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雨向農(nóng)夫請求借宿失敗,呆呆地騎著馬站在原地等待孟循和葉秋跟上來。
孟循騎著馬走到嫣雨身邊停下,關(guān)心地問道:“怎么了?”
嫣雨凝視著慢慢遠(yuǎn)去的農(nóng)夫,嘟著嘴說:“那個大叔一點都不通人情,還說這個村子不歡迎外人,讓我們?nèi)e處?!?p> 孟循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去試試?!?p> 嫣雨覺得孟循的方法行不通,好心勸告:“我說付錢,他也不理我?!?p> “嘿嘿!錢夠多就行,看我的!”孟循自信地一笑,騎著馬朝前方跑去,不一會便追上了挑著稻穗的農(nóng)夫。
農(nóng)夫頭都不抬,看都沒看孟循一眼便沒好氣地說:“這里不歡迎外人,請你們馬上離開?!?p> “叮鈴!叮鈴!”孟循掏出五枚銀幣拋了拋,有禮貌地說道:“大哥,五枚銀幣讓我們?nèi)嗽谀@住一晚可好?”
農(nóng)夫忽然停下腳步,如同木樁一樣杵在地上。
他停下來說明有戲,可他為什么不說話呢?難道是暗示錢不夠多?
孟循掏出十枚銀幣抓在手中伸到農(nóng)夫面前,說道:“再加五枚銀幣,如何?”
農(nóng)夫緊握雙拳,身體微微顫抖,“啪嗒”他肩上挑的稻穗滑落在地。
這人怎么回事?難道生氣了?沒想到這里的人這么抗拒外來人,看來得另找別處過夜了。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告辭!”孟循將銀幣收起來,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zhǔn)備回去和嫣雨、葉秋匯合。
農(nóng)夫冷不防地說道:“崇武?!?p> 咦?他竟然認(rèn)識崇武?難道他是崇武的舊相識?這一身農(nóng)夫的打扮,黝黑的皮膚,壯碩的身材,頭上還圍著一條毛巾,印象中好像沒有這么一號人呢。
孟循回頭看著農(nóng)夫,可看了許久也沒認(rèn)出農(nóng)夫是誰,遂恭敬地說:“我是崇武,閣下是?”
農(nóng)夫忽然抬起頭注視著孟循,扯掉頭上的毛巾,激動地說:“是我?。∧悴徽J(rèn)得我了嗎?”
巧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眼前此人正是巨石宮掌門巖廣。
孟循瞪大了眼睛看著巖廣,激動地說:“您是巖掌門?”
巖廣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雙手一攤:“是我!是我!真是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p> 這時,嫣雨和葉秋騎著馬走到孟循身邊。
嫣雨看向孟循,問道:“你認(rèn)識這位大叔?”
孟循為了表示對巖廣的尊重,跳下馬介紹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大哥是巨石宮巖掌門?!?p> 嫣雨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巖廣驚訝地說:“哈!你就是巨石宮的掌門?。∧阍趺磿谶@種地方,還干農(nóng)活?”
巖廣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苦笑道:“官兵到處抓捕武師,也只有這種窮鄉(xiāng)僻壤才能藏身,無奈!實在無奈!”
孟循感覺嫣雨說的話有些刺耳,連忙向巖廣道歉:“嫣雨年紀(jì)小不懂事,多有冒犯,請巖掌門見諒?!?p> 巖廣倒也是性格粗狂之人,他并沒有把嫣雨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欣賞地看著嫣雨:“哦?這位就是嫣雨姑娘?久聞嫣雨姑娘性格豪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哈哈哈?!?p> 嫣雨感覺巖廣在夸她,一臉得意地笑起來。
巖廣看向葉秋:“這位姑娘有點眼生,不知是哪個門派的?”
