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澶淵之下

第五章

澶淵之下 文登云 3170 2020-03-18 11:32:15

  父親入殮、哥哥發(fā)喪之日,我心情更是低落,這幾日操勞,人也消瘦不少,無暇顧及來往悼念的親朋,只是一直哭。

  哥哥出殯后第三日,趙允升突然造訪,我正在靈堂守靈,他敬了柱香,我給他回了個(gè)禮。

  敬完香后,他走到我身邊,十分溫柔地對(duì)我說了聲:“你最近消瘦不少?!?p>  我有些詫異,可能是因?yàn)槠綍r(shí)聽他毒舌慣了,但我也無心多想,只回了句:“多謝將軍關(guān)心?!?p>  他吸了口氣,說:“我與你哥哥是至交,他的妹妹也是我的……”他突然停住,后道:“也是我的親人,你父親和哥哥在天之靈定不想你這樣的,好好照顧好自己,有什么難處盡管來找我?!?p>  聽到此言,我又想起哥哥,眼淚涮的掉了下來。

  他舉手來拍我的肩,又發(fā)覺不好,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后道:“別哭了,帶我去見見太夫人吧,我給她帶了些滋補(bǔ)的藥?!?p>  我忙擦干眼淚,帶他去了母親房間。自哥哥去逝后,母親病的更重,這幾日連床都起不來了。

  見著母親,我忙將她扶起,下人們給趙將軍拿座。母親見著他,臉色一沉,身子一頓,后又咳嗽了兩聲,對(duì)下人們說道:“你們先出去吧?!?p>  而后轉(zhuǎn)頭對(duì)我說:“你也出去?!?p>  我有些詫異,后轉(zhuǎn)頭一想,怕是母親與趙將軍有要緊事,便答了句“是”,將母親扶好,退出了房間。

  兩人交談了得有半個(gè)時(shí)辰,趙將軍才從母親房間出來,下人們趕緊進(jìn)房間服侍,我急忙迎上去,在門外看了一眼母親,趙將軍與我道:“太夫人身體不好,我?guī)淼乃帉?duì)她的病有效,切記讓太夫人按時(shí)服用。”

  我行了個(gè)禮,道了句:“多謝將軍?!?p>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道:“送本將軍出府吧?!?p>  我一路送他出了府。到車駕前,他轉(zhuǎn)身道:“就送到這兒吧!”我本想行禮,他又說道:“你也別太傷心了,這幾日讓廚房多做些你愛吃的飯食,多少吃些,看你這幾日瘦的,讓人看著怪可憐的。”

  我答:“是!”,行禮,他才上了馬車。

  又三日。

  今日是哥哥頭七,我在靈堂守了一天,傍晚明愷哥哥來了,說是來探望母親,其實(shí),我知道他是來看我。

  我心中難受不已,他知我不易,說了許多,只是我一句也未聽進(jìn)去罷了。

  陪我許久,見我情緒稍好些了,我才與他一同去見母親,才過幾日母親身子突然不好了,時(shí)而清醒,時(shí)而迷糊,說話也有氣無力的。請(qǐng)了許多大夫,都無法,只叫母親多休息,別太悲傷,可眼見著母親身子越來越差,我也心焦的不行。

  見著明愷哥哥,母親卻是清醒的,我將她扶起,母親伸手將明愷哥哥喚上前來,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說道:“明愷,姑母時(shí)間不長(zhǎng)了,就只剩下云兒這一點(diǎn)骨血,你要幫我照顧好她。”

  明愷哥哥聞言,哭道:“姑母您放心,我定好好待云兒,絕不讓她受一點(diǎn)委屈?!?p>  母親又將我的手與明愷哥哥的手放在一起,說道:“你們兩個(gè)好好的,我就能放心的走了。”

  我邊哭邊說:“您在說什么糊涂話呢,云兒一輩子都不離開母親!”

  驀地,母親嘆了口氣,又將明愷哥哥和下人們支出去。

  剩我一人在房中,母親才從她的貼身衣服里掏出一把用紅布包裹的鑰匙,然后跟我說:“這是你父親臨走之前給我的,咱們家書房里有個(gè)暗閣,這就是暗閣的鑰匙。你拿著它,進(jìn)暗閣去,把里面的東西都燒了!”

