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7 自己人

　　【我們是海盜，兇猛的海盜】

　　【左手拿著酒瓶，右手捧著財寶】

　　【我們是海盜，有本領(lǐng)的海盜】

　　【美麗的姑娘們，請你來到我的懷抱】

　　【我們是海盜，自由自在的海盜】

　　【在骷髏旗的指引下，為了生存而辛勞】

　　【我們是海盜，沒有明天的海盜】

　　【永遠(yuǎn)沒有終點，在七大洋上，飄蕩的海盜……】

　　“敬維京！”

　　“干杯！”

　　“敬捕鯨人！”

　　“干杯！”

　　“敬黃昏！”

　　“干杯！”

　　“敬海里的諾歐通！還有天上的英靈殿！”

　　“干兩次杯！”

　　“小伙子們，徹夜狂歡吧！”

　　“我們是海盜，兇猛的海盜，左手拿著酒瓶，右手捧著財寶……”

　　朗夜，星輝。

　　斯塔萬格的碼頭上燃著巨大的篝火堆，四五十個邋里邋遢，手和腳卻異常干凈的大漢們高舉著酒杯，圍著篝火歡聲歌唱。

　　這是偉大的雙子海盜團(tuán)和同樣偉大的德雷克商會的聯(lián)歡會場。

　　德雷克出酒，雙子團(tuán)出人。

　　海盜們手挽著手跳著蹩腳的舞蹈，小皮爾斯和克倫在海盜團(tuán)大副的陪同下，興致勃勃地參觀著布里根廷型的雙子星號。

　　還有雙王決死的主角們……

　　海娜傷勢最輕，額頭上紅了一片，正在靠海的角落給洛林抹消淤的油膏。

　　博尼特比海娜傷得重些，鼻梁上的一大團(tuán)紗布至少不會影響喝酒。

　　四人里頭看來最慘的是萊夫，到現(xiàn)在還不能自主行動。

　　黑港來的醫(yī)生在火堆旁給他處置傷口，而所謂的處置方式就是洗一洗，縫起來，擦上藥，裹上布……

　　反正洛林暫時用不上如此高明的醫(yī)生。

　　他的身上有大量的擦傷和淤傷，內(nèi)腑還有一定程度的移位，全不在外科醫(yī)生的處置范圍。

　　給他處理傷口的是海娜。

　　他正愜意地趴在海娜豐腴柔軟的大腿上，面朝著熱火朝天的會場，享受著細(xì)致輕柔的涂抹，樂哉，悠哉。

　　背抹完了，海娜拍拍洛林的肩，讓洛林翻過身，與她那雙碧綠色，在夜空下隱隱發(fā)光的眸子對望。

　　海娜的眼睛很漂亮，深深的眼窩讓眼睛看起來格外大，也格外有神。

　　但洛林的注意力總是不受控制地飄飛，飄到寬大的罩帽下面那個腫得老高，尖頂發(fā)亮的通紅鼓包。

　　就像長了角一樣……

　　洛林噗嗤一聲笑出來：“海娜，明明那時候刀就在你手里攥著，你怎么會想到用腦門砸人鼻梁？還砸斷了……”

　　海娜沒好氣地白了洛林一眼：“你要是晚出水一會，我會切開他的心臟?！?p>　　“那還真是趕巧了……”

　　海娜纖上的手指在洛林的心口畫著圈：“為什么從一開始就不殺人？”

　　“看出來了？”

　　海娜點點頭：“萊夫很笨重，以你的劍技，想要殺他，一開始就可以捅穿他的喉嚨?！?p>　　洛林聳了聳肩：“沒料到他覺醒了狂戰(zhàn)士的血脈，我失策了?！?p>　　“還有呢？”

　　“看到那個庸醫(yī)了么？”洛林沖萊夫的方向努嘴，“他叫埃迪.加曼?！?p>　　“加曼？”

　　“加曼爵士的第三個兒子。他在港區(qū)開診所，主要顧客就是維京的海盜們。”

　　海娜秀眉一挑：“你早就知道？”

