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寂靜之后,李不覺感到,一只手從后摟住了他的腰。
李不覺身子僵硬了一下,腦子片刻空白之后,開始飛快轉動起來。
“我讓你摟著我是為了騰出左手來找一些可以用來點燃照明之物?!崩畈挥X想了想,還是解釋道。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自己的衣服被謝瑜珺向下墜著。
李不覺笑了笑,將手中劍橫在兩人肩上,“把這把劍當做天平,慢慢下落,感受下方環(huán)境。”
謝瑜珺輕輕“嗯”了一聲,身子又向李不覺靠近了些。
師姐的氣息就在他耳邊,漸漸平靜下來的氣息還是夾雜著緊張。
李不覺感覺腳已經可以觸到地面了,便輕輕用腳點了一下,確認是硬硬的地面后才敢完全落下來。
李不覺用劍鋒上下探探,確定沒有障礙物,小步向前走去。
大概走了五六步的樣子,劍鋒似乎碰上了什么。
李不覺向前一刺,面前的東西微硬,李不覺大概確定了,面前的應該是木頭。
李不覺順著劍刺入的紋理向橫截面砍去。他的劍鋒很慢,可是這木頭似乎已經有些腐爛了,甚至都有點點水汽。木塊很快就被切到了邊緣。
李不覺用劍輕輕把切下的木頭挑了起來,蹲下身子把它放在了地上。
謝瑜珺也跟他一起蹲了下來。
李不覺左手抓著劍,右手握著劍鞘,用劍刃在劍鞘上劃出一道火光。
火光片刻照亮了四周的環(huán)境,李不覺也看清了自己面前的木頭。
那是一塊被刻成墓碑模樣的木頭。
第一次并沒有成功,火光還沒靠近木碑就滅了。
李不覺吸了口氣,開始了第二次的嘗試。
又是刺耳的一聲,幸好他眼疾手快,勉強點燃了木碑的一角。
只不過那一角的火光很快就徹底點燃了這么一整塊木頭。
李不覺趁機好好觀察起附近的情況。
毫無意外,他們已經進入了亂葬崗深處。
抬眼所見,皆是墓碑。
亂葬崗葬的是窮人,墓碑也大多是木制,而且似乎只是在墳前潦草插了塊木板,多半都已腐爛得不成形了。
剛剛果然走反了方向。
李不覺看著越來越暗的火光,站起身便走向墓碑。
“各位,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等我走出這里肯定回來給你們超度,好好立個碑?!?p> 兩邊陰風陣陣,也不知道他們答應了沒有。
李不覺深深做個揖,眨眼間手起刀落,半個墓地的墓碑都被收割喂火了。
潮濕的木頭被火點燃,發(fā)出嗶嗶啵啵的聲音,在空曠的墓地中回響。
墓地里的火光,詭異而凄涼。
李不覺不禁又挨了挨火光,身上終于暖和些了。
他回頭看向謝瑜珺,卻發(fā)現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李不覺看她這副模樣,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謝瑜珺回了心神,發(fā)現李不覺正一臉好奇地看向她。
“想什么呢,不冷嗎?過來烤火?!?p> 謝瑜珺反倒是一臉嚴肅正經,悄聲道:“你不覺得此處有些詭異嗎?”
李不覺有點不適應她這個風格,但還是點了點頭:“確實有點,說說看?!?p> 沒想到謝瑜珺的表情更加嚴肅了。
“很明顯,這里應該是以亂葬崗為中心的一個陣法,而且這個陣法最起碼有困住修士的作用?!?p> 李不覺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剛剛那妖邪應該是故意把咱們引到這個陣來,想困住我們,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錯,明天會有很多追查此事地修士也被引進這里?!?p> 謝瑜珺侃侃而談,在火光的籠罩下,竟然嫵媚了幾分。
眼神中的光芒亮晶晶地閃爍著,溫柔全灑在李不覺身上。
李不覺點了點頭。
謝瑜珺說得饒有興致,也不再顧及音量大小,自顧自道:“我認為,從這里出去有三種辦法。
其一,找出這個陣法的陣眼。
其二,等其他修士陷入這里,和他們一起突破。
其三,咱倆就這么一點一點慢慢找?!?p> 李不覺看著一臉激動謝瑜珺,問道:
“你覺得哪種方案最可行?”
謝瑜珺愣了愣,似乎還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過了好一會,她才繼續(xù)道:“第一個方法咱們陣法造詣不夠,第二個辦法太過于依賴他人,幾率比較小,只有第三個辦法才能試一試。”
李不覺贊賞地點了點頭:“很有自知之明?!?p> 謝瑜珺差點把他揍了一頓。
“休息會吧,明天起來找出去的辦法?!闭f著,李不覺就躺在了地上。
謝瑜珺看了眼四周的亂墳,一臉嫌棄的模樣。
李不覺笑了笑,雙手握劍橫在身前,閉上了眼睛。
呼吸很平穩(wěn)。
謝瑜珺就沒這么好過了,東挪西挪想找到一個干凈的地方。
李不覺瞇著眼睛看著她。
她伸出食指,輕輕抹了下身下的泥土,把手指伸到鼻子邊聞了聞,轉瞬就是一臉嫌棄地把手指往李不覺道袍上蹭了蹭。
李不覺白了一眼謝瑜珺,轉身變成側躺,背對著謝瑜珺。
謝瑜珺還是一臉嫌棄,只不過下一秒,她的眼神就亮了起來,似乎想到了個好方法。
她靜悄悄貼進李不覺,用力將李不覺向一旁推去。
李不覺的臉和地面實打實地接了個吻。
李不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抖抖身上泥土,卻發(fā)現這泥土濕漉漉粘兮兮,根本抖不掉。
而謝瑜珺已經躺在了他剛剛躺的地方。
而她看向李不覺此刻的泥人形象,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不覺一臉地憤怒直接被無視了。
“夜深了,該睡覺了?!闭f著,她就閉上了眼睛,雙手緊握劍柄竟然是戒備狀態(tài)。
李不覺想了想,躺在了她身邊。
謝瑜珺一直關注著他,但是他似乎并沒有反擊的意思。
晚上實在是太累了,她的戒備并沒有持續(xù)太長時間,便睡了過去。
李不覺一直沒睡,想著這個夜晚發(fā)生的事,一些大膽的猜想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直到他聽見了謝瑜珺輕微的呼嚕聲,他才想起了自己還有一件事沒做。
于是他站起身來,輕手輕腳向火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