之前還念念不忘著胡二哈,“二哈,我要死掉了!”如果不是因為她身體里有些野獸的血性,估計還說不了話。
“請問,可以請你去死嗎?”迷迷糊糊中歪歪聽到一個溫柔而冰涼的聲音,真是詭異!那么客氣的請別人死掉的人會是誰?她是用盡力氣才讓眼睛睜開一條縫,卻只能看見一個少女身形。
“鬼魂嗎?”她再一次閉上眼睛,因為她徹底沒有力氣了。
八點十五分,畢洛已經(jīng)洗完澡,就在酒店里看著窗外夜景霓虹,他忽然問了一句,“今天去的影院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
“五年前,一個天資聰穎的少女舞蹈家,在影院里突然發(fā)了瘋的殺了她的七個同伴,然后就從樓上掉了下去,據(jù)說那天她穿著白裙子,卻被血染成紅色,墜落時像朵慢慢枯萎的花兒一樣,那天他們包了整個影院,兩個小時里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果然是符合你惡趣味的地方,黑娜娜。”畢洛極度厭棄的拉上窗簾,他在鄙視這個夜景,同時他也是在逃離。
八點半,歪歪再度清醒時,她被刀片般的細鋼絲捆綁在椅子上,只稍稍動彈,血就滲透出來,但也是因為疼痛,才使得她清醒些。
眼前的少女模樣越來越清晰了,她的五官已經(jīng)展開卻還很青澀,眼眸似水小口如櫻,她用薔薇花的發(fā)夾半扎著頭發(fā),裹著殘破的紅色舞裙,赤著腳丫,現(xiàn)在的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便無人看見,她踮起腳尖,輕捻手指,甚至于一個轉身都在詩意般的律動,或許她本身就是舞蹈。
“疼嗎?”她的動作曳然而止,仿佛整個世界都沒了聲音。
歪歪低垂著腦袋,發(fā)覺地板上全是血,這不單單是她的血,從地板下滲出的紅色液體乍一看,好像湖面……
滴答滴答……從椅子邊緣滑落的血滴泛起微微的漣漪。“看著我的眼睛……”她有力的揮舞細腕,裙子被掀起一個半扇形,褶皺的花邊瞬間綻放出無數(shù)緋色花朵,與黑色的夢境里交織。
她剎那間褪出少女的外衣,變得冶艷冰涼!
“這兒居然有墮落的靈魂……”歪歪勉強自己說話,避免自己的意識消失,“你是誰?”
“露露~”少女的身姿倒下,浸染在血泊里,伸出皙白的手,“天才舞者呢!”
“真是諷刺,沒人欣賞的天才舞者?!蓖嵬崤ψ屪约豪潇o,努力的探索露露的內(nèi)心。
“怎么會沒人欣賞?你看——”她指向另一側坐滿觀眾的椅子,他們保持著痛苦的微笑,直視著露*******迫別人認同你,好可悲!”歪歪堅定自己的眼神,反抗著露露無形的催眠,但她依然無法動彈,露露像是一個催眠能力很強的幽靈。
“是啊!”露露毫不遲疑的承認了,她凝視歪歪的眼,“我本來就不希望別人認同我,這是認同的懲罰!你們憑什么期待我,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然后就期待別人做的好,憑什么我要活著你們的期待里!”
原來她生前是個有壓力的偶像,不過就因為這個捏碎別人的生命也太脆弱了吧!歪歪心里有些嘲諷,老實說她還沒有辦法認同人,只是對自己遇到這種事感覺到憋屈而已,她還不想死掉!
九點整,露露甜甜的一笑,“所以,可以請你去死嘛!”
“二哈,還沒和你說晚安呢!”歪歪開始屈服,即使是以前的她面對墮靈也是馬馬虎虎,何況她現(xiàn)在幾乎是個普通人,可是對方下手實在太遲了,跟被什么拖著一樣。
是她本來都善意在阻止她施虐嗎?歪歪錯覺般的感覺她眼里的溫情。
露露突然跪在歪歪腳下哭泣,哽咽語塞的說:“想一起看電影也不可以嗎?”
