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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形玉影

第七十章奇怪的信號

石形玉影 黃廣鸞 4253 2020-11-05 21:52:00

  金鳳母親和谷阿姨都不愿意金鳳帶回來的這個老人住在家里,可白老太確說要把他留下,這讓大家有些不解,不知道白老太是怎么想的。

  就這樣,這個單身老人留了下來,住在東廂房,忽然間多了一口人,大家都覺得不適應(yīng),尤其是金鳳母親和谷阿姨,怎么看這個老頭都不順眼,白老太雖說讓金鳳把他留下來,也很少和他說話,老頭很知趣,見大家都不愛理他,乖乖的躲在東廂房。

  金鳳見他挺可憐,大家吃什么,就給他吃什么,也不外待著。老頭留下來的當(dāng)天,就交給金鳳一千塊錢,就當(dāng)他的伙食費,也沒見他回家,難道他出來拾柴火,兜里還裝這么多錢!

  看在這錢的份上,金鳳母親和谷阿姨也不好說什么了,只是辛苦金鳳了,多一個人,還得多做一份飯。

  現(xiàn)在的這個老宅,和金鳳當(dāng)初搬過來時可不一樣了,人氣十足,平時吃飯,六七口人,圍一大桌子,有說有笑,整個宅子的氣氛也變了,再加上金鳳很勤快,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凈凈,坐在院子里,環(huán)顧四周,窗明幾凈,環(huán)境幽雅,云峰頭些天帶兩個工人,把所有的窗戶門的玻璃都換了,重新油了綠色的油漆,如果不是刻意的去想這個院子是在荒郊野外,房后是一片墳地,這里倒是個極清凈的地方,讓人感到很舒心,聽不到那些嘈雜污濁的聲音。

  人是感情動物,老頭在這一晃住了半個月了,慢慢的,大家對他也熟悉了,沒事的時候也聊聊天。

  老頭人挺勤快,眼里有活,一天不閑著,這讓大家挺喜歡。這天,老人在院子里把金鳳種的菠菜,香菜,小蔥,都蓋上薄膜,上面在蓋上草簾,冬天都能吃,開春的時候,把薄膜撤掉,菜長得特別快。

  他忽然停下來,環(huán)視四周,看看東西廂房,嘴里叨咕著:“這房子蓋的挺怪,廂房都蓋在院子外面了。”

  他這么一說,谷阿姨和金鳳母親也仔細(xì)看了看,恍然大悟,還真是的,平時總覺得這院子挺寬綽,一般的住戶,有東西廂房的,院子都很窄,住好幾個月了,總覺得院子哪里不對勁,愣是沒看出來!

  其實金鳳剛來的時候,就看出這院子很特別,所有的窗戶,大門包括院子,都接近正方形。

  剛才老人說東西廂房蓋在院子外面,是東西廂房的前沿和正房左右的房山平齊,整個宅子的平面圖呈“品”字形,這樣的宅子的確很少見,更奇怪的是,在正房東房山,栽了一棵楊樹,西房山栽了一棵柳樹,這兩棵楊柳樹已經(jīng)長得相當(dāng)粗了,樹冠足足比一間房子還大,可能是這個原因,讓站在院子里的人產(chǎn)生一種錯覺,感覺東西廂房是蓋在院子里。

  不光是金鳳母親和谷阿姨很好奇,就連見多識廣的白老太也沒見過這樣蓋房子的,她不由得回憶起她師傅的家,好像也不是這種房子,看來師傅的家人在這蓋這樣的房,可能是當(dāng)初有人給設(shè)計的,也許和房后的這片墳地有關(guān)。

  已經(jīng)到了立冬,天短夜長,五點多的時候,天就黑了。金鳳每天做完飯,就去地里揀蘆根,自從那個拖拉機師傅意外身亡了以后,再也沒有人來地里揀蘆根。

  西廂房的屋里,堆了一大堆蘆根,金鳳想把這蘆根曬干了,燒火做飯,白老太不讓,總說:“留著吧,一定會用得到!”

  云峰頭幾天找了個師傅,把正房屋里的暖氣安上了,還送來了一大車大同塊,燒暖氣用,也多虧了云峰了,不然,這一家老小一冬可怎么過!

