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一道巨大的閃光,把一切都烤焦,然后記憶化成灰,一切都不再有印象,世界重新認識錄入大腦。
——機槍手伍猛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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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多才多藝的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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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核冬天過后。
抵御外星黑暗文明入侵的最后決戰(zhàn)雖然取得了偉大勝利,但人類并未贏來得以生存的真正和平。
曾經(jīng)強大的統(tǒng)一抵抗聯(lián)盟因拼盡全力而瓦解。
各地緣軍事組織和大小武裝勢力集團紛起林立,幸存者們因種族、文明、宗教信仰等的不同而排異,兵戎相見。
彼此征戰(zhàn)不斷。
在最殘酷的流血殺戮中,因核變異而產(chǎn)生的各種超自然力不斷涌現(xiàn)。
金剛防彈之軀、瞬間位移能力、死而復生等超能戰(zhàn)士,不時左右著戰(zhàn)場態(tài)勢和勝敗走向。
其中死神賦能者傳說名聲最為響亮。
傳說死神賦能者是死神附身,各種超自然能力的集大成者,三千六百年一遇。
自然,尋找此公成為了各方明暗力量最拼力的事。
戰(zhàn)亂中崛起的最強大雇傭兵組織機槍手伍猛深知,他無論再怎么努力,也都隱藏不了自己的身份。
最終真相暴露給天下人知道的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
他深感一絲銳利的恐懼如刀片切割般,滲透入靈魂深處,并在里邊游刃有余地分化新生出吞噬一切的恐懼。
痛!這是切切實實的感受,也是完完全全沒辦法的事,無可抗拒逃避。
在槍林彈雨的歲月中,伍猛還早知道他破碎殘酷的未來已來,或早注定。
前途黑暗,很遺憾并沒有如他期望的,靠著自己雙手打出一片燦爛的光明。
黑暗像一張網(wǎng)束縛著他……
還有由這種黑暗籠罩下的各種痛苦,在包圍纏繞著他。
包括身邊人以及大家所處的這個世界,全都無可幸免地籠罩其間,沒有和沒法逃避。
為此伍猛時常在環(huán)境險惡下的不斷抗爭碎夢中驚醒,渾身汗透,抖索喘息著驚懼不已。
是碎夢,猙厲的碎夢,而不是甜美的睡夢占據(jù)了他的另一半人生。
從小到大,他那不斷重復的可怕碎夢從來都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雖內(nèi)容大致相同,但醒來后卻似乎什么都不記得,只在隨后的日子里不斷余下蒼白一片,堆疊成空洞的恐懼記憶空間。
此刻黃昏夕陽斜照,廣袤納多吉森林中的戈萊姆營地里,熊熊篝火正在嗶嗶啵啵燃燒。
那些高高竄起的熱烈火星子很怪異,看去不斷在騰起的青煙中糾纏,扭曲,最終無可挽救地幻滅。
“奇妙詭異的世界……”伍猛仔細觀察著,忽令人感覺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語了一聲。
營地里圍著七座篝火堆的三十多個男女在忙碌,他們行動迅速,在準備著篝火晚會后的神秘超能活動所需。
戰(zhàn)鼓,黑長袍,巫樂管弦、木刻彩染面具……
不過,即便是準備,他們也同樣帶著某種神秘的獰厲之氣,如同伍猛的碎夢讓他感覺恐懼,感受不到某種完整的美好。
伍猛始終認為,眼前美好的夕陽映襯著山谷中美好的篝火黃昏,此處應該有歡愉的晚會氣氛。
但很遺憾,完全沒有,眼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不管是在以前動蕩混亂中的掙扎求存,還是加入雇傭兵組織后拋開生死的全力以赴,經(jīng)歷過太多后,伍猛都知道有些事絕對不能強求。
只是在此時他止不住地感覺有些遺憾,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而他原本也可以禁制眼前使他感覺到的不適場面發(fā)生。
相對來說,伍猛是個典型的完美主義者,因為眼前的種種不完美而擁有刻意的介入追求沖動。
“任務執(zhí)行還沒到時候,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注視著不斷躥升幻滅的閃亮火星,伍猛忽又令人莫名其妙的思維跳躍到了另一件事。
實際上這才是他真正要關注和使命必達的,能再一次讓他成就自己的職責所系。
換言之最近他所有的付出,計劃和部署,都為了這件事。
務必讓任務圓滿結(jié)束,沒有一絲毫的失敗和遺憾發(fā)生。
在靜心的等待觀察中,伍猛目光緩緩移過篝火人群,投向旁邊靜謐流淌倒映著夕照晚霞的不寬河流。
面對著眼前景象,他思維再次跳躍摒棄了任務相關,不自覺贊嘆起來。
那條割裂河谷平壩的呈S形河流絕對比較神奇,將河谷整體造就出一個典型仿佛人為的太極雙魚圖案。
伍猛知道這是自然的形成,天地鐘靈造化所致,絕對沒有絲毫人為的因素。
河流水面紅光蕩漾,仿佛帶著某種神秘靈能,水中不時冒著似有而無的氣泡,像剛大戰(zhàn)過后的血流成河幻景。
看著這個,伍猛的腦子里忽又像有一道蒼茫的閃亮白光,從他碎夢里的恐懼縫隙里穿過。
這道光搖晃起靈魂深處的黑暗深淵,波濤洶涌般激蕩著,令他暈眩了一下。
伍猛試過很多次,每次只要盯著河流細看就會如此頭腦暈眩,產(chǎn)生奇異的時空交錯戰(zhàn)場幻象幻覺。
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震懾靈魂的暈眩過后,他沒有逃避,而是繼續(xù)刻意注目看著。
河谷中從未見過的白骨紛起,轉(zhuǎn)瞬間復活成各時代不同的武裝戰(zhàn)斗人員。
無數(shù)的戰(zhàn)馬嘶鳴,如雨利箭在炮火烈焰的翻騰中帶著尖利的嘯叫……
“嗖嗖嗖!”
