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雷暴
沈解慘笑道:
“要更嚴(yán)重!玄洲修士祖輩相傳,十?dāng)?shù)萬年前,北海中曾經(jīng)隕落過一頭死于成仙之劫的返祖境冰蛟!
只是不知因何緣故,冰蛟死后天劫并未散去,而是與北海雷暴有了牽連。
此后,北海深處的雷云都蘊(yùn)含了一絲天劫之力,不說結(jié)丹修士步履艱難,即使是成嬰真人,也有遭劫之危?!?p> 劉虞也是語氣顫然,道:
“我還聽說,冰蛟引來的天劫,能對蛟龍血脈的海妖起到淬煉之效,因此北海雷暴附近常常有大海妖出沒。”
金一仙眉頭一緊,道:
“如此說來,無論我們此刻是走是留,都免不了與趕來淬煉血脈的海妖迎面撞上了?這倒真是難了?!?p> 說話間,前方海面上轟然大響,露出了數(shù)段脊背,鱗光閃爍,氣勢攝人。
“不好!”
金一仙臉色驟變,正準(zhǔn)備取出傳送陣盤,剎那間,一股磅礴的境界威壓降臨,隨后,一條長達(dá)八百丈、頸生龍須的猙獰海蛇漸漸浮現(xiàn)。
“哼哼!小小筑基,也敢橫渡北海?干脆做我長髯君的一口點(diǎn)心吧!”
海蛇的聲音震耳欲聾,卻未真的張嘴吞過來,倒讓三人微微松了口氣。
“小蛇兒,你距離神通境只差了兩百丈,若管不住口腹之欲,只怕天劫來時,也是個身死道消。”
忽然,一聲極為悠遠(yuǎn)的長嘯從海下傳來,其音之銳利,幾令三人氣血逆流。
金一仙勉強(qiáng)壓下不適,見一頭怪模怪樣的島鯨探出半個腦袋來,望了他們一眼,又復(fù)沉下海面。
劉虞此時驚恐萬分,因?yàn)樗:吹?,島鯨頸下同樣有龍須,又長出了龍尾!
這意味著,這頭擁有蛟龍血脈的島鯨,已經(jīng)在“化龍”之路上走出了第二步,其實(shí)力遠(yuǎn)超那條八百丈海蛇。
“鯨叔教訓(xùn)的是!侄兒不過是嚇嚇這三個小娃兒罷了,豈敢沾染食人因果?!?p> 長髯君訕訕一笑,旋即又對三人道:
“哼哼!兀那小筑基們,碰到本君是你們的運(yùn)氣,若被其他孩兒撞上,只怕早已成了腹中血食!”
金一仙道了一稽:
“晚輩無意沖撞諸位真人真君,只不過恰逢北海雷暴,未能遠(yuǎn)離,還請見諒?!?p> 見長髯君搖頭擺腦,似是聽進(jìn)去了什么,又道:
“前輩若無他事,還請放我等離去?!?p> “哼哼!方圓百里海域,如今皆為本君道場,按照北海的規(guī)矩,無論是人是妖,今日總要留下些什么。
你們?nèi)擞惺裁春脰|西,且拿出來讓我挑挑!”
金一仙暗暗一嘆,旋即取出了幾瓶元始清氣,道:
“前輩容稟,筑基、結(jié)丹之物就不拿出來貽笑大方了,此寶是晚輩掛單的宗門所賜,不知可否入眼?”
長髯君將神識一引,便都收了去,道:
“果然,能以筑基境橫渡北海的,非頂尖宗門弟子不敢為之,也罷,本君賣你家老祖一個面子,走吧!”
說著,他蛇尾輕輕一甩,將一枚成人手掌大的蛇鱗射了過來,扎在法舟上,道:
“持本君尾鱗離開,那些不長眼的孩兒便不會來襲擾,這筆買賣可劃算?”
“多謝前輩護(hù)佑!”
