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殿前考校(上)
奉天殿上，秦國皇帝房秀正在大發(fā)雷霆，將一本奏折甩在禮部郎中周存義的臉上：“朕的年號還沒用上，你們就逼著朕立太子，到底是何憂心？”
既然小弟已經(jīng)跳出來說話了，大佬便不能只躲在后面不放槍，禮部尚書嚴(yán)存禮出列道：“陛下息怒，大秦自太祖高皇帝立國，至太宗年間，皆是威服四海，震懾宇內(nèi)，何以在哲宗之始便漸顯頹勢？老臣以為皆是東宮未立，而國本無定。臣聞太子是天下之本，實(shí)系萬國之心，七鬯是司，國朝盛典?！?p> 戶部右侍郎出列道：“臣陛下早立太子，以定國本?！?p> “臣附議......”
“臣附議......”
“也罷。”皇帝轉(zhuǎn)身回到龍椅上坐了下來，喚道：“高要?！?p> 佝著身子候在一旁的高要低聲應(yīng)道：“奴婢在。”
皇帝看了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宣吧?！?p> “是?！备咭淼痛鹆艘宦?，便轉(zhuǎn)過身來，甩了甩拂塵朗聲道：“陛下有旨，明日卯時(shí)文德殿考校皇子學(xué)業(yè)，五歲以上皇子均需參加，不得缺席。太子為國之本，不得不慎重考量，令宮學(xué)中擔(dān)任教授的大學(xué)士，國相、太尉、六部尚書、國師、宗室元老.共同評審，以德才俱佳之皇子為太子?！?p> 群臣皆呼：“陛下圣明。”
年關(guān)將至，朝中各部正在匯總各方數(shù)據(jù)，以備新年之大朝會，至和最后一年，太皇太后崩，諸呂亂，趙楚圍秦京，而帝又崩殂，國戰(zhàn)敗，禍?zhǔn)逻B連竟無一喜，眾臣皆不知大朝會當(dāng)如何進(jìn)行。
“群臣逼.迫，朕不得.法，總得給他們添添堵，否則啊，朕這心里便不痛快，這心里不痛快啊，便容易白發(fā)。高要啊，你說要是明日的考校，寬兒脫穎而出的話，那些人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御花園中，皇帝難得有閑心逛上一逛，不過這天寒地凍的，連皇家也沒有什么別樣的景致，但皇帝的心情卻還不錯(cuò)。
“想必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备咭碜釉谝慌孕⌒臄v扶著，后宮的妃子們大多喜歡雪景，皇子公主們也喜歡玩雪，太后便下令不許清掃，高要小心扶著，生怕皇帝不小心給摔著了。
“也只能戲弄一下他們而已，這太子啊，終究還是要他們薄家認(rèn)的才算，倒了一個(gè)呂家，來了一個(gè)薄家，都比這房家強(qiáng)啊，這秦國啊，到底是姓啥來著?！?p> “陛下這話要是讓太后聽到，可就麻煩大了，這秦國自然是姓房，非房姓而王者，天下共擊之，呂氏再強(qiáng)，亦沒有一個(gè)外姓王，主子您年輕，得忍。”
“太宗才去七年，七年間五個(gè)帝王，他們不年輕嗎？呂家、薄家、周家、陳家，哪家在朝中沒點(diǎn)勢力？昔年太宗皇帝還擔(dān)心宗室過于臃腫，耗費(fèi)國力太甚，如今哪怕是四家之中最弱的陳家，人丁也比宗室興旺。這秦國之事啊，早就不是姓房的人說了算了。”
高要啪的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奴婢不能為陛下分憂，奴婢罪該萬死?！?p> “都說了，別動不動就跪，被人跪多了，容易死，朕還想多活幾年呢，這靈惠的年號啊，還是多用幾年吧?！?p> 次日，天未亮，文德殿已經(jīng)擺放了五張書案，五名皇子端坐于案前，國相、太尉、國師、六部尚書、宗室元佬，共十余名花白胡子的大臣立于階前。