落滿利箭的攻堅坦克和車載自行火炮形如刺猬,轟轟咆哮著奔馳向前,碾壓過無數(shù)凄慘嚎叫的士兵……
“嘈!”在過往時空的如此堆疊重現(xiàn)中,伍猛看得格外呆了一呆。
必須得說,在雇傭兵組織最為倚重的超自然力強化特種作戰(zhàn)猛虎連里,只有他能不時看到這種詭異奇特的場景,并早已習以為常。
“接下來必須得要想法在這里留下呆幾天,摸清楚里面狀況,看能否找到需要的答案。我到底是誰,來自哪里,又將要到哪里去……”伍猛略微皺眉思索低語著道。
呃,他忽然這般有鬼似的在思考人生,與身處之境顯得有些不搭。
不過一個關于人類終極之問的最簡單而又最偉大的哲學命題,縮小到他的人身,看來這個問題的確困擾著他。
“還好,我終于成功了,名正言順來到這處營地!”伍猛又帶著些慶幸地一聲長長感慨。
眼下這處對外宣稱的動物保護營地不大,深處茂密的遠古原始遺存叢林中,人跡罕至,鮮為外界知曉。
但他知道這里面顯然藏著關于他的所要答案。
沿著河流岸邊,營地建立起的七座半地上橢圓形古老建筑呈北斗七星位置排布,歷經(jīng)二十萬年不變。
在茂密的灌木草叢中,它們隱藏著亙古歲月與恒遠時光帶來的眾多難解隱秘。
伍猛的目的相對單純,不需要去追溯了解更多。他只要解開關乎自身的問題,這樣心里就能釋然,讓一切都變得通透簡單。
但這一切卻又都不簡單,顯得格外凝重復雜。
如困擾靈魂之錘時常在沖撞重擊著他,很多時候他也知道,即便弄清楚了所有問題的答案,他也還是將被靈魂之錘繼續(xù)撞擊拷問下去。
對此他顯得很痛苦,帶著茫然。
糾結(jié)思索中他抬起頭來直望過去,在遠方如波濤起伏的重巒疊嶂上方,高聳著一座象征前統(tǒng)一抵抗聯(lián)盟英雄壯舉的戰(zhàn)天塔。
嗯,沒錯,是戰(zhàn)天塔,勾起無數(shù)人回憶并令勇者熱血沸騰不已的戰(zhàn)天塔。
恐怖的核冬天終極之戰(zhàn)后,地表幸存的戰(zhàn)天塔已經(jīng)很少。它們默默無聲,卻無時無刻不在訴說著過往的壯懷激烈。
眼前目力所能及的這座戰(zhàn)天塔很了不起,在對抗外星黑暗文明的入侵中,它曾是第七戰(zhàn)區(qū)太空戰(zhàn)艦能量吸收和第一指揮中樞塔,是個神一般的存在。
人類遭遇星際文明沖突的最終之戰(zhàn)在這里的指揮下打響,并最終在這里莊嚴的宣告下結(jié)束。
“一座光榮而偉大的塔!”伍猛喃喃自語著再贊嘆了一聲。
無可否認,在光明抵御黑暗的最終之戰(zhàn)中,雖然這座塔被摧毀去了一大半,但無論從哪個方向角度看去,它都依舊巍峨聳立,傲然孤獨刺天。
只是在付出了人類最重大犧牲的終戰(zhàn)過后,后續(xù)的和平發(fā)展卻并不如人意,沒有人不感慨和心情變得復雜。
“可惜了那些玉石俱焚的勇士們的付出,那些光輝照耀人類獲得抵抗黑暗追求光明勇氣的名字,如今都已經(jīng)在短暫的過去后鮮少被人提及!”
伍猛繼續(xù)無比感慨著,忽有一個低沉緩慢而無比清晰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伍猛,你到底在嘀嘀咕咕什么?多盯著點,目標大人物就要來了,你若分神我們都將注定失?。 ?p> “嗯?”一愣之下,伍猛沒有再出聲回答,而是干脆伸手關掉了胸前的通訊送話器開關。
他堅決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對方有任何的廢話。
此時伍猛凝神專注地盯著遠方,那座殘存的戰(zhàn)天塔披著黃昏夕陽的金光,從營地東邊山梁他所處的角度遠遠看去,逆光下更顯得有一種格外神奇的詭異猙獰。
“這座塔要吃人了!”伍猛忽再度令人莫名其妙地判斷,一個人喃喃發(fā)聲。
“小子!你到底在說什么?為什么要關掉送話器?”耳塞里的聲音顯得極度不滿,完完全全是在帶著上司的不可抗逆權(quán)威質(zhì)問。
伍猛還是沒有回答,他可以聽到對方,但完全不給對方聽到他的聲音發(fā)出也就沒有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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