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剛氣結(jié),自己原本是隱忍孤立的性子,被梁涼生生磨成了話癆潑婦,“什么澡堂子!刀斬肉身、心斬靈魂,此地乃是斬魂之所在,動輒魂飛魄散、萬劫不復!”
“那為什么我們裸了?”梁涼沒聽懂。
“于一些人而言,是殺人的屠宰場;于另一些人而言,卻也可作為護體罡氣的絕佳試煉場?!?p> 草木風卷殘云也似、劍氣縱橫之下萬物皆可破之,空氣被切成蛇形氣流、腳下的荒地更似是被犁過一般七橫八縱。
卻絲毫不影響一人一狗傳音扯淡。
“那為什么我們裸了?”
“你怎么翻來覆去就這一個問題!!”
“你也沒回答我啊!”梁涼更來氣。
吳剛耐心呼吸平復心緒,“大仙,我以護體罡氣護住你我肉身,才不至于被草劍木刃傷到身體,否則你早就似那瑾瑜一般化作了漫天血雨!”
“那為什么我們裸了?”梁涼還是不解,“難道不能連衣服與毛發(fā)也護???”
“用心、用肌膚的觸感,全情投入感受劍氣與罡氣的碰撞,借以修煉舉世無雙的至強防御,就不能穿衣服!”吳剛可算是說了句梁涼能聽懂的。
“額...好牽強。人家明明只聽說過雙修或男女療傷時要裸體的...那為什么要給我剃毛?”
“我剛才說過了!”吳剛抓狂,“是劍陣自我認定!這草木劍陣設(shè)計之初本就是為了試煉而并非為了殺人,因此怎樣能產(chǎn)生最佳的修行效果,自然就怎么來,懂了吧!”
“好吧,裸體能產(chǎn)生最佳的修行效果?算我信了你的邪...下次帶個妹子來,嘿嘿嘿...”
吳剛轉(zhuǎn)念一想,“有道理啊,我怎么沒想到。到底大師是大師,也許、興許...我真不是男人?”
吳剛甩掉腦袋里的奇怪想法,“大仙,凝神靜氣、用心感受,我要踏第四步了!”
“等等!”
“又怎么了?”吳剛雙拳緊攥,耐心殆盡。
“教我?!?p> “教你什么?”
“那什么護體罡氣?!绷簺龉费郯l(fā)亮。
“你學不了?!?p> “為什么?”
“只有神族能學?!眳莿偫硭斎坏拇?。
“那你帶老子煉什么煉!還把老子的毛給剃了!”禿毛松獅氣的齜牙咧嘴。
“我說了!不是我剃的,是劍陣剃的!”
“汪汪汪汪汪...”譯:情老頭我知道你在,你把這玩意關(guān)了!
呼...
風停劍止、劍氣消散,草木恢復了正常的模樣颯颯落下。
“你為什么能聽懂狗叫!”吳剛真的崩潰,情老頭吝嗇的很,難得一次的試煉機會就這么沒了。
虛空中傳來蒼老的大笑聲,“吳剛,你忘記老夫的能力了?老夫可以聽出狗吠中的情緒繼而推斷其意圖表達的意思。”
這句話梁涼聽懂了,“這情院長,能力八九不離十是心靈相關(guān)無疑了?!鄙洗蔚难猿龇S令梁涼印象深刻,這次愈加確認。
“小吳?!鼻樵洪L現(xiàn)身。
“怎么了?”
“你這禿毛狗好生聰明!贈予老夫可好?老夫正好缺個看家護院的牲口。”
“贈贈贈,趕緊拿走不謝!”
“?。 眳莿倯K叫。
是松獅又咬人了。
............
梁涼很憂慮,因為他也察覺到自己愈來愈像狗了,比如喜歡變成狗、喜歡咬人、喜歡吐舌頭散熱...而牛骨頭,是梁涼最愛,最近一有空閑就拿出來吸溜一會兒。
牛骨頭,正是太陽神阿波羅坐騎奶牛吃剩下后、唯一的遺物。真論起來,神牛果然是神牛,名不虛傳,全身上下全是腱子肉不說,卻只有一塊骨頭。
當然,這唯一的牛骨也十分神異,通體白皙剔透,骨中還有晶瑩骨髓水一般流轉(zhuǎn),借著陽光瞧時,流光溢彩、熠熠生輝,與日色交相輝映,同時散發(fā)微光微熱。
最重要的,梁涼嘴叼牛骨時,明顯能感覺到身體力量被暫時放大,他自己估算約提升1.5倍,吐出牛骨后力量即立刻變回原樣。
這也是三天前梁涼拳打無字力碑時為何要嘴咬牛骨的原因,并非無的放矢。
當然也有隱患,他日若是遇到阿波羅,難說會不會被認出來。但梁涼又舍不得扔,只好抱著僥幸的心態(tài)走一步看一步。
......
“小吳,你這寵物狗我不要了?!?p> 草廬后院,石臺、石凳、荒草、枯木、苦茶,兩個人,一個是男人,另一個也是男人,還有一只狗。
“怎么?這么快就認清它的本質(zhì)了?不愧是心靈能力的修煉者。我可是花了好長時間才認清的。”吳剛想想自己這段時間肉體與精神受的雙重折磨,面露苦笑。
“不是,我是看它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鼻樵洪L道。
“你說這個啊,這松獅就是如此,極愛發(fā)呆,一會兒就好了。老情,你若是養(yǎng)它,帶著去打一針那什么狂犬疫苗,想必能助它恢復正常,傳言不是說包治狗之百病么?”
“說起這個,小吳,那賣生發(fā)液與狂犬疫苗的,背后似乎是一個人,此人不簡單,需得警惕。你如今行走江湖,若有閑暇,還望替老夫調(diào)查此事。”
“老情你呢?不若與我等一起出游,這什么勞什子院長,確實不適合你?!?p> 哎...
說起這個,情院長干枯蠟黃滿是褶皺的老臉愈發(fā)黯淡無光,佝僂的后背也愈發(fā)矮矬,以往言談舉止中自帶的霸道氣質(zhì)此刻所剩無幾。
此次師禍意外對其打擊確實頗大。他自來是懶惰的性子,卻萬沒想到一次小小的疏忽即釀成如此大禍,如今上弦分院在自己手中眼見就要沒落,頹勢難阻,卻又毫無辦法。
“老情,還沒問你,今日怎的有時間在這草廬后院枯坐?”
情院長苦笑,“退學的事交予副院長去做了,過去兩天只要我一現(xiàn)身,學生的爹娘們立即點燃了火藥桶似的更加暴怒。”
“也是,你也該歇歇了,這些年中你東奔西走,世人又有幾人知曉你為這天下太平、朗朗乾坤所做的貢獻?!?p>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情院長擺擺手,望著眼前的茶杯呢喃道,“況且哪有什么天下太平、朗朗乾坤...”
松獅梁在做什么?一邊發(fā)呆一邊在聽他兩墨跡,“這古代人講話就是這毛病,不但吳剛,小囡也是如此,從不直抒胸臆,而是先寒暄他半小時。浪費時間,忒浪費時間!還浪費口水!”梁涼腹誹。
終于...
“老情,我今日前來,有兩件事相談?!眳莿傔M入主題。
情院長面色頗為意外,“兩件事?我以為你只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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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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