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8 煉金術(shù)與現(xiàn)代醫(yī)學的最高端結(jié)晶

　　三角洲，帕奇曼沙洲。

　　帕奇曼沙洲是位于密西西比河三角洲東北腹地的一外低地小島。

　　不同于覆蓋大半沙洲的鹽沼地，這里被蛛網(wǎng)般的小股河流所包圍，四周地勢略高，形成天然的扼制海水倒灌的堤壩。

　　所以這里才擁有難得的不析鹽晶的土壤，哪怕貧瘠，哪怕沙化，依舊能承載起一片小小的棉花種植園，養(yǎng)活了附屬的黑奴小鎮(zhèn)，帕奇曼小鎮(zhèn)。

　　這座小島還是處遠近馳名的海鳥棲息地。一年四季都有獵鳥的紳士們慕名而來，牽著狗背著槍，帶著三五個貼身的隨從，在鎮(zhèn)子旁的鵜鶘農(nóng)莊短駐，享受他們悠閑的殺戮時光。

　　克倫和皮爾斯給人的感覺也是如此，一對生活優(yōu)渥的父子，穿著嶄新的舒適的襯衫和馬褲，帶著烏渙渙一大群兇狠的白人隨從。

　　如果硬要把他們和常見的海鳥獵人作出區(qū)別……他們的身邊沒有獵狗，卻有足足40桿雙筒獵槍，火力之強大，就像一支小型的軍隊。

　　農(nóng)莊主人在心里暗自打鼓。

　　普通的富商肯定沒法支撐起這么大的排場，更何況還得把隨從調(diào)教得令行禁止，規(guī)矩森嚴。

　　這位叫克倫的客人說不定是內(nèi)陸的某位高級官僚，又或者是殖民地陸軍的高級軍官……

　　總之，肯定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要是能和這樣的大人物建立起適當?shù)穆?lián)系……比如說，婚約？

　　皮爾斯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目光在背后掃過，難受得連打了好幾個激靈。

　　克倫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小皮爾斯，你不會生病了吧？”

　　“怎么會！”皮爾斯?jié)q紅著臉連連擺手，“為了不給大家拖后腿，我特地向索蘭德先生求了萬能藥！索蘭德先生說，他的藥雖然不能治療任何病癥，但絕對可以確保我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百病不侵！”

　　“還有這種奇藥！”

　　“是煉金術(shù)和現(xiàn)代醫(yī)學的最高端結(jié)晶！”

　　“難道是……阿佐特？”

　　“不是萬靈藥?！逼査惯z憾又敬佩地搖著頭，“索蘭德先生坦言說，他雖然掌握著煉制萬靈藥的配方，但在找到第五元素之前，他沒有能力煉制出真正的萬靈藥?！?p>　　克倫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如果不是真正的阿佐特，難道是某種替代品？”

　　“斯科特先生聽過星銻么？索蘭德先生說，它是一種不純粹的阿佐特，因為受到混沌法則所束縛，所以無法提純，無法分離，是最后一位賢者的偉大發(fā)現(xiàn)！”

　　“星銻？巴西爾.瓦倫丁的《銻之凱旋車》中所描述的奇特結(jié)晶？”

　　“斯科特先生果然知道星銻！”皮爾斯興奮地舞了下拳頭，“索蘭德先生說，最后一位賢者改良了瓦倫丁術(shù)士的配方，成功制取了星銻，并從中檢測出阿佐特的存在。這可是自文藝復興，煉金沒落之后，人類距離第五元素最近的一次偉大突破！”

　　“真的……么？”

　　“當然是真的！現(xiàn)代醫(yī)學，煉金秘術(shù)，用牛糞、驢須、兔子尿液、老鼠屎和適量的鹽與硫混合，燉煮以后用猛火灼燒粹取結(jié)晶，這就是星銻！斯科特先生是沒有見過它的美麗，就像在星空中截取片段，收藏進黑色的寶石當中。只要吃了它，一周之內(nèi)，百病不侵！”

　　“你吃了？”

　　“當然！”

　　“什么味道？”

　　“良藥苦口！”

　　“啊……”

　　“斯科特先生，索蘭德先生很偉大吧？我想向他討教煉金術(shù)和醫(yī)學！”

