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清符
第一次,劉真的面龐,如同北國入冬的江面,一時間盡數(shù)凍結(jié),怔怔地看向地上的與另外兩塊令牌如出一轍的黑色物體,久久無法出聲。
“這是?”楊蠻同樣感到疑問,旋即開口。
“‘三清符’本就一分為三,國主早就將其中一塊授予了我,他早就料到,你的心性,太過浮躁,太過感情用事,嶺南國落到你的手中,不一定會有好的結(jié)果……”楊嘯天繼續(xù)道。
“別說了?!眲⒄娴吐暯^望開口,然而卻未能夠打斷楊嘯天的話語。
“然而國主大人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嶺南國的江山,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千年基業(yè),不能徒做嫁衣,但是國主大人何其胸懷,他心懷百姓,為了國家和人民,他才是將這份任務(wù)交予我手中……”
“別說了啊”劉真仰天長嘯,卻是起身不了,只得瞪大了雙眼,望著悠悠長天,那散亂頭發(fā)中顯露出的雙眼,顯得那般無神。
楊蠻也是沉默了,原本他只是想要報仇雪恨,著實是未曾料到會間接導(dǎo)致如今這番局面。
“蠻兒,你先讓青蓮公主和楊武恢復(fù)原狀,之后,你要怎么處置這二人,爹絕不阻撓?!睏顕[天見到劉真那副模樣,搖了搖頭,轉(zhuǎn)而視線投向楊蠻,慢慢開口。
楊蠻心中狠狠抽動了一下,看向那滿面真誠的男人,他一時間,竟是不知說什么好,這個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崇拜的對象,終究沒有讓自己失望。
楊蠻對著楊嘯天輕輕點了點頭,旋即一個轉(zhuǎn)頭,冰冷目光投射向國主府的人馬,引得其心中一陣震動,帶頭的王銅率先反應(yīng)過來,趕忙是將眼神空洞,呆坐一旁的青蓮公主扛上了斷頭臺,放置那白衣身側(cè),而后趕忙惶恐退下,退走之前,還將那模樣狼狽不堪的劉真帶了下去。
被斬斷一臂的楊武也是在楊嘯天的一個眼神下,被送上了臺子,置于另一側(cè)。
楊蠻望了望一旁的楊嘯天,清澈目光盡是信任。
盔甲身影不由挺直,看著那完全信任的表情,心中愧疚更加泛濫,楊嘯天本就不是殘忍之徒,這么多年對楊蠻的不顧不問已是讓他愧疚異常,如今明知他遭遇如此生死之難卻不聞不顧,如今想來,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周圍一干眾人紛紛屏息,只是直勾勾地望著臺上的一切。
鎮(zhèn)國府一邊的岑荷尤其激動,畢竟臺上的那位,是自己的親生孩兒,這種時刻,大氣都是不喘。
楊蠻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兩個大仇之人,心中冷意盡顯,不過暫時收起仇恨,他并非做不到。
楊蠻心中一動,丹田之氣,驟然上噴,一股靈異無比的三色靈氣自其指尖,噴薄而出,繚繞而起,引得周圍之人紛紛側(cè)目。
“這是?”就連武師大成的楊嘯天也從未見過如此靈異顏色的武者真氣,不由雙目瞪圓,訝異開口。
這一招《攝魂之術(shù)》是楊蠻在那青鱗洞府中帶走的秘法之一。
丹雪擊退了七曲青鱗蛇后不告而別,楊蠻并未抓緊離開,而是回到了青鱗洞穴,將那青鱗妖嗣帶走,并且又是回到了那洞府的藏寶之處搜刮了一番,將一些適合自己的武技、秘法,都是紛紛帶上,畢竟武技秘法的修煉,多而不精是大忌。
至于其他寶物,楊蠻并未多拿,他
向來不是貪心之人,而且已經(jīng)擁有了‘云翼’和‘離火劍’這兩**寶,其他法寶倒顯得不那么吸引人了。
《攝魂之術(shù)》乃玄階高級秘法,修煉到入微,并不困難,而且其威力也是不可小覷。
‘?dāng)z魂之術(shù)’只需施術(shù)者將自己的武者真氣分出一部分,封印到被施術(shù)者的體內(nèi),再施加攝魂之法,就能困住心神。
由于幾乎所有武道修煉者的武者真氣都是不甚相同,因此,除非施術(shù)者本身的武者真氣,或者修為超過施術(shù)者數(shù)個層次之人的破法,否則想要破開秘法,困難無比。
但這攝魂之法并非只有長處,施展‘?dāng)z魂之術(shù)’的條件非??量?,它不僅是要求被施術(shù)者的大量精血,更是要在其毫無反抗的條件下進行。
從小,楊蠻的領(lǐng)悟力就是非常,僅僅數(shù)日,他不僅是將‘五雷劍法’修煉至驚厥層次,期間,更是成功封印了一頭五階凡獸的靈智,將這‘?dāng)z魂之術(shù)’修煉入微,這般速度,著實令人咋舌。
“去!”