　　“怎么可能……”洛林苦笑了一聲，“海盜們敢掛著海盜旗入港，說明他們在這里不需要隱藏身份。既然如此，他們和加曼爵士的關(guān)系必定很好，至于一個醫(yī)術(shù)不精的后序位繼承人……只是意外之喜?！?p>　　海娜釋然了：“我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加曼爵士？”

　　“三天?！甭辶职欀碱^，讓自己躺得舒服一些，“至少三天，我和萊夫才勉強(qiáng)有行動的可能……”

　　事實證明，洛林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萊夫，主要還是高估了維京人的血脈傳承。

　　他花了五天才可以獨自下床，萊夫更是費了足足七天，才正式脫離了水手的攙扶。

　　第八天，一行人劃著小艇跨過海峽，在加曼醫(yī)生的引薦下，登上了烏斯坦因島的平坦草場。

　　加曼爵士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維京貴族，身材高大，五官硬朗。

　　在歐陸大地上，燕尾服和白色假發(fā)基本已經(jīng)成為貴族的標(biāo)準(zhǔn)裝束，可他仍舊堅持著先祖的傳統(tǒng)，身裹熊皮，面刺紋身。

　　他甚至養(yǎng)了一頭叫作耶羅的北極熊。

　　洛林在烏特斯坦修道院的中庭見到他。

　　爵士正懶洋洋靠在躺椅上，腳邊是同樣懶洋洋的耶羅，都是半天半闔著眼睛，一時也看不出究竟是醒著，還是睡了。

　　加曼醫(yī)生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很拘謹(jǐn)，雙手束于褲縫，身體站得筆直。

　　反倒是吊著兩只胳膊的萊夫笑嘻嘻湊到他身邊，用震雷一樣的聲音耳語。

　　“爵士，我給您帶來了一個勇士！”

　　加曼爵士掀起半邊眼皮：“魯莽的大埃里克松，聽說你被教訓(xùn)得很慘？”

　　“半斤，八兩！”

　　“可我在他身上沒看到和你一樣的綁帶和夾板?！?p>　　萊夫?qū)擂蔚孛忸^：“他是內(nèi)傷，身上的淤青這兩天才消盡呢?！?p>　　“還是嘴硬。”爵士哈哈大笑兩聲，坐起身，叉起十指看著洛林，“黑發(fā)，褐瞳，你是捕鯨人？”

　　洛林笑著點頭：“我的母親，她叫海倫娜.亞納遜?！?p>　　“亞納遜……”爵士的表情變得鄭重，“冰島之王，殷格.亞納遜？”

　　“正是家祖?！?p>　　爵士嚯一聲站起來，踢了耶羅一腳。

　　一人一熊左右繞了洛林一圈，猛地張手，重重把洛林抱在懷里。

　　他興奮地向天高喊：“奧丁在上！尼奧爾德的血脈覺醒了！我們的捕鯨人……他回來了！”

　　……

　　在斯塔萬格，得到了加曼爵士的認(rèn)可等若是得到了整座黑港的認(rèn)可。

　　這一點，洛林從重踏上黑港土地的第一刻就有了深切的認(rèn)識。

　　他成了自己人。

　　僅僅半天時間，船上的威士忌就以平均每桶四鎊的高價銷售一空。

　　所有的顧客都是港區(qū)里的維京酒館，且都是主動尋到碼頭，向洛林提出交易。

　　去掉百十之十二的常駐級交易稅后，光這一單，洛林就凈賺了將近二百三十鎊。

　　騰空了貨艙，洛林開始考察當(dāng)?shù)厥袌?，并在毛氈、熏魚和玻璃制品這三項特產(chǎn)當(dāng)中選擇了玻璃作為下一站的帶貨。

　　商會三角貿(mào)易的最后一站將是西班牙，而北歐的玻璃晶瑩剔透，狀若水晶，尤其是其中帶有天主教紋式的各種器皿，在西班牙一直擁有良好的口碑和巨大的市場。

　　他很快聯(lián)系好了一整艙玻璃，攏共一百三十五箱，作價二百七十鎊，交貨時間則定在明天。

　　洛林禮貌地送走聯(lián)絡(luò)人，正巧看到海娜在上甲板練習(xí)飛刀。

　　他心血來潮，開口就問：“海娜，想逛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