金一仙深深一揖,他知道絕對賺了,但這話不好明言,正欲離開,那長髯君面色卻是一變,冷然道:
“小娃兒不老實(shí)!去闖那雷暴吧,闖的過便一帆風(fēng)順,闖不過便一切皆休!”
金一仙聞言一愣,知道無法抵抗,于是駕馭著法舟落入海面,向雷暴處駛?cè)ァ?p> 劉虞、沈解見狀大驚,但不敢阻止,只目露絕望之色;而身后的長髯君大嘴微張,卻最終沒有開口,將身軀一擰,緩緩沉下海去。
待長髯君來到島鯨身旁,后者才緩緩開口道:
“此子身上的因果糾纏,我竟然觀之不透,這不正常,于是我用血脈神通感應(yīng)了一番未來境況?!?p> 長髯君忙道:
“可是有禍?”
島鯨眨了眨眼,微笑道:
“禍福參半!所以我想試一試,此子若身陷危機(jī),是否有不可知的情況發(fā)生?!?p> ——————
一艘法舟,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疾行,舟上之人則神情緊繃,如臨大敵。
沒辦法不謹(jǐn)慎,天上的雷暴尤其針對修士,短短一刻鐘功夫,他們已經(jīng)用掉了數(shù)十張符箓、七八件法器。
“劉道友,你的庚金槍符還有多少?記得還剩三枚時,便換沈道友上來。”
金一仙沉聲說道,他參悟雷霆道意多年,又在庚金劫雷上進(jìn)益頗深,故而甫一入海,便規(guī)劃好了防御之策。
首先是避雷之術(shù),以金、水兩系道法、符箓為引,或泄雷勢、或移雷徑。
其次是抗雷之物,以火、土兩系符箓、法器為佳,其中土系法器至關(guān)重要。
最后是治雷之傷,以木系的道法為依,但他們這邊只有金一仙會《青木觀想》。
另外,無論遭遇情況有多危急,三人皆不可入水躲避,只因雷霆入水,汪洋成雷海,修士則必死無疑。
“中孚道長,其他符箓真的沒用么?小道也積累了不少戊土甲符,用在抗雷上總該是有些用處吧?”
劉虞面帶沮喪,他是土行修士,自得授符法后,便書畫了不少土系符箓。
沒想到,此時此地面臨生死危機(jī),竟起不到多少作用,如何不令他失望透頂。
另一邊,沈解端坐艙內(nèi),正手執(zhí)符筆奮筆疾書,他是金行修士,雖知今番穿越雷暴海極有可能身死,但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奮起一搏!
一念未絕,忽聽“轟咔”一聲爆響,顯然又有一道雷霆朝他們劈了下來。
他心頭一緊,符筆書畫間有了些許顫動,頓時廢了一張符紙,不由微微可惜。
沈解沒有看到的是,金一仙盤坐舟尾,面前是一大堆的法器、傀儡等法物。
見劉虞的庚金槍符影響不了落雷位置,他雙手一掐訣,便有一件法器光芒大放,徑直迎向了雷霆。
“喀嚓”聲響,法器本源被泄,又遭雷霆擊打,直接爆為碎片,四射入海。
沒有辦法,金一仙從來沒學(xué)過御使法器口訣,只有少年時從丁成道那里摸尸來的一本《引源術(shù)》,這才勉強(qiáng)發(fā)揮了戰(zhàn)利品的作用。
所幸他的積累雄厚,即使一次就用一件法器抵御雷擊,也能堅(jiān)持許久。
又是數(shù)刻功夫過去,饒是金一仙自修道以來殺人繁多,所獲的戰(zhàn)利品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了幾件完全無法用于抵擋雷霆的法物。
他輕嘆一聲,不好意思問劉虞、沈解要,只取出了那件六壬塔,默聲道:
“浪費(fèi)了,若能找個坊市賣出去,興許可以一口氣賺夠結(jié)丹前的靈石呢?!?p> 說罷,正要施展引源術(shù),卻忽覺有異,忙以神識探入,頓時發(fā)現(xiàn)第三塔層有一個靈智在四處游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