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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小離奇的愛情

那一段小離奇的愛情 張一老哥 3719 2020-04-09 09:05:52

  第二天開車出發(fā)后,齊傳從后視鏡里好好地打量自己,確實,這真的是一個全新的自己,而且說實話,比之前的小光蛋子臉,這張臉更有味道,更有氣勢,所謂男人,這種形象要比以前的自己更加能詮釋好,更到位。

  齊傳信心滿滿,神采飛揚的轟響油門,絕塵而去。

  可惜的是,不管你多有信心,神采再怎么飛揚,也擋不住一輛破車要拋錨的決心。

  距離高速口還有不到一百米的時候,這輛兢兢業(yè)業(yè)干了十年的老爺車,終于有了脾氣,看來,他也沒有信心在如此高齡的情況下順利跑完這次長途,發(fā)動機從前蓋下優(yōu)雅地揮灑出一道白煙,像極了當年鬼子投降的小白旗。

  剛想打電話,齊傳的手機上顯示出老鳥的來電。

  “到哪了?”老鳥有點焦急。

  “到你妹!”齊傳四處尋摸著,左右看?!败囃炅耍e白旗了都,就在高速入口,還好特么沒上高速!”齊傳一只手四口袋的摸索著煙。

  “我是真日了你大爺!”老鳥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吼道:“我跟人家李工約的死死的!十一點前到十一點前到,這都他么九點多了!”老鳥的聲音有點絕望:“現(xiàn)在上高速還有可能,上不了,你就等死吧!”

  “至于嗎?至于嗎??!艸!”齊傳認為小題大做了:“學生等老師等個一天半日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告你我就是提前到了我也得擺出個國產(chǎn)老教授的譜!”

  齊傳終于找到了煙,費勁吧啦的抽出來點上:“你就說,這邊的教授因為求學的同學太熱情,死活抱著大腿不放我走,渴望知識已經(jīng)渴望的連高速路口都躺滿了人堵著,什么時候特警來清完障什么時候才能出發(fā),愛等等不等自己看說明書琢磨去!”說完掛了電話。

  罵罵咧咧的叼著煙,齊傳給一個兄弟打了電話:“帶小孟來高速路口,帶上修車工具!”沒廢話就掛了電話,狠狠把煙頭摔在地上。

  罵罵咧咧的蹲在路邊無奈的看著這輛又愛又恨的車。

  小孟趴在車上再三確認,直到確認一時半會修不好車之后,齊傳按著太陽穴擠了半天,最終抬起頭,指著小兄弟:“你送我去火車站,小孟把他拖回去!”一指舉了白旗的破車,收拾收拾頭也沒回的上了小兄弟的車,一溜煙的向火車站奔去。

  看著新建的火車站,齊傳有些恍惚,大概有五六年沒有乘火車出門了,遠一點的,就是飛機,兩三個小時車程的,基本就是開車。尤其是到方城,他和老鳥去方城找老獸兩次,都是開車去的,不到兩個小時,又舒服又方便。

  所以齊傳做夢也沒想過,去方城還需要坐火車。

  取完票回了大廳,齊傳有點后悔拒絕了小兄弟的提議,他應該開他的車去,那樣就不會這么累了,因為這個原型機,至少有三十公斤!

  一個小小的為弟弟用車著想的念頭,使齊傳的右臂造成了有史以來最無奈最不應該的傷害,這個看起來沒有那么重的箱子,比他實際的樣子要可惡得多!從取票到大廳幾百米的繞彎,氣的齊傳直想吼著罵街。

  “娘希匹,媽賣批,*******************”齊傳低聲罵著,又好強的盡量不歪著身子,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向前走,盡量一副風清云淡舉重若輕的樣子,直到找了個距離入站口近的座位一放手,才轟隆一聲引起周圍的注意。

  齊傳搖了搖胳膊,掄了兩圈抖了抖,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癱躺著,盡量平和自己的呼吸,卻又十分想抽口煙。

  剛打算摸煙,又想起這大廳一定是禁煙的,不僅四下望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吸煙處。