楊蠻心思暗沉,手中印法頻頻變換,粗長指尖三色真氣逐漸融匯,最后分成兩股,伴隨著其一聲輕喊以及手臂展開,那兩股靈芒便是飛射而出,朝著眼前眸色空洞的二人籠罩而去。
霎時間,光亮四起,照得周圍之人都是睜不開眼。
“收!”
半刻之后,楊蠻的聲音再度響起,源源不斷的三色靈芒竟是自二人身上盤騰而起,繚繞而出,如同一道道細線,慢慢進入楊蠻指尖的經(jīng)脈,又是隨著四處經(jīng)脈回到了丹田之中。
伴隨著最后一道三色靈芒入體,楊蠻終于是收了印法,而楊武二人,也是隨之轉(zhuǎn)醒。
青蓮公主原先魅惑眾生的眸子,終于是恢復(fù)了神色,但是較之原來,相去甚遠。
那原本勾人心神的目光,如今卻是暗淡異常,整個人都顯得氣色不佳,形貌混亂。
青蓮畢竟是女子,而且并非事情的主使,楊蠻下手還是仁慈了一些,也因此令她比楊武率先清醒。
那空洞的瞳孔終于是恢復(fù)了一絲神色,眸子輕抬,看向眼前模糊白影,過了幾秒,才是逐漸看清幾分,雖然腦中還是混混沌沌,但她很快便是反應(yīng)過來眼前人影之所屬,不由驚呼出聲:“楊蠻!”
那聲音沒了原先的動人,竟是有幾分嘶啞,那少女面龐哪里還有原先的傲氣,此時的青蓮一副可憐模樣,面色苦楚。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應(yīng)為楊武的威脅而陷害你的清白,求求你放過我吧……”青蓮泣不成聲,那聲音之凄厲,不似演戲。
楊蠻見此,一陣冷哼,腳步輕移,向前一步,面色依舊冰冷不堪,有些事情,做了,便無法改變。
顯然,青蓮還是不知自己所處之地,仍舊以為自己僅僅是被楊蠻劫持,此刻的她已經(jīng)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全盤招出,想要換取的僅僅是活命。
那求饒聲一出,霎時間,惹得周圍之人一片嘩然。
“賤人!”這個時候意識也清醒過來的楊武怒罵聲出,“你個賤骨頭,這個時候知道跟我劃清界線了!當(dāng)初讓你勾引楊蠻的時候,眼睛都是不眨一下,說什么,讓我放心把事情交給你……”
斷頭臺下的岑荷完全愣住了心神,聽楊蠻
訴說是一回事,而自己的兒子親口承認,而且是這般惡形惡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在岑荷眼中,楊武依舊是那個常常在自己耳畔喊著“娘親”的孩子,怎么會是這副模樣?
“楊蠻!”此時的楊武氣力全無,神智依舊是不甚清楚,但依舊是強撐著腦袋,看向眼前白色身影,怒不可遏地吼向自己這異母兄弟,“這個女人,不知好歹,你我畢竟兄弟一場,放過我,這個臭娘們,你愛怎樣就……”
啪!
楊武話音未落,一道響亮的巴掌聲便是自臺上響起,那原本就是斷了一臂的人兒,被那一巴掌生生打得飛出數(shù)米,數(shù)秒后,才是重重落地,托出一道長長血漬。
“小武!”臺下的岑荷再也無法忍住,終于驚呼出聲,一個彈身,便是上了斷頭臺。
“娘?”逐漸單手艱難撐起的楊武雙目驚恐,清晰的眼眸中,那青色身影逐漸顯現(xiàn),不由神色慌張,再看向之前重重拍向自己的盔甲身影,剛剛爬起的身子,又是重重跌下,驚呼聲再出,“爹!”