  廂房太冷了,大家讓老頭搬到正房東屋住,金鳳母親,谷阿姨,白老太,小天宇,金鳳住在西屋的大火炕上。

  吃完晚飯,白老太依舊坐在炕頭,依著墻,閉目養(yǎng)神,金鳳看著天宇寫作業(yè),谷阿姨,金鳳母親,和老頭聊著天。這真是一種緣分,幾個人毫無血緣關(guān)系,竟然在一起生活的很融洽,嫣然就是一家人。

  “老哥,你在這住這么長時間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家里都有什么人呢?”谷阿姨好奇得問。

  其實自從老頭搬到正房屋里,他們吃完晚飯才聊會天,以前都沒怎么說過話。

  聽谷阿姨這一問,老頭打了個嗨聲:“我姓李,叫李常耕,沒有哥們弟兄,有個姐姐,早就過世了,有個女兒,嫁到東北,好幾年沒回來了。”

  “那你老伴兒什么時候沒的?應(yīng)該歲數(shù)不大。”金鳳母親輕聲問到。

  李常耕遲疑了一下,說到:“老伴兒沒了五六年了,歲數(shù)不大,有病。”

  一提到他的老伴兒,老頭不說話了,可能是心里不好受。谷阿姨和金鳳母親互相看了一眼,“咳,這黃泉路上無老少,這有病也不分歲數(shù)大小,我們家老頭子也走了六年了,不想了,還得好好活著不是嗎?”金鳳母親說著,心里不好受。

  “咳,可不是嗎?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都歇著吧!”谷阿姨一看這天聊的,越說越傷感,干脆別聊了,心中說到:“你們要是遇到我經(jīng)歷的事,就別活了,人呢,就得往開處想,想不開,就活不下去了!”

  “啟明走了快一個月了吧,我還告訴他過個十天半月的來一次,再給他扎扎針,怎么走了就不回來了呢?”白老太睜開眼,忽然問起了黃啟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谷阿姨自從啟明走了以后,心里每天都惦記著,說不了三句話,就把啟明掛在嘴邊上,大家也都理解她的心情,沒少安慰她,這幾天剛不怎么提啟明,今天白老太一提,谷阿姨心里一酸,說話都帶著哭音:“是呀,這孩子,怎么走了就不回來了,到是來過兩次電話,沒說幾句,就掛了,你們說是不是,他對我還是沒有感情,勉強的認(rèn)我,還是跟那個老婆子親近!”

  這白老太也真是的,快睡覺了,提啟明干嘛,這回好,這谷阿姨哭哭咧咧,叨叨嘮嘮又半宿不睡了。

  “干娘,沒事的,您想想,啟明也不跟她住一起,他有家庭,有老婆孩子,他在咱這住了一個多月,老婆孩子能不想嗎?也許不讓他來呢,再說醫(yī)院那他也得去,應(yīng)該有好多事要處理,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金鳳安慰著谷阿姨,掏出電話,突然愣住了!

  電話一個信號都沒有,試著撥了黃啟明的電話,無法接通!“這是怎么回事?”金鳳納悶,這是云峰剛給她買的新手機,智能的,怎么就壞了呢!

  “干娘,這手機沒信號!我到外面試試!”金鳳拿著手機,邊往外走,邊觀察著手機是否有信號出來。

  “外面冷,別感冒,”金鳳母親和谷阿姨異口同聲的說到,“鳳,穿件衣服。”金鳳母親拿了件外套給金鳳披上。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金鳳不禁打了個寒顫,外面真的很冷,有了冬天的氣息,也難說,屋里都點暖氣了,還能不冷。

  奇怪,金鳳剛到院子里,手機信號就滿了!他撥通了黃啟明的電話:“喂,金鳳姐,還沒休息?”

  “是,是,你也沒休息吧?感冒好了嗎?

  “早就好了,謝謝,媽睡了嗎?”

  黃啟明的這句話,金鳳聽的臉一紅,心說:“誰的媽呀?到是說清楚了!”

  “哦,沒睡呢,想你了,讓我給你打個電話,你等下,我讓她接電話?!苯瘌P急忙跑回屋。

  “干娘,電話通了,您和啟明說話吧!”金鳳把電話遞給谷阿姨。

  “喂,喂,啟明,媽想你了,你怎么走了就不回來了,喂,喂……”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這啟明怎么不說話?”谷阿姨滿臉的焦急,舉著電話,不知所撮。

  怎么又沒信號了!金鳳看著手機,無可奈何?!拔以俪鋈ピ囋?!”她拿著手機又跑了出來。

  剛到院子里,電話鈴響了,是啟明打來的?!拔梗薄拔?,”金鳳姐,電話怎么斷了?

  “啟明,我這信號不好,在院子里就能接通,到屋里就沒信號……”沒等金鳳把話說完,谷阿姨從屋里跑了出來,“金鳳,給我,我和啟明說話!”

  “干娘,外面冷,您別凍感冒了!”金鳳趕緊把外套給谷阿姨披上。

  “媽,我挺好的,您別惦記著,過兩天回去看您,您快回屋吧,別凍著,我掛電話啦?!?p>  “喂,我沒事,兒子……”谷阿姨緊喊慢喊,電話那頭又沒了聲音。

  “干娘,咱回屋吧!”金鳳扶著谷阿姨進了屋。

  再看谷阿姨,低頭不語,又哭了,都是這信號惹的!金鳳又看了一眼手機,還是一個信號沒有。

  金鳳好像突然想起點事,不禁嚇得一哆嗦!