  目光剛剛掃過一個半扇形,突然間眼里映進一個白色身影,和一雙大大的眼睛。

  齊傳把眼睛對了對焦,皺著眉看向那個身影看了過去。

  十幾米的右側(cè),隔了兩排長椅的方向,一個穿米白色長上衣的女孩,正瞪著大眼呆呆的凝望著齊傳。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這是怎樣讓人手足無措的凝視啊!齊傳敢用生命和全部身家保證,這雙眼睛是齊傳活到現(xiàn)在看到的最好看的一雙眼睛,高領毛衣?lián)踝×宋⑽堥_的小嘴下嘴唇,眼睛里全是不解和詫異。雖然距離遠,而且女孩的面容只能看個大概,但齊傳確定,這個女孩的顏值,絕對是傾國傾城!

  遠遠望去,看不到女孩的身高,但那高高蹺起的二郎腿很說明問題,白的發(fā)亮的皮膚和黑色長發(fā)相互映照著,似乎周身都散發(fā)出一種銀色的光芒,就像哈利波特書里描述的“媚娃”,齊傳一時慌了神,不知道該不該轉(zhuǎn)移目光,但是有一點齊傳肯定,他舍不得轉(zhuǎn)移目光,即便不是很清晰。

  好在女孩看到了齊傳的窘迫,忽的低下了頭,緊張地把一本書舉起來擋在臉前面。

  齊傳好不容易收回了心神,緊張的心里直在打鼓,這么漂亮的女孩,這么漂亮的女孩為什么會看自己?這么漂亮的女孩為什么會坐火車?她跟這里的風格簡直是格格不入,不,她真的是來自人間的嗎?滿心的疑問,齊傳再次看向那個方向,看向女孩。

  女孩似乎也在偷偷的看向這邊,這讓齊傳的心里莫名的產(chǎn)生了沖動,這種沖動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了,像一個初中生偷偷看自己喜歡的女孩,像一個未經(jīng)人事的少年靜悄悄挪到暗戀人的身后,像一個......不對!像什么像!齊傳忽然回到現(xiàn)實,我是誰?我特么是一個離異的老男人,靠朋友明里暗里幫襯的失地農(nóng)民,一個負債累累面臨破產(chǎn)的小企業(yè)主,看我?

  齊傳左右看了看,左右無人。

  那也不可能是看我!頂多是我的胡子!要不就是我這一下驚天震地的聲響,對,沒錯,就是這一聲,跟特么挖掘機下爪子似的,自己都嚇了一跳,誰特么還不吃驚?看你?啐你兩口都不多余!

  定了心神,齊傳這才恥笑起自己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剛剛離異的失敗創(chuàng)業(yè)者,竟然會萌生這么離譜的想法,別說人家不是看你,就是看你,你也沒有跟人接觸的資格,她要是跟你說話,你必須的跑!對!你不配,你得跑!

  完了,又歪了。

  齊傳在一段時間里是擺脫不了那道凝視的目光帶來的沖擊了,搖搖頭,齊傳走出正面對著的大門,在門口的欄桿上趴著,點著了煙。

  想著現(xiàn)在的自己,齊傳又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候,那時候的自己是什么樣的自己啊!是何等樣的飛揚與崢嶸!目空一切,無所畏懼,長天闊海,風舞水芒,無畏自己的過去,堅信自己的未來,每天的精力充沛的像一只生氣的蒼蠅,把身周的一切都撞的砰砰作響!

  

  再看眼下的自己,短短數(shù)年過去,那只神采飛揚的蒼蠅,卻縮回成了一條蛆蟲,在泥水的塵世間翻滾著,鉆營著,盲目的攀爬著,曲意的逢迎著,一邊沉默的努力,無人喝彩,一遍狂聲的哀嚎著,無人問津。

  齊傳掐了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轉(zhuǎn)身把雙肘依靠在欄桿上,仰著脖子看著天,嘴里喃喃著不知道說些什么,一傾神,忽的把頭低下,左右轉(zhuǎn)了幾圈,抬頭起來,卻忽然又看見那道凝視的目光,正穿過大門,又在看著自己。