“不要叫我爹,我沒有你這個逆子!”楊嘯天氣沉丹田,響亮出聲,那聲音,回蕩嶺南國都城上空,即便相距遙遠,仍舊能夠清楚聽見。
“這里?”青蓮公主也是醒過身來,聽見了楊武的呼聲,不由背后一涼,旋即緩慢轉(zhuǎn)頭,數(shù)道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令她不由冷氣倒吸。
“爹,你怎么了!”青蓮公主注意到了那情態(tài)不似以往的劉真,一下子慌了,她的記憶中,劉真從來是天是地,她從未見過劉真這般狼狽模樣,那般慘狀,如同將死之人。
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臺上女孩,眼神中,盡是失望。
劉真再如何昏君,對待青蓮,他絕對是個溺愛的父親,只是這種溺愛,卻是釀成了大禍。
“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二人?”楊嘯天咬牙開口,掩飾心中難過,親口聽見自己關(guān)照了這么多年的孩子承認惡行,作為父親的他不可能不心痛。
楊蠻被之前楊嘯天斷絕父子關(guān)系的那一幕愣住了心神,楊嘯天這一叫,他才是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一幕幕悲慘景象,暗嘆一口。
楊蠻心中知曉,以他的修為實力,必定不會局限于這南域一角之嶺南城,嶺南城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更還有……丹雪。
想要活命,必須努力提升修為。
這是圣武真氣帶給他的命運,而楊武和青蓮,楊蠻知曉,自己已經(jīng)將二者遠遠甩在了身后,莫說這二人,他相信,再是不久,即便是楊嘯天,也不會是他對手。
倒是不如留二人性命不死,給自己手上,少沾一點罪孽了。
“算了,”楊蠻袖袍一揮,“他們兩個的修為,我已經(jīng)廢了,今后也是翻不起大浪,好好做人,不要再做這般茍且事情,害人害己?!?p> 楊嘯天聞言,著實心中一動,若是這般仇恨放在自己身上,他真的不一定能這般說放下就放下,沒有想到,楊蠻竟然能夠?qū)捜葜链恕?p> 楊嘯天目光再度認真看了看眼前表情淡漠,卻是眉宇間盡是堅定之色的少年,眸中之色盡是欣賞。
楊嘯天心中不由一陣感慨,看來楊蠻必定是不會龜縮于這大陸一角,那般模樣,必定非池中之物。秋風(fēng)呼嘯,瑟瑟而過,卷起地面一陣枯黃落葉;天空中的陽光不甚晴明,隱隱約約透著幾分陰沉。
然而這般暗沉的天氣,齊國上下卻是無盡沸騰,如同煮沸的開水一般,熱鬧無比。
所有的人都似乎是在咋咋呼呼地討論著一個話題,那便是昨日,十六歲的嶺南國鎮(zhèn)國公此子僅憑一人之力,力抗武者圓滿的國主一行人的事跡!
齊國位于嶺南國之南,相對于嶺南國這般龐然大物,要小上不少,說是齊國,其實擁有的城市也僅僅只有一個都城而已,而且更是沒有楊嘯天這般的武師強者坐鎮(zhèn),只能是堅守著這狹小的毗鄰之地,安分守己地過活。
沸騰的人群都是在談?wù)撝且粋€共同的話題便是這齊國之北的大國那十六歲的武者圓滿強者!
不僅是對于狹小齊國之人,這般成就,無論放在諸方十國的哪里,都是駭人無比,更不要說這個十六歲的武者圓滿,還有著將那威名在外的嶺南國主打得半死不活的事跡!
此時的齊國都城之市集中,三三兩兩地聚集著各色男女,臉上的表情,或是驚恐,或是贊嘆,或是崇拜。
集市之中,大片稚嫩面孔三兩成群,均是穿著綠色勁裝,胸口還是繡著特別餓標(biāo)志,這般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某個武館剛剛結(jié)束了晨練。
“十六歲的武者圓滿,不要說武者圓滿,就是十六歲能突破練體圓滿,我也就知足了。”
人群中,一個模樣大概十二三歲的臉上雀斑未退的少年滿目憧憬,癡癡開口,眼中目光瑩瑩發(fā)亮。
“你想得倒美!”少年身旁的年齡相仿少女翻了個白眼,用力地推了少年的后腦勺一把,將那白日夢徹底打碎,沒好氣開口,“十六歲的練體圓滿,我們齊國武館這么多年也就寥寥數(shù)人,你練肉境界尚且還未鞏固,就想著練體圓滿,哼,好高騖遠。”
“喂!我達不到那個層次,想想還不行嗎?”少年揉了揉后腦勺,粗聲對著身后的少女開口,“你個兇婆娘,小心以后沒人要!”