此刻在歪歪眼前的露露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眼眶里盈盈淚水般若星辰,她應該受過很大的傷害吧!忍不住讓人憐愛,這漆黑一片的地方……如果是真的黑暗,為什么淚水會反光,歪歪察覺異樣之后就有些精神了,她開始打量環(huán)境,周圍能看見的東西出來自己,就只有椅子還有露露……這個地方有多大,她從一開始就在影院繞,或許她從未走出那間包間……幻覺~
如果她一開始就被催眠了,這地方就是之前的影院包間……
“騙子!我受夠了!”露露面目猙獰起來,勒緊綁著歪歪的鋼絲,歪歪痛到了骨子里,割裂的皮膚在灼燒,她每一秒都疼得直咬牙。
九點三分,畢洛開了一很濃烈的酒,聽說只要泯一點在嘴唇上就會醉,但他已經(jīng)喝了小半杯了,都還能清晰聽見在節(jié)目里的暗黑系女神黑娜娜骨感的聲色。
“她似乎在宣泄不滿還有長久以來的痛苦,當工作人員進去的時候,尸體除了頭部其余的都被鋼絲勒得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的骨頭都露出來了!但七個人又都被好好的放在椅子上,像一個普通的觀眾~不過這詭異驚悚的死法,結合她的心理醫(yī)生的說法,露露應該是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
“你好歹也變些悲傷痛苦的表情吧!看面癱講故事很無聊的~”
“我只是一個講述者,至于是個什么故事,大家的心里不是都想好了嗎?”
“哦!是嗎?”畢洛把自己的酒杯遞到她跟前,黑娜娜一口飲盡剩余的烈酒,她散發(fā)著需要由濃濃的酒精來稀釋的痛苦味道。
都結束了嗎?歪歪想自己的下山之旅也太短暫了吧!應該相信直覺的,真是好奇心害死貓呀,正萬分懊悔自己的一生時,她被突然猛的一推,腦瓜子好像磕到了什么?椅子,影院的椅子,原來她一直沒動過,“鬼打墻~得救了!”
“別放松?。⊙绢^?!毖矍暗穆曇粽媸撬实米屓擞X得不可思議,“既然知道是幻術催眠,那就回到現(xiàn)實就好啦!歪歪~”
“好奇怪,夏青我看不見你的臉了!”露露孱弱的扶著椅子走過來,只要幾步遠的地方,她走了好久,因為踉踉蹌蹌的頭上薔薇花順著發(fā)絲滑落……
“電影,大家覺得好看嗎?那里有個背影是我,發(fā)現(xiàn)了嗎?夏青。”
在歪歪的記憶里,血淚應當是很恐怕的,可是現(xiàn)在那抹血痕卻像剩余的夕陽一樣美得不可方物,像殘存在薔薇花蕊上的水露……
“很好看~露露,謝謝你!”
“那大家喜歡嘛!”
那人遲疑一會兒,看著那些怨念深重的殘魂,違心的笑道,“嗯!很喜歡~”
“太好了!”
影院里終于恢復了正常溫度,落在紅色的座椅的薔薇花也消失了!
“人死掉以后,如果執(zhí)著很深的話,就會一直做著他生前的最后一件事……不過,也很奇怪,她的催眠術很不好,應該是生前被無意識的施加了吧!催眠,會是什么人做出來的呢?歪歪。”那人蹲下身子打量歪歪,“長大了呢?好快!我還會去看你的。”
隔日凌晨五點,影院里的兩個保安拼命攔著一條狗的進入,“汪汪汪汪……”
“這里是不允許狗進去的,還有這位先生,如果你要進去請買票~”工作人員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都要報警了!不過,尷尬的是帶狗的人就是個警察??!
“不是我要進,是這條狗~”胡二哈看歪歪一夜未回,就嗅著氣味出來找。然后呢?他也是倒霉,剛好出來跑步,被二哈看見就拖過來了。
二哈用蠻力突破人群,憑著它敏銳的第六感找到了歪歪,此時她已經(jīng)在冰涼昏暗的地板上躺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