  我有些疑問:“為什么呀母親?”

  母親有些急了,言道:“讓你去你就去!別問為什么!”說完便急得咳起來。

  我連忙幫母親拍拍背,扶她躺下。母親趁機(jī)又在我耳邊悄悄說:“城西永坊街帽兒胡同,找崔德善,那里有你父親留下的重要之物,找個(gè)機(jī)會(huì),把里面的東西呈給圣上?!焙笥痔匾舛诘溃骸坝浿镎f得話!”

  我攥著母親的手答了句:“孩兒記下了?!蹦赣H擺擺手示意我出了門。

  我去堂上又與明愷哥哥寒暄了一會(huì),與他一起共用了晚飯,才送他離開。

  想著母親交代的事情,我便朝著書房走去,忽見母親身邊的綠荷從后門急匆匆的回來,撞見我,大吃一驚。

  “何事如此驚慌?”我問道。

  “無事姑娘,只是夫人交代奴婢出去辦些事?!本G荷低頭道。

  我覺得有些蹊蹺,便追問道:“辦了何事?”

  綠荷吱唔道:“夫人喚我去藥店詢問了一劑方子。”綠荷從袖中掏出。

  我接過藥方,問:“可有蹊蹺?”

  “并無蹊蹺?!?p>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本G荷行了禮匆匆回了母親院中。

  我進(jìn)了書房,打開了暗閣,取出了藏在里面的東西。

  打開一看,全是父親寫給母親的家書,我一封一封地拆著,一封一封地看著,信里都是些尋常的家長(zhǎng)里短,并無特別之處。

  我邊看信邊想起父親、哥哥,想起昔日一家人在一起的時(shí)光,我的眼淚直流,幾十封家書,看著看著便見了底。

  戀戀不舍地拿起最后一封信,我發(fā)現(xiàn)這封信有些不同,信封空白,打開里面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畫,畫的內(nèi)容與當(dāng)日哥哥托人捎給我的腰牌圖案十分相似,一只蟒蛇凌駕于一只雄鷹之上,而在下面寫了三個(gè)字:“蚺鷹社”。

  我收起信,點(diǎn)起火盆,將信一封一封地全都扔了進(jìn)去,一邊燒一邊思索:“這蚺鷹社到底是個(gè)什么樣的組織?父親和哥哥的死是否與蚺鷹社有關(guān)?那它的主人到底是誰?皇上?王欽若?還是寇相?一切一切似乎都指向了蚺鷹社,可它到底在哪?它存在或是不存在?我又該如何查起?”

  燒完最后一封信,仿佛把對(duì)父親與哥哥的思念都燒進(jìn)去了。

  第二日清晨,我洗漱好,正要去母親房里。忽然聽到門外小菊的聲音:“姑娘,姑娘,不好了!”

  我趕緊開門,“何事?”

  “夫人,夫人不行了!”

  我神智一驚,連忙往母親院里跑,進(jìn)院中,只聽到下人的一片哭聲,我扶著墻,一步一步往母親房中走去。

  進(jìn)了門,只看到躺在床上的母親,我沖去床頭,推了推母親的身子,我叫她,我想叫她醒來,我想叫她再陪我說說話,可是無論我怎么叫,母親都不會(huì)醒了。

  我想哭,可是我哭不出來,我好難受,我的家人,短短幾十天,都相繼離我遠(yuǎn)去,只留下我自己,一個(gè)人。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該做什么,不知道該為誰做什么,我從何處來,又該往何處去。

  我一陣耳鳴,感覺周圍什么都聽不到,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呼吸,然后,是一陣眩暈。

  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明愷哥哥在叫我,可那聲音仿佛又離我很遠(yuǎn),我只想躲,躲回夢(mèng)里,躲回那個(gè)有父親、有母親、有哥哥的地方,一家人在一起,一輩子也不出來。

  不知睡了多久,才漸漸清醒過來。

  我睜開眼,看到了明愷哥哥和小菊,他倆見我醒了,高興地直抹眼淚。

  我想說句話,可是喉嚨又干又澀,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小菊忙給我端了杯水,一杯水下肚,我才有了些力氣。喘了口氣說了句:

  “我睡了多久?”