  齊傳左右看了看,這次是確定身邊不會有一個人了。于是齊傳迎著那道目光走了進去,剛要狠狠的與那道目光對視,卻聽見廣播里提示車輛的到站提示,女孩急忙忙的收拾起行李,握著那本書往進站口走去,還在不斷回頭往這邊看。

  齊傳以前坐火車的時候就是這樣,一本書或者幾本書,行李嘛,越少越好,進站臺一定要在最后關頭才慢悠悠的,四方步的踱進去,看著急匆匆排隊的人群,嘴角微微上翹,臉上洋溢出一種怪異的優(yōu)越感,好像地主在田間地頭看著自己的佃戶滿身大汗的為自己耕耘的那種感覺,又好像一位私訪的大員,看著庸庸碌碌熙熙攘攘,清高的像要飄起來。

  但是這次齊傳徹底糊了。

  當進站口的隊伍消失后,齊傳猛地想起自己手邊這坨原型機,提著它走路不比童養(yǎng)媳抱著一個營養(yǎng)過剩的小丈夫走得快多少!于是乎,齊傳在踏進動車之后,生平第一次遭到了乘務人員無聲的抗議和有形的白眼。

  齊傳累的站在乘務員身后呼呼的大喘氣,看著乘務員敬著禮注視著地面人員,車子開動了。

  一陣喘息后,緩過勁來的齊傳往車廂掃視過去。

  五一前夕,往方城方向去的人的確不算多,而是往反方向,去藍島旅游的人越來越多。整個車廂放眼看去有點稀稀落落,有幾個座竟然雙向都沒有人。

  齊傳提起原型機,斜挎著大包,一瘸一拐再也不顧忌形象的往車票標識的座位走去。

  座位幾乎位于車廂的最中間,當齊傳走到座位時,還是不停地喘息起來,手上的勁越來越小,原型機撲通發(fā)出一聲巨響,車廂微微一震,眾人都往這邊看過來,齊傳毫不在乎的低頭把原型機往小桌面推了推靠近,抬頭來抹了一把汗,直接凝固在原地。

  那個米白色長上衣的女孩這次近距離的用更驚訝的表情直直的看著齊傳,臉上寫滿不可思議,毫無偶像包袱的張著大嘴,一口白牙整齊的像國慶節(jié)閱兵的海軍方陣,頭發(fā)黑的發(fā)亮,眼睛里竟然有點濕潤的感覺,距離齊傳的臉,不到兩米遠。

  齊傳這次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女孩的臉,這輩子齊傳不會再忘記了。

  膚如凝脂,面若桃花,玉面皓齒,纖手藕指,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什么什么等等等等所有形容美女的詞匯全部在齊傳的腦子里過了一遍,但實在找不出什么詞匯來形容眼前這張臉,思來想去,滿腦子空白,只剩下四個字:禍國殃民。

  齊傳緩緩坐下,女孩的眼睛竟然沒有挪開,還在盯著齊傳,齊傳當然不會打斷這種場景,哪怕就多一秒,齊傳也不愿打斷。

  如果她就這么盯著我,一直到死多好......

  不,盯到我死,她怎么會死呢,她不會死,不該死,不能死!

  盯得太久她會煩吧?要不盯幾十年就算了,也累....

  實在不行,就盯到五一放假結(jié)束吧,放完假,她會去哪兒呢?

  要不就到終點站,管他終點站在哪兒呢,我跟著去!什么培訓!什么原型機!什么培訓費!我怎么會還在乎這些,太可笑了!

  齊傳胡思亂想著,忽然想起了段譽第一次見到王語嫣的情形,忽然長吸一口氣,恍然大悟般的皺起了眉。

  而對面女生似乎一霎那間也受到了什么驚嚇一般,身子猛然動了一下,臉紅的像充血一樣,急忙低下頭,那本不要臉的破書再一次擋住了她那美艷無雙的眼睛。

  齊傳有點生這本書的氣了,看了看封面,是一本雜志,名字叫《紅四月》。

  紅你媽四月??!

  一時間,無言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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