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色,仿佛劃不開的濃墨般抹在天際,沒有一絲光亮,黑夜之中的街道顯得異常的寂寥空曠,森森的夜風刮著,透著一股陰寒冷寂的氣息。
夜色籠罩之下,幾個黑影倏忽間從森寒的街道中穿過,沒留下一絲痕跡……
子時的更聲已過,沄州刺史府長史彭世哲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睡,邁著步子在書房里踱來踱去。
彭世哲在心里盤算著,按著行程,奕王明日也該到了,到時候一查,不論是京中還是沄州這邊,只怕都會把他推出來當替罪羊,上頭為了自保,指不定會……
彭世哲心里是越想越怕……
窗外風聲簌簌,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忽然,傳來“嘎吱”一聲響,驚得彭世哲身體一抖,激凌凌打了個寒顫。
循著聲音來處望去,彭世哲這才發(fā)現(xiàn)是風刮著一扇半掩的窗晃了晃。
趕緊挪步將窗戶關(guān)上,彭世哲不由拍了拍胸脯,儼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也無怪乎彭世哲如此,他如今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便會像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而事實證明,彭世哲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在彭世哲從窗邊轉(zhuǎn)身的剎那,書房的門“吱”的一聲突然開了,只見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沖了進來,將彭世哲圍住了。
“你……你們……”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彭世哲瞬間面色如土。
而回答彭世哲的,是一把明晃晃的透著寒光的大刀,領(lǐng)頭的黑衣人手起刀落,向著彭世哲砍去。
彭世哲瑟瑟發(fā)抖,趕緊閉了眼。
“?!币宦暣囗懀情W著寒光的大刀偏了方向,緊接著,“砰砰”幾聲,幾個黑衣人紛紛倒地。
聽到聲音,被嚇壞了的彭世哲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猛然看見倒在眼前的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活著。
“怎么,很意外自己還活著?”彭世哲這廂還沒回過神來,屋內(nèi)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青色衣衫的蒙面男子坐在桌案上,一條腿支起,一條腿懸在桌案邊,隨意地蕩著,正閑閑地看著彭世哲。
“你……你,你……”彭世哲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話來。
“咚,咚……”
屋外狂風乍起,吹得開著的房門直響,把本就嚇破了膽的彭世哲又嚇了一跳。
“這般天氣,殺人再合適不過了!”青衣男子把玩著手上不知從哪弄來的石子,幽幽開口。
太子的人,倒真是挑了個好日子!
“你……你是來殺我的?”彭世哲聞言,寒毛直豎,防備地看著青衣男子。
“殺你?我看著有那么閑嗎?”青衣男子嘲諷道。
殺一個區(qū)區(qū)長史,還用不著他出手!
“那你……”彭世哲小心問道。
“我來救你,你信嗎?”青衣男子的聲音幽幽飄過,帶著一絲嘲弄之意。
“救……救我?”彭世哲不敢置信。
“奕王的副將韓林此刻就在沄州,我的人會送你過去,剩下的事,我想你自己該知道怎么做?!币娕硎勒鼙粐樀貌惠p,青衣男子也不再戲弄他。
“奕王?你是奕王的人?不……不對……”性命保住了,彭世哲腦子也開始轉(zhuǎn)起來了。
眼前這人說是要把他送給奕王的副將,那……那就不是奕王的人。
“你只要知道我是要對付太子的人就行了!”青衣男子不介意彭世哲往更歪處想。
蕭鈺說了,不能暴露身份,但沒說不能把火往別人身上引。
“要對付太子的人……”彭世哲低聲默念,一個答案在腦海中閃現(xiàn)。
沒容彭世哲多想,青衣男子將手上把玩的石子一彈,彭世哲立時暈了過去。
“啪啪!”青衣男子擊了兩下掌。
屋外,青衣男子的手下聞聲而入。
從桌案上跳下,青衣男子信步走了出去。
身后,自有他的手下把彭世哲帶走,并將書房內(nèi)清理干凈。
……
而就在青衣男子和他的手下離開之后不就,彭府書房火光乍起,一切都被付之一炬,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
狂風起,暴雨欲來,今夜注定是一場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