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
木頭般的沈荃此刻貪婪的嗅著男扮模樣女子周遭的空氣,嘴中蠕動著聽不清的話語,身子還不斷朝著那女子靠近。
離了僅余一尺之距,那女子看著沈荃空洞的眼神有些陌生,剛要將人推開,渾噩的沈荃卻做出了令人目瞪口呆的舉動。
未待推開,沈荃俯首竟生生貼在別人的朱唇上,如同餓狼吮吸起來。
毫無征兆的舉動,讓那女子僵在原地,滿臉通紅,竟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
倒是沈笑笑雖也被驚得手足無措,愣了幾秒,但立刻羞愧地上前阻止,廢了全部力氣才堪堪拉開沈荃。
今個哥哥也太丟人了,怎么做出這種荒唐無稽的事來!
心里念叨著沈荃的不好,表面上沈笑笑還是不停地向那女子賠罪,責(zé)怪自己癡傻荒唐不下千百次。
可沈荃卻是搖頭晃腦的大笑起來,對著那女子又蹦又跳,手舞足蹈,口中還含糊不清:“大白大白,我好想你??!”
沈笑笑雖然聽見卻不知是何意,只是當(dāng)著傻哥哥瘋瘋癲癲的癡病又犯了,自己仍不住的賠罪。
而女子聞言,含情脈脈地看向沈荃。
是了,四年沒見,已經(jīng)長成如今俊秀模樣。
不覺眼中含著淚光,恨自己當(dāng)初為何狠心奪走石珠,讓他癡傻瘋癲這些年。
“我知道你哥哥這病,是失了一魂一魄不是?”女子突然開口。
沈笑笑一驚,四年前老郎中就說過哥哥是失了魂魄,非大羅金仙不能救治,如今這女子一眼就正中要害,難不成是仙人顯靈!
“你能醫(yī)?”沈笑笑急促道,迫切等待那個肯定的回答。
只見那女子點了點頭,隨后取出一顆穿了紅線的石珠掛在沈荃脖頸上,回身笑道:“醫(yī)好了?!?p> 這么簡單?
沈笑笑有點不敢相信,只要脖頸上掛一顆灰不拉幾的石珠就能招魂,也太草率了點吧!但是看著沈荃眼神中逐漸恢復(fù)清明神采,讓她又愿意相信這顆石珠卻有其意想不到的功能。
“笑笑!”
還在想著石珠的沈笑笑被這一聲呼喚驚了魂,此刻的她臉上神采極為豐富,終是哼哼唧唧哭了出來,上前一把抱住了沈荃。
沈荃就這么任由她抱著。剛剛補全了三魂七魄的他,臉色極其蒼白,只是帶著笑意的目光看向正站在一邊無所是從的女子。
那女子紅著眼睛,見沈荃在看她,就朝著沈荃扮了個鬼臉,隨即對沉浸在喜悅中的沈笑笑說道:“他剛剛恢復(fù),還是讓他早些回房中歇息方可?!?p> 聞言,沈笑笑放開沈荃,又拭盡了臉上淚痕,連忙要扶著沈荃回去休息。沈荃說自己身體沒事,但沈笑笑仍是執(zhí)拗地要求他現(xiàn)在必須休息。
沈荃無奈:“總得先讓我感謝救命恩人吧,還不知道恩人名字?”
沈笑笑一拍腦袋,嘟著小嘴,連說自己糊涂誤事,同時一臉殷切的希望知道這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那女子聞言,盯著沈荃的眼睛,隨后看向天際,好一會兒才笑道:“白蕭,白云蒼狗的白,蕭郎陌路的蕭?!?p> ……
笑笑的心還是極好的,因為白蕭醫(yī)好了沈荃,所以聽說白蕭姑娘仍要躲避追捕,堅持為白蕭安排了客房住下,以表感激之情。
獨自在房中修養(yǎng)的沈荃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神智,在連續(xù)運氣七十二小周天和三十六大周天,確認(rèn)自己身體無誤后,才長舒一口氣。
雖然癡傻四年,好在修為未曾退步,不過武師巔峰境界在這四年日積月累中愈發(fā)穩(wěn)固,丹田之氣也越發(fā)精純。只是滅村之仇還未得報,自己還因人偷襲昏迷,丟失了正育養(yǎng)一魂一魄的石珠,導(dǎo)致自己癡傻四年。
想至此,沈荃瞅著手中的石珠,不禁慘然失笑:“石珠啊石珠,沒給我?guī)砩缎扌械囊嫣帲吹乖趤G失的時候順帶了我的一魂一魄,讓我白白癡呆了四年。可恨吶!”