葉秋對巖廣微微頷首,恭敬地說:“小女子?xùn)|海城天緣幫葉秋,見過巖掌門。”
巖廣先是一愣,隨后摸著自己的圓腦袋笑道:“天緣幫的啊,恕老夫眼拙?!?p> 葉秋不失禮貌地微微一笑:“我們幫派小沒什么名氣,巖掌門沒聽說過也是正常?!?p> 巖廣將地上的稻穗挑在肩上,向孟循三人招呼道:“走走走,去我家再聊?!?p> 晚上,巖廣妻子殺了一只雞,炒了兩個青菜,做了一個湯。孟循、嫣雨、葉秋、巖廣及其妻兒圍坐在一張三尺見方的木桌周圍共進晚餐。不一會,巖廣妻兒吃完便起身離開,飯桌前只剩下孟循、嫣雨、葉秋、巖廣四人。
巖廣喝了一口碗里的湯,擦了擦嘴,苦笑道:“這里窮山惡水,只有這些粗茶淡飯,招待不周,請各位莫見怪啊。”
孟循放下碗筷,客套道:“巖掌門盛情款待,我等不勝感激。”
巖廣起身從身后的櫥柜中拿出一壺酒和四個碗,他將四個碗排成一排并倒?jié)M酒,然后把其中三碗酒分別推到孟循三人面前。
嫣雨看了一眼面前的酒,連忙擺手說道:“我不會喝酒?!?p> 巖廣捧起裝滿酒的碗,說道:“來!為我們武師干了這一碗酒?!?p> 孟循捧起碗:“干!”
嫣雨和葉秋猶豫了一會也跟著捧起碗,
“干!”孟循四人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哇!這酒好辣!
孟循喝完酒連忙盛一碗湯解舌頭的苦。
“咳咳咳!”嫣雨喝下酒連連咳嗽。
葉秋喝下酒眉頭緊皺,一臉苦澀。
巖廣很是欣賞地看著孟循三人喝酒后的表情,大笑道:“哈哈哈,這是我自個釀的米酒,夠勁吧?”
孟循哈了一口酒氣,豎起大拇指稱贊道:“夠勁!好久沒喝過這么烈的酒了?!?p> 巖廣給孟循的碗倒?jié)M酒,感慨道:“上次在海神山我說有機會請你喝幾杯,不曾想到竟是在這等環(huán)境之下,慚愧!慚愧??!”
嫣雨打了個飽嗝,晃晃悠悠站起來重重地一巴掌拍在巖廣肩膀上,口齒不清地說:“大叔...你們大名鼎鼎的巨石宮...怎么會...呃...落到這步田地?”
巖廣給自己的碗倒?jié)M酒,然后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嘆了一口氣:“哎!都怪那禁武令,若不是武霄帝頒布什么禁武令,我們怎么會躲到這窮鄉(xiāng)僻壤?”
嫣雨晃晃悠悠坐在巖廣身邊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地說:“是啊,都怪禁武令...”
孟循看著屋內(nèi)那些樸實的家具,不禁感覺有些寒酸,擔(dān)心地問道:“現(xiàn)在大家都過得還好吧?”
巖廣背靠在椅子上,望著屋頂深吸了一口氣:“怎么可能好,海神山一役后興武盟解散,幫中兄弟被抓的被抓,逃的逃,只剩下幾十號兄弟肯繼續(xù)追隨我來到這偏遠(yuǎn)的沃禾村,若不是洪盟主讓我們隱忍保存實力,恐怕巨石宮早已不存在”,他越說越激動,說著說著眼淚竟然流了下來。
孟循感受到巖廣的悲傷,心中泛起一陣苦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有些醉意的嫣雨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出一條手絹遞給巖廣,口齒不清地安慰道:“大叔別哭,會好起來的?!?p> 巖廣竟毫不掩飾地接過手絹擦起了眼淚,那張滄桑的臉上充滿了失落與悲涼。
葉秋似乎也為巖廣所動容,低聲問道:“以前巨石宮可是星落城鼎鼎有名的大門派,即使離開星落城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吧?”
巖廣猛喝下一碗酒,雙目中充滿了怒火,恨恨地說道:“以前巨石宮是星落城最大最富有的門派,我們以采礦、煉鐵、石刻為生,在星落城有店鋪幾十家,可官府把這些全都奪走了!”
葉秋看巖廣的眼神變得有些閃爍,喝下一口酒,問道:“你們應(yīng)該還有些積蓄吧?!?p> 巖廣左手托著自己的腦門,微微搖搖頭:“原來倒是有不少財富,不過大多都被官府收走了,海神山一役后不少兄弟被捕被殺,剩下的錢就分給了那些兄弟的家眷?!?p> 孟循心中泛起一陣苦澀,端起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