“切,就算沒人要,我也不要你!”少女小嘴一撅,又是一個白眼。
“你!”少年氣極了,少年和少女所在的家族都是齊國大家,而且自幼二者就是定下了娃娃親,少女的這般言語自然讓他臉上無光。
然而下一秒,少女竟是沒了那般粗魯模樣,雙眼炯炯放光,語氣也是柔和不少,旋即緩慢開口:“人家心中的理想夫君,是嶺南鎮(zhèn)國將軍二公子楊蠻那樣的,白衣翩翩,羽翼飄飄,同時又是威武雄壯,舉手投足間,盡是強者風(fēng)范、男子氣度……”
“而不是你,這乳臭未干的矮冬瓜!”那柔情話語陡然一轉(zhuǎn),下一秒,數(shù)落少年的話又是粗魯而出,細嫩手掌伸出,比了比少年比上自己還要矮半頭的身材,滿臉嘲笑,惹得那綠色衣衫少年又一次跳腳。
“不過說來也奇怪,”少女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嶺南國國主府一脈,算是徹底被鎮(zhèn)國府一脈打壓下去了,為何國主易位之消息久久沒有傳出?”
諸方十國的人早就看出了嶺南國鎮(zhèn)國府的日益強大,而且之所以這片地區(qū)的各個國家都是奉嶺南國為尊,也正是因為那威猛無匹的楊嘯天,明眼人都能看出,此番事件過后,
嶺南國國主,應(yīng)該易位了。
“果然是頭發(fā)長見識短?!边@回,輪到了少年反擊。
“你!”少女喪失了原先的平靜之態(tài),終于是忍不住,狠狠伸出手指,不過過了片刻,又是恢復(fù)了傲慢神色,揚起下巴,俯視少年,“那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少年也是不在意少女的強言強語,語氣中透露著幾分得意,看著少女那傲慢神情中隱藏的幾分好奇,又探身望了望周圍之人,才低聲緩慢開口,“經(jīng)過這一次的事情,國主府的勢力確實是元氣大傷,而且聽說,就連嶺南國的鎮(zhèn)國寶物都是落入了楊蠻手中。
但是鎮(zhèn)國府一脈,除了那楊嘯天,楊武已成廢人,而那楊蠻……”
少年話到這里,賣了個關(guān)子。
“楊蠻如何?你快說呀!”少女急了,緊緊抓住少年手臂,之前強裝出來的傲慢神色一掃而空,臉上有的僅僅是濃郁的好奇情懷。
少年面色得意,輕咳一聲,才又是恢復(fù)了原先情態(tài),旋即道來:“關(guān)于這個楊蠻,我確實了解甚少,不過十六歲的武者圓滿,有擁有強悍法寶,你覺得,這般風(fēng)流人物會僅僅滿足于盤旋于我?guī)X南諸國?”
少女聞言,一陣沉默,不得不說,少年所言,句句屬實,確實是她沒有考慮到,不由埋下面龐,暗暗思考。
少女眉頭輕輕蹙起,想著方才話語,不由一陣發(fā)怔。
正在她埋首之間,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大風(fēng)忽是呼嘯而過,吹起那額間黑發(fā),在那之后,耳畔間忽然劃過陣陣驚呼。
“快看空中!”
“那是什么!”
齊國都城的集市中,不少人都是注意到了天空景象,不由一陣驚叫,引得少女抬頭望去,卻只看見一抹白色流光的尾巴,和暗沉天際逐漸消失的白點。
剛才的那個難道是……
“是楊蠻!”
“天哪,是那個嶺南國的絕世天才楊蠻!”