  那是頭幾年的事,她和鄭德來還沒離婚,有一次,鄭德來出差回來,說是去哪里旅游了,好像是過去皇帝的陵墓,記得鄭德來說,進了陵墓里,手機就沒信號了。當(dāng)時金鳳還打趣的跟他說,你們單位也真是的,去哪玩不好,跑人家墳頭里看什么?看棺材呀!

  怪不得頭幾天,啟明說電話打不通呢!這手機在屋里沒信號,出去就有,難道這屋里是……是……金鳳不敢想了,只覺得后背冒涼氣,汗毛都豎起來了!

  天宇寫完作業(yè),洗洗腳,睡了。金鳳母親和白老太也睡著了。天宇有個習(xí)慣,晚上睡覺的時候,左邊挨著奶奶,右邊挨著金鳳,才能睡著??山裢?,谷阿姨和金鳳說什么也睡不著了。

  谷阿姨知道金鳳也沒睡,把頭往天宇這邊靠了靠,和金鳳說起了悄悄話。

  “金鳳,啟明雖然是我的親生兒子,剛兩生日就離開了我,四十年了,沒成想我們娘倆竟在這遇到,這些天,我就跟做夢似的。你跟啟明是初中同學(xué),在一起也上了三年學(xué),你能跟我說說,他那時候是什么樣子的嗎?”

  “今天這是怎么了!”金鳳心中暗想,白老太忽然間提起了黃啟明,弄得谷阿姨挺傷心的,睡不著覺,谷阿姨又讓她講講她和黃啟明上學(xué)時的事,那是她一個人的時候,不知不覺的經(jīng)常想起來的往事,那段酸酸甜甜的往事,她不能和別人去分享,那里面,藏著她的秘密。

  “怎么說呢,我記得他上學(xué)時,衣服總是洗得干干凈凈的,不像別的男同學(xué),弄得渾身都是土,他也不喜歡和別的同學(xué)打鬧,不管是下課還是上課,都在認(rèn)真的看書,很少玩,他很少說話,別人和他說話,他就會笑笑,靦腆的像個女孩子,他學(xué)習(xí)特別好,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可是他一點也不驕傲,也不愛張揚,課堂上從來不搶著回答老師的問題,可當(dāng)老師問到他的時候,他回答的最認(rèn)真,我覺得他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字寫的不好看,可能是他不太重視寫字……”

  金鳳盡量的讓自己站在一個普通同學(xué)的角度去描述黃啟明,不知為什么,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發(fā)的不愿讓別人知道她心中的秘密,哪怕是她最親近的人。

  “哦哦,那你看他上學(xué)時比現(xiàn)在胖還是瘦,氣色怎么樣?臉上,手上,胳膊上有沒有受過傷?個子多高?那個郝平去過學(xué)校嗎?”

  谷阿姨一連串的問題,金鳳還真不好回答,“我沒見他受過傷,只記得他有一次感冒了,沒去上學(xué),第二天腦門上都是紅點,可能是他媽,哦,是那個郝平阿姨給擠的吧,還有就是他經(jīng)常愛流鼻血,不知是怎么回事?”

  “流鼻血!難不成是她給孩子打的!”谷阿姨低聲的說,聲音中有些氣憤。

  “應(yīng)該不是吧,他好像是快考試的時候,學(xué)習(xí)緊張就流鼻血?!苯瘌P的眼前,浮現(xiàn)出黃啟明第一次流鼻血時的情景,老師從辦公室拿來臉盆,幫他清洗,半盆的水,都染成紅色,金鳳當(dāng)時嚇壞了,下節(jié)課是語文考試,他完全不能進入狀態(tài),偷偷的看著黃啟明,見他的鼻血不流了,正專心考試,她的心才踏實下來。

  “哦,那啟明可能是一緊張就犯這個毛病。”谷阿姨給天宇蓋了蓋被子,“啟明小時候跟天宇一樣,讓大人省心,特別聽話,剛懷抱著幾個月的時候,就知道看大人的臉色,看我要是不高興,立刻悄悄的扎在我懷里,不哭不鬧?!?p>  “哦,哦!”金鳳應(yīng)了兩聲,證明自己沒有睡,在聽谷阿姨說話。她其實很想聽她講黃啟明小時候的事。

  “聽說啟明的第一個媳婦是上大學(xué)時自己搞得,你認(rèn)識嗎?和你是同學(xué)嗎?”谷阿姨這一問,金鳳心里忽然閃過一絲奇怪的,難以形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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