  明愷哥哥摸摸我的額頭說道:“你燒了三天,今日清晨才剛剛好些。。”

  “母親呢?”

  “姑母已經(jīng)入殮了,你這幾天一直病著,我替你把姑母的喪事操辦了,你放心?!?p>  我沒力氣,便眨了眨眼。

  明愷哥哥拉起我的手,道:“等你身子好些,我就把你接到我府上,讓你日日在我眼前,再不叫你遭一點(diǎn)罪?!?p>  我眼里浸了淚,點(diǎn)點(diǎn)頭。

  明愷哥哥知道我的意思,摸摸我的臉,叫我好好休息。

  病了半個(gè)月,天氣依舊熱著,眼見著,便要到中秋節(jié)了。

  我的身子終于好些,明愷哥哥天天過來陪我,變著法得哄我開心,我的精神也漸漸好多了。

  家中人丁凋零,也不似往日般熱鬧,想想我一個(gè)女兒家也無法自己住在這,便潛散了府中的奴仆。

  又過了幾日,明愷哥哥見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便過來幫我收拾了行李,親自來接我到他府上。

  我面上應(yīng)著,卻也忌憚著舅母,一路上,一直心不在焉。

  舅母一向不待見我,以往只有母親在時(shí),她才勉強(qiáng)給我好臉色,母親不在她就立馬換一副尖酸面孔,整得我每次見她心里都怕得很。

  一下車,便迎上了舅母,舅母這次一反常態(tài),許是憐我身世,許是明愷哥哥說動(dòng)了她,一見面就拉著我抹淚,直道我命苦,用飯時(shí),更是拼命往我碗里夾菜,一直在說些關(guān)心我、寬慰我的話。

  晚些時(shí)候,我收拾完行裝,想著明愷哥哥還在書房,便去廚房做了些點(diǎn)心,給他送去。到了書房門口,還未敲門,便聽到里面的吵喊聲,細(xì)聽,是舅母與明愷哥哥。

  “長(zhǎng)住?不行!”

  “為何不行,云兒她現(xiàn)在孤苦零丁,就咱們一門親戚,為何不能長(zhǎng)住。”

  “親戚?什么親戚?她只是一個(gè)外人,再說,誰愿意養(yǎng)一個(gè)克死全家的掃把星在家!我說不行就不行!”

  “娘!云兒她不是掃把星,姑夫和殊之的死是意外,姑母那也是傷心過度才去世的,關(guān)云兒什么事!更何況,云兒還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怎能看她一個(gè)人在外面受苦?!?p>  “妻子?什么妻子?那門親事本就是你父親和你姑父的玩笑話,我從來沒當(dāng)真過!現(xiàn)在人都死了,死無對(duì)證了,叫我說,這門親事不要也罷!明愷,你聽娘說,上次娘也帶你見了王大相公家的淑娥姑娘,知書達(dá)理,人長(zhǎng)得也不錯(cuò),又是書香世家,家境也……”

  “娘!除了云兒,我誰都不娶!”

  聽著話,我忍著淚,剛要走,明愷哥哥便出來了,正撞上我。他一驚,叫了一聲:“云兒?!?p>  我低頭把淚憋回去,又抬頭對(duì)他說:“看你晚飯沒吃多少,怕你餓著,送了些點(diǎn)心過來?!?p>  小菊把點(diǎn)心端給明愷哥哥,他低頭,“云兒我……”

  “看書別太晚了,早點(diǎn)休息,我先回去了。”我強(qiáng)先道。

  我沒等他解釋什么,說完便轉(zhuǎn)頭走了。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想起書房的種種,眼淚實(shí)在憋不住,嘩嘩地流下來。

  父母在時(shí)我何曾受過這等委屈,被人在背后指著罵。原以為舅母不喜歡我也就罷了,這次居然連定好的婚事也不打算認(rèn)了,真真是欺我獨(dú)身一人,無娘家撐腰!