集市中,愣神片刻的諸人立馬反應(yīng)過來,眸中神色,盡是不可思議,旋即又恢復(fù)了人聲鼎沸,對于這傳奇人物的討論,不減反增。
走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也是回過心神,相視一眼,都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比的崇敬與敬佩。
…………
斷頭臺事件落幕,楊蠻又一次回到了鎮(zhèn)國府,這一回,與之前的偷偷摸摸完全不同。
包括楊武、岑荷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是未曾多言半語,所有人看待他的目光都是充滿了異樣光芒,那畏畏縮縮的眼神中竟是充滿了敬畏。
然而拜別府中及鄰家與自己關(guān)系較近的朋友,第二日,楊蠻就離開了嶺南國,向著南方之地飛去。
對此,楊嘯天并沒有半分阻攔,楊蠻這只雛鷹,羽翼已經(jīng)漸漸豐滿,龜縮嶺南一角,對他來說只有壞處,只是臨行之時送上了諸多丹藥、納戒,以備不時之需。
嶺南之地,留給楊蠻的回憶并不美好,但也算有個善終,但離開嶺南之前,他還有個人要去拜訪。
此刻,望著天際即將落下的赤紅夕陽,楊蠻心中一沉,目光下移,朝著地面看去,之間遠處天地交匯處,景象驟然有了些許改變。
大地之上,一片枯木黃葉,還有那
丘巒山脊,大體上都是一片棕黃,然而遠處交界處,一抹燦燦金黃從一根細線的大小逐漸放大,直到片刻之后,那一望無際的壯觀景象才是完整呈現(xiàn)眼前。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黃沙占據(jù)了整個視野,秋風(fēng)吹過,偶爾帶起一陣風(fēng)沙,顯得寂寥可怖,很難想象,這種地方,會有部落居住。
這里,就是楊蠻的娘親君諾和奶娘念慈自小居住之地。
白影自天而降,落在沙漠之上,感受那獨特的觸感,心中微動。
周圍風(fēng)沙滾滾,然而有著‘冰夢蠶絲’制成的衣袍,這風(fēng)沙倒是對楊蠻沒有絲毫影響,近乎感覺不到。
離開嶺南諸國,去向翔鷹大陸那一片神秘而更加廣闊的大陸已成為必然,即便楊蠻只想龜縮于此,圣武真氣的爆發(fā)也是不允許。
更何況,對于力量,此刻的楊蠻有著前所未有的向往。
然而離開之前,楊蠻意識到必須前往娘親所在的南蠻部落去探望歸家的念慈老嫗,若是這般離開,心中定是有所不舍。
自從君諾在楊蠻六歲之時過世,是念慈老嫗一手將他帶大,這份感情超過任何其他,即便是對楊嘯天的崇拜也無法比擬,若是說來,將念慈比作楊蠻最親之人也不足為過。
楊蠻絕不可能這般離去,卻不告知念慈,因為在他心中,早就將念慈視為自己第二個娘親。
回想起幼年時候的種種,楊蠻的心頭一陣柔軟。
“什么人,在我南蠻部落鬼鬼祟祟!”
然而正在楊蠻念想之際,身側(cè)一陣突兀的男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武者圓滿修為的楊蠻時多么敏銳,霎時間,一個轉(zhuǎn)頭循聲過去,殺氣盡顯,那兇狠目光中盡是銳利之色。
撲通一聲,僅僅一個眼神,那發(fā)出聲音之人便是驚恐地跌坐在地。
此人年紀約莫十六七,身材中等,衣著較之諸方十國之人都稱得上奇異,右耳之間一那抹銀色,忽是引起了楊蠻的注意,不由雙眼微瞇,精神之力探入靈魄之中,雙目再度探去,這回看得清晰無比。
楊蠻記得幼年時候念慈曾經(jīng)說過,南蠻沙漠部落繁多,但是每個部落都是有著自己的圖騰。
那紋路……楊蠻仔細看來,不由眼前一亮,竟是和念慈與娘親的完全相同,看來是出自同一部落!
說來慚愧,迄今為止,楊蠻對于君諾和念慈的了解都僅僅局限于南蠻部落,但具體是哪個部落,倒是不甚了解。
“哇啊!”
楊蠻他尚未出手,那地上的男子卻連連退后,驚恐不已,驚叫而出,手中木槍也是撇在了地上將他的思緒拉回。
“不……不要,玄空武師大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玄空……武師!
莫非這南蠻之地還有武師強者存在?
這則消息,太過難以消化,諸方十國不應(yīng)該只有楊嘯天一個武師,為何弱小的南蠻沙漠會有武師強者存在?
楊蠻心中頓時疑惑叢生,剛是想要上前詢問,然而地面上那抹身影卻是發(fā)瘋似地跳了起來,朝著遠處狂奔而去,幾個呼吸間,化為了一枚綠豆大小。
楊蠻心中一頓,思索片刻,便是拂袖輕彈,悄無聲息地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