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西楚皇宮傳出三個消息。
皇帝岳展,因病暴斃。
英皇后收到打擊,思念成疾,導(dǎo)致精神異常,幽禁在別院。
西楚新皇帝登基,而且是個女皇帝。
“陛下,使臣花晨,今日拜別?!贝蟮钪?,花晨與西楚女帝拜別。
“花晨,你不在多留幾日了?!贝丝膛墼懒岘噭忧榈溃骸半薜纳磉?,什么人都沒有了?!?p> “陛下還有風(fēng)無涯,還有雪鳶,他們都是值得托付之人。”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切又回到了起點?!痹懒岘囃湛盏拇蟮?,心里不由得一陣楚然,“我本想逃離的地方,如今卻成了禁錮我一生的所在?!?p> “陛下責(zé)任在肩,總要面對?!被ǔ康溃骸盎ǔ恳灿凶约旱呢?zé)任,所以也不得不和陛下說告別。只是無論何時,只要陛下有需要,花晨定然全力以赴?!?p> “嗯,謝謝你?!?p> “風(fēng)無涯現(xiàn)在還好吧?”花晨見風(fēng)無涯沒有出現(xiàn)在公主身邊,便關(guān)心問道:“他和陛下……”
“放心吧,他對我很好,只是他的懸鏡司,可能要保不住了?!?p> 風(fēng)無涯左臂系著黑布條,坐在懸鏡司的大堂中央,手里攥著鐵扇,望著堂下跪著的下屬,或者說是舊屬。
“說說吧,為何要背叛我,背叛父親?!?p> 跪下地上的烏珩、莫行兒,始終低頭不語,只有古不成依然挺著脖子。
“懸鏡司本就是陛下親設(shè)的機(jī)構(gòu),自然聽命于陛下,我等何錯之有?”古不成不忿道:“爾等不過是僥幸勝了,哼,成王敗寇,我也無話可說?!?p> “好一句無話可說,虧我和父親這么信任你們,原來,我們竟然也只是棋子。”風(fēng)無涯走到烏珩和莫行兒近前,低聲問道:“你們呢?也是無話可說嗎?”
“少主,對不起?!?p> 一直低首不語的烏珩,終于開口,第一句便是抱歉。
“你對我和莫行兒有知遇之恩,此次行事我等也是被逼無奈?!?p> “是啊少主?!蹦袃阂苍谝慌岳⒕沃忉尩溃骸拔覀兊钠迌豪闲《荚诒菹率掷?,我們不得不聽命。”
“原來如此。”風(fēng)無涯嘆息了一聲,“看來卻是情有可原,倒是我忽略了,沒能提前保護(hù)好你們家人,讓你們被要挾了?!?p> “若是下一次,再有人抓了你們的家人,你們是否還會反水與我呢?”
風(fēng)無涯瞇著眼睛,淡淡冷冷的追問,二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又低下頭來。
“其實你們?nèi)羰切湃挝?,就該像我告訴你們,只守護(hù)公主殿下一樣,告知我你們受要挾的情況,我斷然不會袖手旁觀,一同幫你們搭救家人,解決后顧之憂?!?p> 風(fēng)無涯打開鐵扇,長嘆一口氣,“可惜,你們還是不信我。”
展開的黑鐵扇,在風(fēng)無涯手中打了一個旋,在空中劃過一個鮮紅的弧線。
噗的一聲,古不成的身子便栽倒在地上。
閉著眼睛等待結(jié)果的烏珩和莫行兒,沒有等到少主的處置。
“你們走吧。”風(fēng)無涯淡淡道:“或許你們對我無情,但我始終不能對你無義,此是此生,你們不要再來珞珈城了?!?p> 聽了風(fēng)無涯如是說,烏珩和莫行兒二人不禁心中愈加愧疚。
“少主,我們錯了,讓我們留在你身邊,我們以后為你當(dāng)牛做馬,不要趕我們走!”
“走吧。”風(fēng)無涯淡淡道:“這懸鏡司也該撤了,一切都?xì)w到最初吧?!?p> 風(fēng)無涯仿佛抽離了所有精氣神,鐵扇子也丟在一旁,一個人飄飄蕩蕩的走出了大殿。
“少主!”
烏珩和莫行兒在后面哭喊著,但風(fēng)無涯卻什么也聽不見了。
“駙馬,陛下在前方等你?!?p> 侍女雪鳶的突然出現(xiàn),叫醒了失魂落魄的風(fēng)無涯。
“駙馬?”風(fēng)無涯第一次聽人這么稱呼自己。
“駙馬,陛下在前方等你?!?p> 雪鳶又重復(fù)了一遍,并讓開步子,在一旁等候。
風(fēng)無涯抬眼望去,西楚女帝岳玲瓏,正站在走廊的一段,靜靜的、微笑著望向自己。
風(fēng)無涯心里五味雜陳,只覺得二人之間這一路,走的實在太艱難了。眼角的眼淚,默默的流瀉下來,從透明發(fā)亮,到血色嫣紅。
花晨此刻已經(jīng)坐上了回程的馬車,這一次只用了一輛馬車。
“我賺錢不容易,能省則省?!?p> 聽騎著馬的花楊哭窮,趕車的福子不禁挖苦道:“聽說二爺?shù)挠罉贩欢奸_到東梁了,還能差這點銀子?”
“你這就不懂了,攤子越大,花銷越大?!迸阒铗T馬的紀(jì)李,在一旁附和道:“二爺這些年一直奔波在外,實在太不容易了。”
福子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戴著斗笠的花楊,那白的跟死人一樣的臉,裹著紗巾的頭發(fā),便不住的搖頭,“這苦吃的,都快快樂似神仙了吧。”
“嘿,花晨,你這小丫頭你得管管哈,太目無尊長了。”
花晨扯開簾子,用腳象征性的踢了福子一腳,轉(zhuǎn)過頭對花楊說:“好了,我已狠狠的教訓(xùn)她了?!?p> “這算什么教訓(xùn)?”紀(jì)李在一旁打抱不平,這些年,他作為師兄,可是沒少受這福子的氣。
“還想咋樣?”福子攥著馬鞭,指著紀(jì)李威脅道:“想吃鞭子的話,直說哈?!?p> “二爺,你看她,從來不把我這個師兄放在眼里。”紀(jì)李抱怨道。
“那是她把你放在心上了,是不是啊福子?!被罟室鉁惖礁W咏?,用極其曖昧的語調(diào)低聲道:“這是咱們的小秘密,放心,我不會說的?!?p> 說完,花樣便策馬沖向前方,留下臉紅到脖子的福子在馬車上氣急敗壞的大聲叫嚷:“什么和什么啊,二爺,你又在害我是不是?。俊?p>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會說出去什么?。俊?p> 紀(jì)李嘴欠的問道,結(jié)果氣的福子真的甩了一鞭子。
見狀,紀(jì)李突然覺得很是舒暢,“哈哈,終于有能治你的人了?!?p> 福子氣的臉鼓鼓的,直言以后見著二爺花楊,一定繞道走。
幾人說笑的出了珞珈城,突然身后傳來了那熟悉的鐘聲。
花晨心里一顫,不由得嘆息道:“看來,他終就還是選擇了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