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一早,沈荃便告別了壟村趙哥,說是要與白蕭先去天鷹城探探上京的消息,勞煩他照顧白玉虎幻化的白貓。
禿頭趙哥沒多想就答應(yīng)下來,并告誡沈荃早些回來,最近附近不太平,說是來了伙身份不明的馬匪。
沈荃答應(yīng)下來,就與白蕭離去前往天鷹城。
遠(yuǎn)處山巒。
一伙人正眺望壟村。
“張副官,那小子離開了。”原先正在遠(yuǎn)眺的刀疤臉興奮來報。
被稱為“張副官”之人身披甲胄,此刻正大口撕咬著一塊肥嫩的肉。
這張副官便是四年前屠戮三村的執(zhí)行人,由于事情敗露,為避免殺頭之罪,他早早落草成了馬匪。
“還行,只耽誤了一夜?!睆埜惫僭俅我乱粔K肉,將剩下的丟給了刀疤臉。
刀疤臉面色一喜,咬上一口后問道:“副官,為何要等那小子離去再動手?”
張副官聞言擺手笑道:“四年前在城主府我就曾見過他,那時他便有武者巔峰的實力,雖然傻了四年但仍然不可小覷。這次我們要去北邊的橫斷山投靠你們東家,可不能因為這等小事而損兵折將?!?p> “副官所慮甚遠(yuǎn),佩服佩服?!钡栋棠樄ЬS道。
張副官起身遠(yuǎn)眺壟村,忽然開口道:“這些年我當(dāng)一城副官可沒少給你們東家好處,希望你們東家也別在我與眾兄弟遇難之時落井下石?!?p> “這些年副官有情有義,東家一定禮遇有加。”刀疤臉慌忙說道。
“最好如此。”張副官瞟了一眼刀疤臉,“晚上行動,這最后一票就當(dāng)是給東家的見面禮?!?p> 刀疤臉連忙點(diǎn)頭稱是。
……
天鷹城。
醉仙居。
“客官,來點(diǎn)什么?”店里伙計見到沈荃與白蕭進(jìn)店連忙招呼起來。
白蕭在一旁坐下,沈荃回應(yīng)道:“來三個招牌小菜,再兩碗米飯。”
“好嘞?!钡晷《?yīng)下后便退下。
“這么漫無目的也不是個辦法!”
白蕭揉揉酸痛的肩膀,抱怨道。一早她就與沈荃來到城內(nèi),卻不知道向何處打聽去往上京的好方法。
沈荃也只能搖搖頭,有些無奈:“若是下午還尋不到方法,就只能等到那君臨大典結(jié)束了。”
兩人聊著閑話,就見到幾個錦衣富貴的公子簇?fù)碇晃簧碜司b約的蒙紗女子進(jìn)來。
只聽一公子把著折扇吩咐道:“掌柜的,天字一號房可曾留了?”
掌柜聞言立刻拍馬趕到,滿臉諂媚地引幾人上樓入那“天字一號房”。
待幾人上樓后,大廳食客們皆議論紛紛起這來者是誰。
“那折扇的公子好像是天鷹城城主家的小公子!”
“你這么一說好像有些眼熟?!?p> “我想起來了,好像那著烏金云繡衫的是本郡郡守的兒子。”
“看來這幾個公子都了不得,就是不知那女子什么來歷?”
“沒見過。但有這么多公子陪襯,怕是來頭也不小!”
一番吵嚷后,食客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起來。
聽了大半的白蕭覺得沒什么意思,不過是些富家公子追捧一個神秘女子罷了?;仡^看向沈荃,只見他仍直勾勾的盯著那樓梯口兒,怔怔出神。
白蕭白了一眼,酸諷道:“看什么呢,這么入神?”
回過神來,沈荃瞅了眼正不懷好意看向自己的白蕭,說道:“沒什么,就覺得剛剛上去的那人我認(rèn)識!”
“喲,你才出來幾日,隨便遇見個姑娘就認(rèn)識?”
白蕭聲音突然拔高,鼓著眼睛質(zhì)問。
沈荃一陣汗顏,原來這妮子以為自己說得是那位蒙紗女子,我沈荃好像從來沒有什么不良行為吧!
又瞅了瞅氣鼓鼓的白蕭,沈荃覺得有些好笑,夾了一口菜放在嘴里,一邊細(xì)細(xì)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是那種一見女人就挪不開眼的人嘛?”
咽下口中飯菜,沈荃又指向那樓梯口繼續(xù)道:“我只是覺得剛剛那個穿著烏金云繡衫的公子,我好像以前見過!”
知道冤枉了沈荃,白蕭的聲音也弱了幾分,但仍舊倔強(qiáng):“你能認(rèn)識什么人,四年前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四年里也只是在城主府,還成了傻子。你能認(rèn)識什么人呀!”
沈荃輕彈白蕭光潔的額頭,打趣道:“你管我!”
罕見白蕭沒有上手報復(fù),只是乖乖地看著沈荃狼吞虎咽。
“走吧!”
舒服地打了個飽嗝,沈荃起身欲走。
“去哪?”
“不知道。就當(dāng)隨便逛逛,不行就回壟村?!?p> “那不如在這兒等會!”