  可我又能如何呢,一走了之?還是怎樣?我一弱女子,舉目無親,能去哪呢?

  哭了一夜,第二日起來眼都是腫的,我讓小菊給我拿熱毛巾敷了敷。

  明愷哥哥沒用早飯便過來找我,見我雙眼紅腫,他十分心疼。

  “云兒你放心,我謝明愷此生非你不娶,我定會(huì)去說服母親,讓她接受你?!彼鹞业氖?,“你要對(duì)我有信心,給我些時(shí)間,我定讓母親回心轉(zhuǎn)意。”

  “我不礙事,你不必過于憂心?!蔽业卣f道。

  “委屈你了?!彼拖骂^。

  我心里矛盾的很,便沒再與他說話。

  自上次的不愉快過去之后,這幾日過的倒愜意許多了,明愷哥哥日常在書房讀書,偶爾我便去書房陪陪他。他寫字,我就幫忙研墨;他看書,我就拾起另一本陪他。偶爾還會(huì)共同探討不解之處,這種平靜安穩(wěn)的生活,讓我也忘卻了之前的種種。

  這日晚間,晚飯還沒開始,我正在房里繡花,舅母忽然來到我房中。我連忙起身,問舅母安好,將她引至坐處。她示意我將小菊支出去,后對(duì)我說道:

  “站著干嘛,你也坐?!甭勓裕乙沧讼聛?。

  “不知舅母突然造訪所謂何事?!蔽逸p聲問道。

  “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思云吶,舅母今天是有要事來求你?!彼χf道。

  見她如此,我急忙說:“求不敢當(dāng),舅母有事,請(qǐng)講便是,小女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能,你肯定能幫上忙”,舅母笑了笑,“思云吶,你也知道你表哥,過了年就要參加科考了,中舉的幾率還是很大的,你說是嗎?”

  “明愷哥哥天資聰穎,學(xué)富五車,明年定能一舉高中。”我回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舅母有個(gè)不情之請(qǐng),你可一定要答應(yīng)?。 本四秆诿嫘Φ?。

  “舅母請(qǐng)講!”

  “你看你舅舅去得早,你大表哥雖是襲了爵,可是三等公爵,也沒什么前途,咱家的指望可都在明愷身上了。你看咱們本是親戚,可以互相扶助,眼下卻出了這遭事,現(xiàn)如今你家也沒人了,能給明愷助力的都沒有。”,舅母掩面,“云兒啊,咱們不能耽誤明愷的前途啊,所以舅母給他找了個(gè)世家大族的岳家,讓他以后能平步青云,就是王大相公家的大姑娘,你也認(rèn)識(shí)的,前幾日我已經(jīng)去下聘了,他們家也答應(yīng)了,婚期定在十月,你看這多好的一樁姻緣啊??赡惚砀缒兀妒遣粯芬?,你呀幫舅母去勸勸他,別為了一點(diǎn)小事怠慢了人家,影響自己的前途?!?p>  舅母邊與我說,我的臉色愈差,手緊握著衣裳,咬著牙,低頭不語。

  見我不語,她又說道:“舅母也知道你的小心思,這樣吧,等你孝期滿三年,舅母就作主把你指給明愷做妾室,你看怎么樣?”

  聽到此言,我立馬抬頭,問道:“妾室?舅母您讓我做妾室?”

  “你放心,是正經(jīng)的貴妾,不是尋常人家的奴婢,吃穿用度一概不缺,你原來怎樣還是怎樣,不會(huì)虧待你的?!本四感ρ缘?。

  “不!我不做妾!”我急的站起來,

  聽我拒絕,舅母立刻翻臉道:“不做妾,你還想做正室?你怎么不出去瞧瞧,看看哪家還能容得下你!克死全家的掃把星!讓你做我家的妾已經(jīng)是便宜你了,要不然,像你這種人,我沾上了都嫌晦氣!”

