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冥域外某處
原先激烈的賽場已是空空如也,雙方受傷的戰(zhàn)士們都被運走治傷,陣亡者的遺體也被各自勢力收殮完畢。
只剩下那不曾被洗刷的血跡和千瘡百孔的地面,還在昭示著剛才鏖戰(zhàn)的慘烈。
賽場周圍的觀眾都走得差不多了,然而貴賓席卻依舊很熱鬧。
除去已經(jīng)離開的冥域外各脈系,四大軍團的首領(lǐng)站在一起相談甚歡,不少其他魔族也圍攏了過來。
看他們一個個得意的神情,似乎這屆團隊賽便是專門為各軍團設(shè)定,好讓他們大秀實力一般,而四強的席位更是唾手可得,屆時可以輕松收入囊中一樣。
在軍團首領(lǐng)們旁邊不遠處,獨寒漪正站在崖邊,望著賽場沉默不語,面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弁邪師依舊端坐在原位,沒有半點想要離開的意思,他那凌厲的目光,不時在獨寒漪和四大軍團首領(lǐng)之間往復(fù)。
倏然,周圍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無形的威壓從獨寒漪身上散發(fā)出來。
四大軍團首領(lǐng)驚詫之下,急忙停止了交談,一齊轉(zhuǎn)頭看向獨寒漪的背影,納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其他魔族則都怯怯低頭,慢慢向后退去。
獨寒漪猛然轉(zhuǎn)過身來,面色鐵青,不怒自威,冷聲說道:“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冥域外那些勢力我不管,但你們在以后的比賽中都給我多動動腦子!多想想怎么能以最小的傷亡,來獲取最終的勝利!”
獨寒漪抬手指向戰(zhàn)場,辭色俱厲道:“弊敵一百自損八十,照你們這個打法,有多少精銳戰(zhàn)士夠給你們添補的!團隊賽是用來讓你們自己發(fā)現(xiàn)不足,提高整體作戰(zhàn)實力的。而不是讓你們踩著將士們的尸骨去炫耀自夸,去坐享其成的!”
“我……我等遵命。”
獨寒漪少有的義正辭嚴,再加上凜若冰霜的氣勢,讓四大軍團首領(lǐng)畏懼惶恐,一同唯唯諾諾的地答道。尤其是剛才還志得意滿的魔狼將,突然就像是泄了氣一般,將頭埋地很低很低。
此時最緊張的軍團首領(lǐng)除了魔狼將外,還有靡思羅。第一軍團再怎么說到底還是贏了,而第二軍團一隊的比賽就在下下場。
雖然他的第二軍團和魔狼將的第一軍團都歸獨寒漪統(tǒng)轄,但實際上在他們組建隊伍和日常訓(xùn)練中,獨寒漪卻連看都很少去看,更別說提出什么指導(dǎo)意見了。不知道獨寒漪是不想給他們造成壓力,還是為了保證比賽的公平性。
“這個……冷王,那要是戰(zhàn)局不利,或者相持不下呢?”靡思羅猶豫再三,最后還是硬著頭皮,冒著被訓(xùn)斥的風(fēng)險低聲問道。
靡思羅覺得現(xiàn)在問個明白,總比到時候打完挨訓(xùn)要好得多吧。自己本就得罪過獨寒漪,要是不順著他的意思去做,還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下場,萬一被貶被廢,想想都覺得可怕。
獨寒漪聞聲雙眼一凜,靡思羅立即將頭埋得更低,并微微顫抖起來,其他三個軍團首領(lǐng)也都低著頭默不作聲,氣氛隨之更加肅穆。
只有弁邪師鎮(zhèn)定自若,不動如山地坐在原位,就像眼前發(fā)生什么,都與他毫無關(guān)系一般。
過了幾秒之后,獨寒漪才沒好氣地說道:“叫你想辦法減少傷亡,不是讓你畏手畏腳,只要對方?jīng)]有認輸,只要你覺得還有機會獲勝,哪怕拼到最后一個戰(zhàn)士也要爭取勝利,我們魔族的不朽戰(zhàn)魂,難道還需要我再提醒嗎?”