　　“年輕人好學當然好，問題是包括射擊、劍術(shù)、制圖、指揮、氣象和理財，船長還堅持讓你學習貴族禮儀和文學，再加上煉金術(shù)會不會……”

　　“我還可以擠出兩個小時！一天睡四個小時，足夠了！”

　　看著小皮爾斯一臉狂熱的模樣，克倫憐愛地嘆了口氣，伸出手重重揉了揉他的頭發(fā)：“你真想學的話，這次結(jié)束之后就去向丹尼爾請求吧。煉金術(shù)不是敝帚自珍的學問，他會答應的……”

　　……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大早，克倫和皮爾斯領(lǐng)著全部四十個槍手出門，攜帶著充分的補給和裝備，一頭扎進了橫跨兩三座小島的廣闊密林。

　　沒有人想過去知會一聲農(nóng)莊的主人，因為他們來這兒唯一的目的就是在盡量不引起外人矚目的情況下，讓火槍隊盡早熟悉到手的新槍。

　　在密林的一處空地里，克倫高舉著手里的新槍站在人群面前。

　　“看清楚你們手上的破爛！它是本地槍匠所制造的雙管獵槍，口徑0.109，最快射速每分鐘3輪，有效射程50米，最佳射程8米，發(fā)火率60%。因為擁有兩根槍管，使用更大的裝藥量和鉛彈，所以威力巨大，火力密集，深受皮貨獵人們的喜愛?！?p>　　“不用懷疑！相比你們用慣了的海事通勤，這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廢鐵！但，它是你們的新武器！”

　　“你們都是商會的長約水手，是船長心中最忠誠的部下。從船長把整只火槍隊從金鹿號抽調(diào)至寒鴉號時就該明白，我們的身份不容暴露！”

　　“所以，海事通勤被留在了金鹿號上，包括你們的獵兵亞提斯先生在內(nèi)，都要熟悉新槍，熟練新槍，這是你們的使命！”

　　“接下來，四人一組，每天至少射擊一百輪！船長的要求是，每一組保證站姿射擊火力不間斷，移動射擊壓制力不下降！你們只有三天時間，小心林子里的毒蛇和水邊的鱷魚！現(xiàn)在，解散！”

　　“是，先生！”

　　配合默契的火槍隊迅速分成了十組，像放散的煙花，轉(zhuǎn)眼散進幽謐的叢林。

　　不一會兒，林子里就傳出了密集的槍聲。

　　皮爾斯拄著比他還高的肯塔基步槍，滿臉郁悶：“兩根槍管，每分鐘三輪……哪怕發(fā)火率不太可靠，他們組隊的射速也比海事通勤高了許多呢……”

　　克倫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你可是獵兵，這一場還是陸戰(zhàn)。50米的射程對你來說太短了，也太危險了。”

　　“我知道……”皮爾斯雙手捧起肯塔基，“可是這把破槍的槍管也太長了，就算陸地上比瞭望臺寬敞，三分鐘1發(fā)，我也不可能像在船上那樣支援你們了?！?p>　　“不需要支援?！笨藗愝p蔑地笑了笑，“在船長的計劃里，你本來就不和我們一起行動。眼下熟悉新槍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逼査苟宥迥_，扛著步槍猛地抬頭，“斯科特先生，你覺不覺得哥這次的計劃……設計得太復雜了？”

　　“復雜么？”克倫想了一會兒，“船長的思路沒有錯。參與戰(zhàn)爭的代價太大，性價比太低。等待加爾維斯伯爵被刺殺，并且適時出現(xiàn)，救人水火才是最優(yōu)手段。”

　　“既然這樣，我們就等著刺客出現(xiàn)啊。再不濟，組織一場假刺殺也可以，何必非要做成真的？變數(shù)也太大了?！?p>　　“你還是太年輕了?！笨藗愋χ牧伺钠査沟募?，“人類往往對第一次行事抱有恐懼。如果我們只是靜觀其變，很可能直到城外的戰(zhàn)爭結(jié)束，想要刺殺加爾維斯伯爵的人也不會真正動手。這樣的發(fā)展對加爾維斯伯爵有好處，對我們卻沒好處?！?p>　　“我們需要讓事情變得有趣一些，不可控一些。就像是船長說的，伯爵去冒最大的險，我們則去爭奪最大的富貴，畢竟，富貴險中求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