  “真是不知好歹!”她罵罵咧咧地出了門。小菊見她走了才敢進(jìn)來。

  我一個(gè)人傻站著,問我什么我都不說小菊嚇壞了,趕緊去找明愷哥哥。

  明愷哥哥聞言趕來,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見著他哭道:“我不要做妾!我死都不做妾!”

  “誰跟你胡言亂語的!云兒你聽我解釋!”他有些激動(dòng)。

  我松開他,問:“是真的是不是?你要娶別人是不是?你也瞧不起我,覺得我不吉利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怎會(huì)如此想你呢!”我轉(zhuǎn)頭不理他,他便對(duì)著小菊說:“剛剛誰來找姑娘了?”

  小菊回說:“回表少爺,剛剛外老夫人來找過姑娘,不知說了什么,之后姑娘就變成這樣了?!?p>  “我娘?”明愷哥哥思忖一下,又對(duì)著小菊說:“照看好你家姑娘,我去去就來?!?p>  小菊扶著我,我窩在她懷里哭。

  “小菊,舅母讓我做妾室,我好歹也是正經(jīng)人家出來的姑娘,怎可為人妾室!”我越說越激動(dòng),眼淚急的嘩嘩流。

  小菊安撫我道:“姑娘不要哭了,許是有什么誤會(huì)呢?表少爺不是那種人?!?p>  我搖頭,一直哭。

  “要不然,姑娘,咱們走吧!”小菊說道。

  “走?走去哪?”我穩(wěn)定一下情緒說道。

  “天下這么大,何愁沒有安家之所,小菊陪著姑娘,找個(gè)沒人認(rèn)識(shí)的地方過安穩(wěn)日子不好嗎?”

  小菊說完,我才點(diǎn)點(diǎn)頭。心想如若真要為人妾室,丟人現(xiàn)眼,還不如一走了之,樂個(gè)自在!

  明愷哥哥走了一柱香的時(shí)間,又聽到舅母罵罵咧咧地聲音。

  她拉著明愷哥哥,一進(jìn)門,指著我開始罵:“你這黑心肝的白眼狼,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現(xiàn)在還來摻和我家家事!不要臉的狐貍精!勾引我兒子不說,還攛掇他來忤逆親娘!就你這樣子還想嫁來我家,呸!白送我都不要!像你這種天殺的掃把星、浪蕩的賤女人,就該扔到窯子里,千人騎萬人摸!”

  明愷哥哥聽不下去,“娘,你說什么呢!”

  “我說什么!我說的是事實(shí)……”

  任憑他們說什么,吵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了,被人指著鼻子一通罵,我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這個(gè)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推開小菊,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

  今晚熱的很,而我的心卻十分涼。

  不知跑了多久,我實(shí)在跑不動(dòng)了才停下來。今日與往常一般,街上到處熱鬧的很,我跌跌撞撞的走著,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我笑了笑,確實(shí)只有我與這世間不容。

  我路過一酒家,徑直走了進(jìn)去,出門未帶盤纏,頭上的簪子還值些錢,用它換了兩瓶酒,提著,往父母陵寢走去。

  我家雖不是皇家,但也算有頭有臉的門戶,陵寢也是有專門的守陵人看護(hù)。

  走到父母墳前,我起開一瓶酒,倒了一半給父母,另一半給了葬在旁邊的哥哥。我拿起另一瓶酒,靠在父母碑前坐下了。邊喝邊哭,越哭越喝。我酒量極差,沒喝幾口便暈乎乎了,我不以為意,將剩余的酒一股腦全灌了下去,想靠這酒,把這些煩惱恥辱通通洗掉,通通忘掉。

  最后,借著酒勁,我終于大喊一聲:“爹!娘!你們帶我走吧!帶我走吧!”而后便倒地不起。

  我做了一個(gè)很長(zhǎng)很長(zhǎng)的夢(mèng),我一人在一條路上,一直走,一直走,走著走著看到了娘,我上前抱她,去抱不到,回頭又看到了哥哥,又聽到了父親在叫我,我想去抓他們,我卻一個(gè)都抓不住,我好絕望,好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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