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內(nèi),曹丞相再一次欣賞了自己寫在竹簡上的話。
“來人?!?p> 自有人上前行禮。
曹操喊了一句:“把此份書信,送于孫權(quán),在抄上千份,塞進竹筒,派人順江而下,全都散出去,我要整個江東都知道?!?p> “喏。”
書吏前來著辦此事。
殺人還要誅心!
曹操坐在主位上,可謂是意氣風發(fā)。
本想著趁著劉表病重之機,拿下荊州。
可萬萬沒有料到,竟然兵不血刃就能拿下荊州。
有了荊州水軍在手。
何不一鼓作氣拿下江東六郡?
一統(tǒng)天下。
到時候便可卸甲歸田,再有二喬陪伴左右。
人生一快事,豈不美哉!
對于此次的會獵,曹操充滿了期待。
至于江東孫權(quán)小兒。
除了運氣好一些,繼承父兄的基業(yè),沒什么像樣的本事。
當初煮酒論英雄,全天下放進他曹操眼里的,有且僅有劉備一人罷了。
連孫策都看不上。
更何況他弟弟孫權(quán)呢!
曹操面帶笑意,陷入將來美好退休生活的遐想之中。
廳中漸漸起了鼾聲。
一葉扁舟,駛離夏口碼頭,往柴桑劃去。
關(guān)平手旁放著一把環(huán)首刀,身上裹著被子靠在船艙內(nèi)睡覺。
就趕路這種事情,簡直比綠皮火車還慢。
諸葛亮與魯肅還在一旁對弈。
似這種黑白棋,關(guān)平大概只會玩五子棋。
圍棋什么的完全搞不懂。
什么屠大龍,斬小龍的。
噠,噠,嗒。
落子的聲響讓關(guān)平睡的不是很踏實。
諸葛亮與魯肅倆人倒是喜歡這種博弈的玩具。
魯肅放下一枚白子:“孔明,到了柴桑,可千萬不要說曹操勢大?!?p> “子敬放心,我自是省得?!?p> 諸葛亮又落一黑子笑道:“子敬且專心下棋,這句話一路上念叨了數(shù)次,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p> “哈哈哈,是我孟浪了,孔明勿怪?!?p> “報,校尉,船只已到達柴桑?!?p> 東吳士卒進入船艙拱手匯報。
魯肅如今是參軍校尉,輔佐大都督周瑜。
“孔明,請!”
“子敬,請?!?p> 二人下了船。
關(guān)平伸了個懶腰,把環(huán)首刀跨在腰帶上,跟著下了船。
柴桑縣隸屬于豫章郡。
如今擔任豫章郡太守的孫賁,是孫權(quán)的堂兄。
孫賁還是曹操的兒女親家。
碼頭附近還有一群小麻鴨在戲水。
“來人,且先帶二位前往館驛歇息。”
魯肅吩咐了一聲,上了馬車與關(guān)平二人道別。
諸葛亮關(guān)平二人相旁而座。
“定國,可是疑惑某為何要叫你一同前來?”
關(guān)平揉了揉眼睛:“是有些想不明白。”
“且好生看看江東士卒的真正戰(zhàn)力吧,免得以后失了分寸?!敝T葛亮挑開車簾道:“江東水軍,縱橫天下,可不是靠著吹噓來的?!?p> “哦?”
關(guān)平也挑開車簾往外面望去。
江面之上。
一只漁船,戴著斗笠的漁夫用力的甩出漁網(wǎng)。
宛如一朵透明的蓮花鋪入水中。
漁夫盼望著一網(wǎng)魚蝦多多。
遠處稻田。
農(nóng)夫甩著鞭子,趕著水牛,兩個人扶著長直轅犁還在松土。
一牛三人的耕作依舊在繼續(xù)。
希望來年還能有一個好收成。
車駕一側(cè),路過幾頭哼哼唧唧的小黑豬。
幾個農(nóng)人喜笑顏開的趕著,明年年末的肉菜有了。
百姓倒是自得其樂,大概還沒有聽到戰(zhàn)爭的消息。
柴桑附近也未見到兵甲。
關(guān)平收回視線,放下車簾。
消息是瞞不住的。
當戰(zhàn)爭要來臨了,百姓總是最后一個知曉的。
“好一片祥和的景象?。 ?p> 諸葛亮小時候跟隨他叔父諸葛玄過活,諸葛玄丟了豫章太守的職位后。
這才帶著一家老小去投奔親戚劉表,諸葛亮從此住在了荊州。
諸葛亮也放下車簾,搖了搖羽扇:“若是曹兵一到,頃刻便會化為烏影。”
關(guān)平?jīng)]有搭言。
曹操是國賊。
國賊的名聲,讓人一聽就覺得他鐵定會干壞事。
思維片面,可終究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畢竟,屠城做肉脯在前。
要想洗清,讓百姓相信,斷無可能。
除非這一兩代人全都死了。
國賊屠城制肉脯的印象,大概也只存在于讀書人之間了。
百姓討生活還不易呢,哪有精力去咒罵國賊曹操?
“孫將軍定不會希望此種事情發(fā)生的?!敝T葛亮自信一笑。
“確實?!?p> 關(guān)平應(yīng)了一聲。
外有東吳車夫,二人在車內(nèi)并沒有過多言語。
只是時不時的掀起車簾,往四處張望。
瞧瞧柴桑縣的百姓面貌。
看看街上的鋪子。
聽聽車外的叫賣聲。
倒是發(fā)現(xiàn)柴桑可真是一個好地方。
百姓富足。
物產(chǎn)豐富。
街邊叫賣的品類也極多。
由此可見,江東六郡,是個富足之地。
三世積攢下來的家底,足夠他成為抵抗曹操的先鋒。
關(guān)平笑了笑,工具人孫權(quán)也該硬氣一回了!
“吁。”
車夫下了車,把梯子放在車后,讓二位劉備軍使者下車。
柴??h的館驛到了。
“二位使者先在館驛休息,等待我家主公召喚?!?p> 車夫拱手行禮后,把二人引到館驛門口,便自行趕著馬車消失了。
館驛的館丞大概是早就接到了消息,在門口等待。
見人到了之后,館丞臉上笑呵呵的領(lǐng)著使者進入房內(nèi)休息。
呱唧。
房門被關(guān)上。
諸葛亮先在房間里環(huán)視了一圈,這才坐在矮桌旁。
嘩啦啦。
關(guān)平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沏好的熱茶。
生茶的味道微微苦澀,就是解渴。
“軍師舟車勞頓,且先好生休息,指不定在江東得展開幾場唇槍舌戰(zhàn)呢。”
關(guān)平說完之后把漆杯放在諸葛亮的案前。
諸葛亮微微頷首,放下羽扇,笑呵呵的道:“定國,怎么就知曉我會有幾場唇槍舌戰(zhàn)呢?!?p> “自古以來,說客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此行柴桑,你覺得我這說客會成功嗎?”
“軍師自比管仲樂毅,若是連孫權(quán)都說不動,還是回家種田吧,別禍害我大伯父了?!?p> “哈哈哈?!敝T葛亮大笑道:“有趣,著實有趣?!?p> 關(guān)平盤著雙腿坐在席子上,瞥了一眼桌子的扇子,開口道:“軍師,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我若是能解答的,一定告訴你?!?p> 這次出門帶著關(guān)平,不就是為了教導他,讓他也見見世面,不要總局限于自家社團之中。
諸葛亮伸出手示意關(guān)平盡管說,眼中充滿了期待。
“這都要初冬了,軍師還扇羽扇,不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