皇帝坐于椅上，高要侍立一旁，皇帝掃視了一眼，說道：“給國師看個(gè)座。”
“臣不敢?！眹鴰熯B忙跪了下來，“國相、太尉與諸位重臣皆站著，臣怎能獨(dú)坐？”
皇帝有些不耐煩，揮揮手示意兩個(gè)搬椅子的小太監(jiān)速度快一些，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國師：“叫你坐便坐吧，你站那兒太礙眼了，別跟高要這個(gè)狗奴一樣，動不動就下跪，朕后背涼涼的，總感覺你們是在靈堂里面跪死人?！?p> “臣等有罪?！北姵箭R齊跪了下來。
“......”皇帝拍了拍額頭，這或許是當(dāng)上皇帝后，唯一沒有被他們奪去的權(quán)利，只要說一句不太吉利的話，群眾管他有沒有罪，便得跪地請罪。
皇帝懶懶地?fù)]了揮手：“都起來吧，朕不喜歡跪人，也不喜歡被人跪?！?p> 群臣這才紛紛起身，國相看了看國師，便說道：“陛下賜座，國師便坐下吧?！?p> “臣謝陛下隆恩?！眹鴰煿虬葜蟊阕讼聛?。
“陛下，皇子與群眾均已到齊，可以開始考校了?！?p> “那便......”皇帝正要點(diǎn)頭應(yīng)允，掃視了殿中的幾張書桌后的皇子，眉頭卻是一皺：“怎么少了一位？”
國相回身看了一眼，而后躬身稟告：“回皇上，五位皇子均在這里?！?p> 皇帝面色冷了下來：“康王何在？”
“康王似乎不適合參加?！?p> 皇帝的語氣越來越冷：“國相言外之意是康王不是房家血脈，乃是與人私通所產(chǎn)？”
國相聞言拜跪于地，伏在地上：“臣斷無此意?！?p> 皇帝站了起來，走到國相身前：“國相快快起身，怎沒有給國相看座？來人，不，朕親自來?！?p> 皇帝蹲了下來，伸手?jǐn)埰饑嗟氖直郏皣嗄昙o(jì)大了，地上涼怎可隨意下跪？”
“陛下萬萬不可，折殺老臣了?！眹噙B連作揖。
皇帝將國相扶到椅子上，朗聲說道：“傳朕口諭，國相乃國之重臣，年紀(jì)大了，身體有所不便，自今之后，除祭祀之外，一切禮儀免跪。”
“老臣謝陛下隆恩。”國相再次作揖謝恩。
“國相為國日夜操勞，事必躬親，實(shí)乃秦之柱石，朕之左膀右臂，如今背越來越駝，朕看了也是心痛不已。”皇帝又轉(zhuǎn)頭吩咐道：“明日始，奉天殿上為國相專設(shè)一椅?！?p> 高要躬身應(yīng)道：“老奴遵旨?！?p> “朕有十子七女，年滿五歲者六，齊王房泰?！?p> “兒臣在。”房泰應(yīng)聲而起，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晉王房介?！?p> “兒臣在?！狈拷橐嗍菓?yīng)聲而起，皇帝微微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端王房適?！?p> “兒臣在?！毙∨肿诱酒饋淼臅r(shí)候，帶動了椅子，弄出一連串刺耳的聲音，皇帝捂了捂耳朵，點(diǎn)了點(diǎn)頭。
“閔王房乾?！?p> “兒臣在?！狈壳讲帕鶜q，比齊王、晉王、端王小了兩歲有余。
“漢王房佑?！?p> “兒臣在?！狈坑觿倽M五歲，身體卻比小胖子房適還要胖，需要旁邊侍立的小太監(jiān)幫忙方才站得起來，這也是皇帝唯一一次搖頭。
“國相年紀(jì)大了，忘了康王亦是正常，高要，你親自去，喚康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