“但這是團隊比賽,不是生死角逐。我只是希望你們在占據(jù)優(yōu)勢的情況下減少傷亡,在敗局已定的情況下不要做出無畏犧牲,僅此而已。理解問題、分析局勢的時候,要多動動腦子,你們一個個又不是大笨槌?看著不順眼的東西就想上去砸砸……”
獨寒漪這最后一句算是修改恨無殊的名言,用在此時倒非常合適。
不過,獨寒漪的幽默在此時顯得有些詭異,四大軍團首領(lǐng)哪還能像平時那樣笑出聲來,也只有弁邪師的臉上露出來會心的微笑。
“遵命,我知道了,多謝冷王教誨?!泵宜剂_恭敬地回道。
“我等也會謹遵冷王教誨?!蹦Ю菍⒌纫捕几卸Y道。
獨寒漪用威嚴的目光從四大軍團首領(lǐng)身上一一掠過,然后隨意地揮了揮手道:“好了,沒什么其他問題的話都下去吧。”
“是,我等告退?!彼拇筌妶F首領(lǐng)齊聲答道。
魔狼將和靡思羅隨即轉(zhuǎn)身離開,有種如釋重負般的暢快感。而陰魘鎖和猘魔將在看了弁邪師一眼后,也都退了下去。
“真沒想到,原來暗尊和冷王舉辦魔界大賽,還有這樣的一層深意?!钡雀鬈妶F首領(lǐng)都離開之后,弁邪師幽幽開口道。
獨寒漪聽后一閃身,重新坐回到弁邪師旁邊,對著他說道:“說實話,其實之前我也沒有想到這一點。但看完這場比賽,再聯(lián)想下當初神魔大戰(zhàn)時的場景。神族雖然數(shù)量遠不及我們,但是他們卻懂得相互配合和利用地形,并不是一味的和我們硬碰硬?!?p> “所以我才重新思考起無殊要舉辦魔界大賽的初衷,為了魔界穩(wěn)定或許只是一個方面,他還想通過比賽的方式,來激發(fā)族民提升自己的內(nèi)在動力,以及他們協(xié)同作戰(zhàn)的能力。而且這樣有規(guī)劃、可控制的比賽,總好過他們?nèi)粘D切┏褟姸泛莸臒o意義摩擦吧!”
“總之,不管將來會發(fā)生什么,我們魔族自身的實力都是最為重要的!”獨寒漪說道最后一臉嚴肅,雙眼灼灼。
“嗯,你們考慮得很對。實力是存在的基礎(chǔ),精銳是實力的根本,只有去珍惜每一個精銳,乃至努力變強的普通族民,各勢力才能受到族民的擁護,不斷發(fā)展壯大。至于其他都可以慢慢提升,但損失掉的戰(zhàn)力,是難以重新復(fù)活的?!臂托皫熞灿懈卸l(fā)。
“唉,希望后面各勢力的首領(lǐng)們能漲點記性,多點體會下我們的苦心吧………”獨寒漪斜靠在椅子上,右手扶著微微晃動的腦袋,闔上了雙眼,剛才比賽的慘狀很讓他頭疼。
這一場比賽都能損失二百多精銳,那打上二三十場以后比賽的質(zhì)量豈不是要大幅減低了?這話獨寒漪當然只能自己想想,他可不能說給弁邪師聽。
弁邪師此時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雙眼緊閉,有些哀嘆的獨寒漪,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玩世不恭的獨寒漪和那個淡然一切的恨無殊。
在他們之前,魔界的決策者很少會認真考慮整個魔族如何發(fā)展,族民未來又該怎樣……
看來恨無殊和獨寒漪或許真能夠給魔界帶來長久和平與穩(wěn)定繁榮,至少他們在位之時,一定會這樣吧!
“哦,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就在弁邪師怔怔出神之際,獨寒漪突然睜開雙眼猛省道。
“什么事?”弁邪師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他還以為是哪出了問題。
“下次我比賽時我一定要把窮奇帶上!”獨寒漪面色凝重地說道。
“窮奇?”弁邪師大惑不解,你是嫌觀眾太多,太吵,準備清場或是把他們攆到遠處去吧。
“嗯!這么多又肥又美,不是還溫?zé)嶂?,就是還沒斷氣的魔獸,不正好是窮奇的大餐嗎?”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物盡其用,而且能好好增進下我和它之間的感情……嘿嘿嘿嘿嘿嘿……”
獨寒漪說到這眉開眼笑,還抿了抿嘴,咽了下口水。
弁邪師見狀頓時覺得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