沈荃挑著眉疑惑的看著白蕭,只見白蕭伸出手指了指樓上。
一瞬間就明白了白蕭是讓他等一等剛才自己口中認(rèn)識的“公子哥”,看能不能從中打聽出一些有用之法,反正他們也不差這點(diǎn)時間。
打定主意后,沈荃又坐下等待。
大廳中的食客三三兩兩的離去,沒一會兒,那四個貴公子和蒙紗女子也從樓上邊交談邊緩步下來。
“石守信!”
大堂中兀的傳來一聲,四位公子與蒙紗女子皆是仰頭往聲源方向看去。只見得堂內(nèi)窗邊,一男一女正竊竊私語。
“是不是他?”
“不知道,有點(diǎn)像。”
“有點(diǎn)像?之前你不是這么說的?!?p> “沒辦法,畢竟那么多年沒見過了?!?p> “認(rèn)錯了我們就尷尬了?!?p> “沒關(guān)系,就算不是也不知道是我喊的?!?p> “你白癡啊,現(xiàn)在大堂里就剩我倆了,不是你那就是我……”
“呃。別說話,有人過來了?!?p> 只見一身著黑色錦衣的青年快步走來,滿臉陰郁,怒斥道:“哪里來的刁民,敢直呼信哥兒的名字!”
說完,伸手就要打。
這石守信是東??たな氐膬鹤?,單論身份比他們這幾個城主公子世家少爺都來得尊貴。今兒自己和城主家的小公子做東邀請石守信來此宴席,不曾想宴散后竟然遇到這小小刁民直呼信哥兒大名,真是該死。
想到這,黑衣青年手中的力度登時驟漲了幾分。
可巴掌還沒下去,自己的手腕就被這宵小刁民死死捏住。黑衣青年不禁也當(dāng)場一愣。
“我就說我見你眼熟,還真的是石守信!”
黑色錦衣青年聽了心中怒火登時又漲了起來,揚(yáng)起另一只手還要打去。
“夠了,子敬?!鄙泶踅鹪评C衫的石守信出聲喝止了黑衣青年,隨后拱手道,“這位兄臺,不知你是?”
“不會吧,我能認(rèn)出你來你卻認(rèn)不出我。小信,你這樣要被我和阿義打屁股的!”
方才被石守信喝止的魯子敬聽聞這話,不禁怒向心頭,但礙于石守信,只能干瞪著沈荃發(fā)泄心中怒火。
石守信聞言也是連連皺眉,但仍舊想不出自己何曾交過這樣一位朋友,這人還與大哥認(rèn)識。
“呃,恕小弟愚昧,實在想不起兄臺名諱。”
石守信再次拱手,把姿態(tài)放到最低。
這一說倒是把沈荃給激怒了,撇過魯子敬,上去就是一腳踹在石守信的屁股上,慌得其余三人忙去扶被踹倒的石守信。
白蕭見事情要鬧大,也連忙拉過沈荃往門外去。
“信哥兒,要不要把那狂徒做了?”魯子敬一抹脖子,狠惡道。
石守信擺擺手,起身笑道:“不妨事?;蛟S是我真的忘了故人,該踹!”
一旁的蒙紗女子掩嘴一笑,不禁讓石守信心神一蕩:“沒想到信哥兒這般仁慈,這等以德報怨就是太子哥哥怕也做不到?!?p> “希蕓謬贊了。?!?p> 得到公主贊賞的石守信心情大好,不再想剛才的狂徒,笑道:“我的私邸已經(jīng)在天鷹城內(nèi)建好了。陸沉、子敬、一鳴,以后在這城內(nèi)就仰仗你們了。”
“哪里哪里,信哥兒說笑了?!?p> “這是我們的榮幸?!?p> 三人紛紛回敬。
石守信一把拉過被稱作“希蕓”的蒙紗女子的手,溫柔道:“希蕓我先帶你去看看我的私邸吧!”
希蕓玉手一僵,她沒想到石守信突然這么主動,不禁兩頰泛起紅暈。
“我和公主先走了。”
一擺手,石守信便牽著希蕓公主離去。
“嘖嘖,信哥兒和希蕓公主真是天生良配。”陸沉艷羨不已。
魯子敬和劉一鳴紛紛點(diǎn)頭稱是。
……
另一邊白蕭拉過沈荃,一路上都沒說話。
終于白蕭忍不住問道:“好好的干嘛發(fā)那么大火,直接說自己是誰不就得了。何必像剛才那樣……”
沈荃瞥了一眼白蕭,突然笑道:“跟你學(xué)的唄!”
“什么就跟我學(xué)的!”
白蕭覺得莫名其妙。
“你看,我先前在城主府認(rèn)出你來了,都免不了你之后的一頓抱怨。那石守信認(rèn)都認(rèn)不出我來,還不允許我出氣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是歪理。”
白蕭登時頰泛紅暈,狠狠地朝沈荃啐了一口。
“石守信那小兔崽子想不起我來,我還懶得讓他記起我呢!”
沈荃有些傲嬌,上去拍拍白蕭的纖細(xì)肩膀,笑道,“還是白姑娘好,不僅記得小子,還幫助小子恢復(fù)神智,到現(xiàn)在都不離不棄?!?p> 聽到“不離不棄”時,白蕭更加面紅耳赤,低眉垂眼竟不好意思再去看沈荃。
“好不容易來此天鷹城,下午咱倆就不去打聽什么消息,就好好四處逛逛。可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