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一愣,猛地瞪大眼眸,只是一瞬,便反應(yīng)過來,氣急敗壞地撫了撫披散的長發(fā),怒目,“云朝!這荒郊野嶺的,你帶的都是一些侍衛(wèi),你讓我上哪兒去找會梳頭發(fā)的人來?”
南山寺是帝都最有名、香火最旺的寺廟,自然不會是什么荒郊野嶺,只不過云朝為了注重視覺舒適,硬是換了個方向,從南山寺后山的一條道上山。
風(fēng)景是有了,可路程也遠了,這里荒無人煙的,雖風(fēng)景繁盛,卻也確實有那么一絲“荒郊野嶺”的意味。
云朝看著顧夕氣急敗壞的模樣,覺著有幾分新奇。
想當(dāng)初,顧夕剛出現(xiàn)的那會兒,先是裝作乖巧,之后恢復(fù)了本性,卻因為那些書靈界的陳年舊事以及她自身的處境,對身外之物、身外之事都是一種看客的態(tài)度。
俗稱,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因為都不在意,顧夕才能置身事外,以一種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過日子,甚至連那時的表情神色,除了正式場合身為準(zhǔn)太子妃所應(yīng)有的端莊沉靜以外,便沒有更加分明的情緒了。
她將真實的情緒埋在心底,可現(xiàn)在又顯現(xiàn)了出來,竟是別樣嬌俏。
“那簡單啊?!痹瞥母是樵赶雽欀櫹?,俊顏帶笑,“不就是會梳頭的人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p> 周圍跟著的侍衛(wèi)早在兩人停下腳步休息時,便向四周散開,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守著他們。
那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便只能是某太子了。
“你倒是自信,以為我不敢讓你試是吧?”顧夕氣笑,她想著云朝好歹也是個從小做太子的人,時間上定然不寬裕,怎么可能會梳頭,不過就是在算她的下一步?jīng)Q定罷了。
她認定云朝覺得她定是會客氣一番,若是平日里她自然便會算了,可這會兒不知怎的,顧夕就有些焦躁,她覺得自己對待云朝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變化,沒等她深究,便聽到自己脫口而出,“既然你會,這頭發(fā)也是你弄亂的,你就得負責(zé)?!?p> “行。”云朝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夕一眼,眼中笑意瀲滟,意有所指,“負責(zé),自然負責(zé),別說梳個頭了,就是別的什么事,也負責(zé)到底?!?p> 顧夕一噎,有幾分不自然地垂眸,低聲催促,“快點梳,怎么這么多話,小心誤了時辰?!?p> 本就為游賞而來,哪里還有什么誤不誤時辰的說法,現(xiàn)在相當(dāng)于已經(jīng)在游賞了呢。
云朝一笑,也不揭穿她,上前幾步站在了她身后,抬手重新梳理她的頭發(fā)。
兩人事先都沒有料到還有這么一出,因而并沒有帶梳子,只能云朝直接上手梳。
顧夕本不相信云朝會梳頭發(fā),但感受著云朝修長有力的手掌在她的發(fā)間穿梭,雖有幾分生疏,但也不算半點不會。
她感受到自己的長發(fā)被小心翼翼地梳起,便伸手入袖,在衣袖的遮掩下變出兩面鏡子來,一面遞給云朝,讓他在背后舉著鏡子,還有一面自己拿在正面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