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妃紅著眼圈,迎視著木黎皇的目光道:“陛下,陛下想必一直以為張相和臣妾有黨羽之嫌,臣妾承認(rèn)以前的確如此!張相底細(xì),臣妾也略知一二,臣妾近來發(fā)覺張相似有不臣之心!
而這長生丹又是他極力促成之事,所以臣妾才會勸陛下慎用!昨晚見陛下服下長生丹后突然病倒,臣妾心中更加不安!臣妾一心所愿,便是陛下的龍體康健,陛下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你說,張相有不臣之心?可有證據(jù)?”
“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無不臣之心,當(dāng)為穩(wěn)坐相爺之位而籌謀,可是,他卻越來越不把麒兒放在眼里。他甚至枉顧臣妾的反對,暗通手握兵權(quán)的王家!”
華貴妃見木黎皇總算沒有再用那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似乎是有些相信她說的話了,便接著道:“陛下,臣妾聽聞蜃焱國的炎神鏡可顯萬物本質(zhì)。若是這長生丹真有延綿陽壽之效,這鏡中便會顯現(xiàn)出來!
臣妾比陛下更盼陛下萬歲延綿,可是臣妾也怕這只是張相的一場陰謀詭計!臣妾懇請陛下能從蜃焱請來炎神鏡,驗一驗這長生丹的真實效果?!?p> 木黎皇沉思了片刻,蕭戰(zhàn)也曾跟他說張相暗通兵權(quán),圖謀不軌,他并未在意,只當(dāng)他們二人是狗咬狗。
而如今他也有些懷疑了,若是真有驗證的法子,看來是得試上一試了!
“既然如此,朕便去向蜃焱皇借焱神鏡一試。只是,不知這蜃焱皇是否肯借!”木黎皇道。
“無論如何,還請陛下務(wù)必一試啊?!比A貴妃見自己已經(jīng)勸動了木黎皇,心下暗喜。
“嗯。”木黎皇點了點頭,“王總管!”
“奴才在!”
“拿筆來,朕要親自修書一封!”
“奴才遵旨!”
早在親眼看著木黎皇冷得渾身發(fā)抖后,就想找個由頭去找席云靈的邱嬤嬤,總算從心情轉(zhuǎn)好的華貴妃這里尋得了機會,來到了毓秀殿。
席云靈這次見到突然造訪的邱嬤嬤,很是急切地讓人進到了屋內(nèi),并掩上了房門。
“嬤嬤,你怎才來!情況如何了?!”席云靈向邱嬤嬤急問道。
“小姐,你得趕快出宮了!木魂蠱不在木黎皇的身上!”邱嬤嬤急急地說完后,才躬身道:“小姐恕罪,木黎皇昏迷未醒之時,老奴實在是沒辦法脫身來找小姐?!?p> “什么?!竟不知狗賊席昊天的身上?!”席云靈一臉惱恨,又向邱嬤嬤再次急問道:“你方才說木黎皇昏迷未醒之前,你無法脫身。那你現(xiàn)在來這里,是他已經(jīng)醒了?”
“回小姐,是。木黎皇的確已經(jīng)醒了?!鼻駤邒呙?yīng)道。
“哦?”席云靈這才面露喜色,“那你快說,他到底是喝了誰的血才蘇醒的?!”
邱嬤嬤搖頭道:“木黎皇并未服用誰的血,他是服用了圣林閣閣主葉陽回春從圣林閣中取來的藥,才醒過來的。”
“什么?!”席云靈的臉色再度陰沉,臉上滿是惱恨和不甘。
這時邱嬤嬤似是想到了什么,忙又道:“小姐,圣林閣閣主葉陽回春給木黎皇服用時,刻意地用身體遮擋了眾人的視線,老奴并未看清,他給木黎皇服用到底是不是藥……”
邱嬤嬤還未說完,席云靈便不悅地打斷道:“木魂蠱必須是貴為我木黎皇室血脈方可承襲!他區(qū)區(qū)一個圣林閣閣主,怎配有木魂蠱血?!”
“說不定是圣林閣中之人……”
“圣林閣閣主都不配,圣林閣中之人又怎會配為我木黎皇室之人?!”
席云靈再次打斷了邱嬤嬤的話,邱嬤嬤便也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了,而是又道:“小姐,如今這木魂蠱已確定不在太子席瑞麒和木黎皇的身上了,小姐留在宮中,也無法籌謀木魂蠱一事了,反倒是木黎皇現(xiàn)已恢復(fù),只怕隨時會召幸小姐,小姐得早日出宮才是!”