感慨過后,沈荃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又轉(zhuǎn)念想到那日神秘老嫗擊暈自己,卻未下殺手,但大白和石珠皆不見了蹤跡??墒乾F(xiàn)在,石珠回來了,那大白呢?
那突然出現(xiàn)的白蕭不僅手中有石珠,還知道我失了一魂一魄,難道她知道石珠中封著我的一魂一魄?
她說她是為了躲避族人,正巧躲在了我所在的城主府?她的族人又是誰,她為什么要躲,有仇?
一系列的疑問在沈荃腦中不得解釋,越想越無力的沈荃從床上蹦起,決定親眼去看看那個謎一樣的白蕭,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打定主意后的沈荃,悄悄行動起來。
夜深露濃,白蕭在自己的客房中準(zhǔn)備睡下了。
這時沈荃偷摸地進入白蕭屋中。輕手輕腳關(guān)上門,一轉(zhuǎn)身,卻見到白蕭瞪著一對銅鈴大小的眼睛瞅著自己,饒有興趣。
一時之間,兩人大眼瞪小眼,尬在那里。
“公子深夜來訪是為何事?”白蕭輕靈悅耳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沈荃本想著先偷偷潛入,觀察有無異常之處,沒想到這第一步就被別人抓了個正著。沈荃時下尷尬萬分,只是訕笑道:“額,我來看看白姑娘可住得習(xí)慣?!?p> 白蕭“噗嗤”一聲笑出來,噘起嘴朝著沈荃攤開手,表示這個理由根本完全沒有信服力。
沈荃撓著頭,靈機一動道,“其實以前我有一個朋友,也姓白,與姑娘長得極像??上靶┠曜呤Я?,所以我一時起意,想來偷偷看看姑娘。冒昧打擾,還望姑娘見諒?!?p> “朋友?姓白,和我長得還像!”白蕭重復(fù)著沈荃剛才的話,古怪地盯著沈荃看,隨后像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質(zhì)問,“女朋友?”
“對,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可惜前些年走散了。她也姓白,我喜歡叫她大白?!鄙蜍醮丝棠槻患t心不跳地圓著慌,內(nèi)心深處早就對大白道歉無數(shù)次。
“咦,你編謊能不能編個像點的呀!”白蕭翻起白眼吐槽道,“大白是只白狐啊,還青梅竹馬……”
“你知道大白?”沈荃聞言為之一震,激動地抓起白蕭的一只手,厲聲問道,“石珠是從大白那來的?那大白現(xiàn)在在哪,她有沒有受傷?”
面對突如其來的厲聲質(zhì)問,白蕭絲毫不慌,反而甩開了沈荃的手,輕飄飄道,“大白死了,被人剝下狐皮,抽了內(nèi)丹?!?p> 說完就揉著自己的手腕回到床邊坐下,此時的她,一點也不想搭理沈荃。
然而聽聞大白被人如此殘殺致死的,沈荃有些接受不了。他想過大白可能被人抓走了,但沒想過她會遭到這般殘忍對待。
一時間,胸中仿佛凝出一股悶氣,壓得沈荃喘不上起來,只能站在那兒怔怔出神。
“呵呵?!?p> 輕靈般的笑聲突然響起,只見滿臉笑意的白蕭從屋內(nèi)緩緩走出,手指在沈荃鼻頭上輕輕一點,含笑說出了讓沈荃認(rèn)定是最動聽的話語。
“別難過,騙你的啦!呵呵?!?p> 沈荃仍是目光呆滯,干涸的嘴唇在蠕動。
“我都忘了你傻了四年,不該逗你的,等下真成傻子了。哈哈?!?p> “你是騙我的?”
“是啊。”
“大白還活著?”
“活得好好的呢,還在看你笑話哩。”
“大白在哪?”
“在這兒。”
“這兒!”
“對?!?p> “誰?”
“我呀!沈荃,你真是個傻子。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