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井城南門外
“呵呵……小伙子這你可就說錯了?！崩蠞O翁聽后笑了笑，捋著胡子說道。
“哦？此話怎講？”老漁翁這話倒是令鴻一寧有些驚奇。
“其實只要人勤快，這冬天才算是我們漁翁的好日子呢？不過難免會著涼感冒，沒準還會凍傷?！崩蠞O翁轉而指向江面道：
“你看眼前這條漢水冬季河流更窄，水位更低，而且不會結冰，可以說正是捕魚的好季節(jié)。照常理來說冬天捕魚的確不容易，但只要能捕到，就一定能賣個好價錢?！?p> “老三關有許多跑商的都會留在城里過冬，到年底物價都會飛漲，而活魚又是其中難得的美味。所以價錢可要比現(xiàn)在高出好幾倍呢，到時候就算只捕上兩三條，也比今天這收獲大得多?！?p> “到了冬天，我們不僅能吃上富人才吃得起的魚以及牛羊什么的，而且還能喝上好酒呢……不瞞你說，小女兒的嫁妝就是老漢我?guī)讉€冬天給攢出來的?！崩蠞O翁說到最后難免有些自豪起來。
鴻一寧聽后點了點頭，照這樣看老漁翁說的確實在理。
“嗯，小伙子，這日子太平了好??！想想一二十年前打戰(zhàn)的時候，要吃沒吃，要喝沒喝，成天躲著，還得擔驚受怕。現(xiàn)在每天打打魚，回去種種地，沒事還能去城里轉轉，日子過得可安省多了。”
“我大兒子在商會幫人卸貨，每個月辛苦點能賺上十個金幣，二兒子加入了傭兵團，賺的多但是難免有些危險，不過他自己喜歡走南闖北的，我們也就由著他了。女兒嫁出去后日子過的也不錯，用不著我們操心?！?p> “我給你說啊，我們老兩口打算年后給大兒子蓋間新房，讓他早點把媳婦一娶，我們還等著抱孫子呢。外孫是親家的，肯定沒自家孫子抱著親，哈哈哈哈哈哈……”看來老漁翁今天的心情相當好，竟和鴻一寧攀談了起來。
“嗯，挺好挺好，那我就提前恭喜你們了。”鴻一寧笑著拱了拱手。
“咦，小伙子，我看你不像本地人，你也是跟著商隊過來的吧?！崩蠞O翁將碗中的水喝完，接著開口道。
“這……算是吧?！兵櫼粚幒斓鼗氐馈?p> “看你這樣子，還沒結婚吧？”老漁翁又進一步問道。
“還沒，還沒……”鴻一寧小聲道。
“一看你就是有本事的人，過不上兩年你父母自然會給你張羅。我給你說啊，我們這些當父母的一看這孩子大了，就想著抱孫子了，哈哈哈哈哈哈……”老漁翁說著說著兀自笑了起來。
“欸，大叔，我倒是有點奇怪，眼前這江水一眼望不到邊際，為什么只有你們在這捕魚，卻沒有人走水路經商呢？這老三關不是貿易重鎮(zhèn)嗎？”鴻一寧環(huán)視江面之際，無意間找到了新的話題。
而且他這也并非空穴來風，因為就自己所見所聞，這水路應該比陸路要方便、廉價的多才對。
“小伙子，那是因為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而不了解這漢水的真實情況?！崩蠞O翁聽后收起笑意，露出一副莫測高深的神情。
“哦？愿聞其詳，請老伯說來聽聽。”鴻一寧一邊說著，一邊想起自己還帶著半葫蘆酒呢。于是他便從腰間取下酒葫蘆，擰開蓋子倒在了老漁翁的空碗中。
“唉，別別別……嗯，好香啊。這是福壽樓的燒酒對不對？”老漁翁本來還阻止，但是一聞到酒香，手立馬就僵住了，任由鴻一寧給他倒?jié)M。
“一點不錯，還是老伯識貨?！兵櫼粚幮χ鸬馈?p> “好酒，嗯，真是好酒?！崩蠞O翁先使勁聞了聞，然后細細品了一口道，“我都好久沒去過那了，老板娘人好，廚子手藝好，店小二熱情，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他們家的燒酒，這也就是我能喝得起，最好的酒了……”
“我給你說這酒里面可加的有好幾味藥材，喝了這燒酒，上下通氣不咳嗽；喝了這燒酒，滋陰補陽嘴不臭；喝了這燒酒，奔雷在前挺著走……哈哈哈哈哈哈……”老漁翁說著又喝了一大口。
鴻一寧聽著老漁翁的順口溜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來，坐坐坐，現(xiàn)在時間還早，我也不急著回，就給你說道說道?！崩蠞O翁說著就溜到船沿坐下。
“好?！兵櫼粚幋饝宦暎诹死蠞O翁旁邊。
老漁翁吧唧了嘴后，才慢慢開口道：
“走水路，量大速度快運輸成本降低，而且還比較安全；走陸路，人員、車馬、住宿、傭兵等費用加起來確實要比水路貴上幾倍不止。一般來說，水路是要比陸路好很多，這一點你說的沒錯。”
“可一旦走了水路，貨物的價格也就會不同程度的降低。屆時北齊國和卡西索國借助漢水運輸貨物價低，而中原諸國陸路貨物價高，錢和貨物都會漸漸向著中原諸國聚集，然后再經由它們轉運到別的地方?！?p> “這樣一來，北齊國和卡西索國的稅收，就會出現(xiàn)一定的減少，本國的物資也會出現(xiàn)外流?！崩蠞O翁說到這停了下來，轉眼看向鴻一寧。
鴻一寧則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有些詫異地回視著老漁翁。
“哈哈哈哈，這些是我去年前聽幾個商人在江邊閑談時講得，琢磨來琢磨去也才明白了點，也不知道對是不對……既然聊到這了，也就隨口說說而已……”老漁翁也不避諱，實言以告。
“哦?！兵櫼粚帒艘宦暋＿@就對了，自己差點以為這位老漁翁，以前是個和李叔一樣的大商家呢。
“不過，對于沒有商家走水路，我倒是有著自己的一些理解?！崩蠞O翁抿了一口酒后，繼續(xù)說道，“老漢我今年七十有二，在這江上已經打了三十四年魚?！?p> “平常年份這江水都沒有冰封的現(xiàn)象，一般來說只在沿河灣處有些薄冰，也就在兩三個特寒之年結過相當厚的冰，人可以直接在江面上行走?！?p> “我們捕魚四季無礙，但要常年水運的話就不太合適，因為這江水量看似充足，實則大多都是淺灘，大船搭乘重物很容易觸礁，繼而發(fā)生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