“我自然知道?!毕旗`轉(zhuǎn)身去開門,“你快些離開吧!省得被華貴妃發(fā)現(xiàn),影響了后面的計劃。”
“是,老奴,這就走?!鼻駤邒呗曇羲剖怯行┥硢〉氐馈?p> 她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席云靈,才轉(zhuǎn)身走出了門外。
這個小主子,出宮后,只怕她日后是見不到了。
她回頭想再看多那么一眼,可是她轉(zhuǎn)頭的瞬間,“砰!”的一聲后,看到的只是緊閉的房門。
她嘆了口氣,轉(zhuǎn)過頭來,向毓秀殿外走去。
東街清苑。
“回稟王爺,宮里傳來的消息是,木黎皇中毒后,第一時間傳召的是葉陽回春,在服用葉陽回春從圣林閣帶來的藥物后,緩解了癥狀?!?p> 聽完夜淵的稟報,軒轅宸臉上并無多大的訝色,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一個時辰前聽到木黎皇出現(xiàn)渾身發(fā)抖的癥狀時,還很是驚訝的狄辰燮,這會兒,再聽到這個消息,倒是一點也不驚訝了。
他發(fā)愁地揉了揉太陽穴道:“這圣林閣閣主的醫(yī)術(shù)果然了得!竟能這么快便找到攻克之法!如今,他已破了我們的局,看來我們得另行他法了?!?p> “他并非是破了我們的局,而是已經(jīng)入了我們的局。”軒轅宸道。
“你此話何意?”狄辰燮不解道:“木黎皇的癥狀已經(jīng)緩解,體內(nèi)寒氣已被壓制,再無類似寒毒的癥狀,他又怎會再去動用木魂蠱血呢?”
“木魂蠱血已經(jīng)被動用了?!避庌@宸又道。
“???”狄辰燮訝然道:“你的意思是葉陽回春帶來的不是普通的藥物,而是木魂蠱血?你可確定?”
軒轅宸點了點頭,道:“父皇曾特意提醒過我,葉陽回春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找出對癥之藥。極樂花的毒性與寒性,以及葉陽回春的醫(yī)術(shù),沒有人比父皇研究得更加清楚透徹了?!?p> “所以葉陽回春能這么快便讓木黎皇癥狀緩解是因有木魂蠱血之故?可是,這木魂蠱血不在太子席睿麒身上,也不在木黎皇身上,怎么在圣林閣中之人的身上呢?”狄辰燮更加不解了。
軒轅宸沒有回答,而是轉(zhuǎn)而問道:“你聽說過當(dāng)年景王的同胞妹妹,嵐天公主嗎?”
“嵐天公主?她不是摽梅之年便香消玉殞了嗎?能與此事有何干系?”
軒轅宸看著狄辰燮,沒有直接回答。
狄辰燮知道軒轅宸突然問及嵐天公主必定是和木魂蠱一事有關(guān),便仔細(xì)地回想起來。
“當(dāng)年木黎先皇獨寵純妃,純妃所出的景王和嵐天公主都深受木黎先皇的寵愛??墒菎固旃飨阆駳尯?,葬禮卻辦的十分倉促。你突然問及此事,難道是覺得此事另有蹊蹺?”
“的確?!避庌@宸道:“上次見到安樂從密道消失后,我便有命夜淵去查葉陽回春的十幾年前的舊事,查到嵐天公主曾與葉陽回春相戀過?!?p> “你的意思是……”狄辰燮睜大了眼睛,驚訝道:“嵐天公主沒死,而是為了和葉陽回春在一起,藏在了圣林閣?葉陽回春是從嵐天公主那里取來木魂蠱血救醒的席昊天?”
不待軒轅宸作答,狄辰燮又當(dāng)即搖頭道:“不對!嵐天公主肯定是死了!一來,若是她沒死,她怎會愿意救害死她同胞兄長景王以及景王嫡子的席昊天呢?!二來,木黎皇室血脈的女子本就有著某種奇怪的遺傳病,自古便多是紅顏薄命,想來嵐天公主也是沒能逃脫得掉這種宿命?!?p> 狄辰燮說到這里,想起了幼時記憶中那張模糊的蜃焱先皇后的笑臉,心中生出幾絲酸澀,他輕咳一下,整了整心緒后,才接著道:“況且,木魂蠱乃玄辰五尊,是一國皇權(quán)的象征,木黎先皇又怎會將它傳襲給一個女子去繼承呢?”
軒轅宸沒有回答狄辰燮的前兩個質(zhì)疑,因為這也是他心中尚未弄清楚的地方,他只是針對狄辰燮的最后一個質(zhì)疑,回道:“木黎先皇屬意景王繼位,嵐天公主與景王是一母同胞,她若襲木魂蠱,必會相助景王?!?p> “那木黎先皇直接如傳聞中那般,將木魂蠱傳襲給景王不就成了?何故多此一事呢?”狄辰燮仍然不信。
軒轅宸沒有回答,有些猜測太過荒謬,畢竟那是人人求而不得,且能解百毒的木魂蠱!
狄辰燮見軒轅宸不語,以為他是認(rèn)同了他的話,便接著道:“不過這承襲木魂蠱血之人藏身于圣林閣中已是不爭的事實,我們得趕快找到他才是!”
軒轅宸不答反問道:“你覺得還會有人能承襲得了木魂蠱血,又能藏身于圣林閣?”
狄辰燮不以為然道:“木黎先皇的遺孤??!當(dāng)年,木黎先皇可不只景王和席昊天這兩個兒子!說不定還有沒死于那場政變的幸存者呢?”
“你覺得憑張相在木黎國的勢力,會查了十幾年,還查不出他們?”
“可事實便是如此啊?你得讓你在圣林閣中的人好好打探一下,看圣林閣中誰的身上有新傷。承襲之人,身上是必有新傷的!那么,他,便是當(dāng)年的幸存者了!”
軒轅宸看了狄辰燮一眼,沒有再說什么,卻還是按照狄辰燮的意思吩咐了夜淵。心中雖已有判斷,但還存有疑慮,終歸多查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