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海戰(zhàn)
“那是什么？”
在紅葉艦隊發(fā)現(xiàn)了淡路水軍不久后，淡路水軍也在濃霧逐漸散開時發(fā)現(xiàn)了紅葉艦隊。
“雨秋家的水軍嗎？居然敢于出海？”站在淡路水軍旗艦上的十河一存收起了輕蔑的表情，“這才是武家之風(fēng)。”
“居然前來偵查了，二哥的計謀莫非被識破了嗎？”安宅冬康皺著眉頭考慮了片刻，對麾下的海軍部將菅達長下令道，“你帶著人迎擊，把這支海軍消滅，之后再進一步北上，封鎖浦戶灣?！?p> “三哥搭理那些人干什么？他們不是只有十幾條船嗎？”十河一存有些不解地轉(zhuǎn)過身來。
“我們后面還有大量的運兵船和運糧船，保險起見還是派人消滅他們?yōu)楹??！卑舱狄贿叴饛?fù)，一邊隨手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搭在船舷上向北邊的艦隊望去，“而且他們的船只很奇怪…那應(yīng)該是南蠻人的船。我從未見它們作戰(zhàn)過，不可大意。”
“看大小，應(yīng)該是三艘安宅船和十二艘關(guān)船，沒有小早船和縱火船。”安宅信康瞇著眼睛打量了片刻后，向他的父親低聲道。
“達長，那你就帶著九艘安宅船，三十艘關(guān)船，五十艘小早船和十艘縱火船，去把他們消滅吧。”安宅冬康微笑了一下，向菅達長下令道。
“殿…殿下？這么多？”菅達長似乎都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可是淡路水軍將近十分之一的兵力啊。
“永遠不要小看你的對手?！卑舱堤鹗謥?，在菅達長的肩膀上拍了拍，“記住，三好家一步一步敗到今天，就是輕敵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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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宅冬康不一樣，伊丹康清完全不用擔心輕敵情緒的發(fā)生。因為此刻，紅葉艦隊在看到來襲的淡路水軍后，已經(jīng)是人人自危。索性，艦隊的五百多鐵炮手和五百多戰(zhàn)兵里，有一半是有著陸戰(zhàn)經(jīng)驗的老兵，是在軍隊擴招時撥過來的，因此不至于太過慌亂。
“大人，要迎戰(zhàn)嗎！”安倍元長是艦隊里少數(shù)幾個有海戰(zhàn)經(jīng)驗的人，他從今川家開始就追隨著伊丹康清跑去歐洲，見慣了風(fēng)浪，絲毫不畏懼敵人的來襲。
“還是算了吧，它們的數(shù)量是我們的好幾倍??！”小山昌真卻沒有那樣的膽量。他是近畿的新兵，由于在水手訓(xùn)練里表現(xiàn)優(yōu)異才被提拔到副船長的職位，“撤回浦戶灣吧，躲進浦戶灣里，他們拿我們也沒什么辦法。”
“折中一下吧，往后撤，但是做好迎戰(zhàn)的打算?！币恋た登逶趦蓚€下屬的肩膀上同時拍了拍，狠狠地低聲道，“我們雖然人少，還是新兵居多，但也絕非軟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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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達長率領(lǐng)著近百艘艦隊北上，逐漸遠離了西行而去的本隊。望著眼前那孤零零的十幾艘船只，心中的輕蔑還是難以抑制。
“這么一點點人，怎么會需要我們動用大軍呢？”菅達長還是不理解安宅冬康的決定，不過想起安宅冬康臨行前的叮囑，他還是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紅葉艦隊的動向，盡量保證自己不要輕敵。
在注意到紅葉艦隊揚滿了帆，正快速掉頭離去時，他判定出來了他們的意圖。
“肯定是要像縮頭烏龜一樣躲進浦戶灣里了吧。不過要是真的讓他們躲進去了，可不好解決。浦戶灣的入口實在太窄了，根本打不進去?！陛堰_長想到這里，立刻下令所有的船只都全速北上，一定要在紅葉艦隊逃入浦戶灣前追上他們。
然而，追了一會兒菅達長卻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不對。紅葉艦隊那些的南蠻船一個個開得飛快，和淡路水軍的距離越拉越大，眼看著就要追不上了。
“壞了，這樣下去來不及?！陛堰_長皺了皺眉頭，握著船舷的手逐漸攥緊，下達了命令道，“讓各部不要保持陣型了，除了縱火船外，小早船和輕便一點的關(guān)船立刻追上去，纏住他們，主力后續(xù)再跟上?！?p> 命令被逐層傳遞下去不久后，淡路水軍的陣型就緩緩分離了。小早船和關(guān)船開始脫離主軍，只留下笨重的安宅船在后面努力追趕。小早船和關(guān)船不再等待安宅船后，航速明顯快了不少，逐漸縮短了和紅葉艦隊的距離。
只是菅達長不知道，紅葉艦隊的航速，本來是可以比這快更多的。
“大人，正如您所料，淡路水軍真的分兵追擊了！”安倍元長看到淡路水軍的陣勢后，十分興奮地向伊丹康清匯報道。
“好，再引他們一段，等他們離得更遠了，那我們也變陣?！币恋た登逍赜谐芍竦叵蚱焓窒铝畹?，“再往前拉一會，隨后一艘巡洋艦帶著六艘驅(qū)逐艦向東北，另一艘巡洋艦跟著我的旗艦一起帶著另六艘驅(qū)逐艦向西北，成‘倒八字形’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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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九太郎是三好家淡路水軍的一個水軍小頭目，此刻正率領(lǐng)著自己的部曲沖在全軍的最前頭，向著紅葉艦隊追擊而去。這支孤零零的海軍似乎根本沒有和他們強大的淡路水軍迎戰(zhàn)的膽量，一個照面后就落荒而逃。
“嘿嘿，那九鬼水軍兩百多艘船，和我們打也就是一天的事，全都沒了?！泵拙盘煽粗饾u被自己迫近的紅葉艦隊，得意地放聲大笑道，“這十五艘船，連一天都不用，一盞茶的時候就夠了！”
“呦，這是怎么了，慌不擇路了嗎？”米九太郎看著身前的紅葉艦隊忽然緩緩地以一個“倒八字形”的形狀分開，一支部隊西北去，一支往東北去，“眼看要被追上了，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追，快點！”大受鼓舞之下，米九太郎下令船隊進一步加快航速。和他一樣，追在最前面的小早船和關(guān)船紛紛提速，直奔紅葉艦隊的屁股而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紅葉艦隊的船帆卻忽然展得更開了，速度也一下子提了上去。眼看著馬上就要摸到紅葉艦隊尾巴的淡路水軍，瞬間就被甩開。
甩開足夠的距離后，倒“八”的一撇一捺以驚人的靈活性和航速在海面上開始轉(zhuǎn)向，各自朝外掉頭。水手嫻熟地操控著巨帆，讓船隊排著整齊的線狀隊伍掉了個頭。兩支船隊一左一右，就反身以一個“正八字型”沖了過來，直指淡路水軍的陣型。
為了追擊紅葉艦隊，淡路水軍在海面上已經(jīng)追著追著就散開了陣型，此刻想要聚集起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米九太郎目瞪口呆地看著身前的紅葉艦隊以他難以理解的掉頭角度和航速，悶聲沖了過來。
“不要怕，不要怕，他們終究人少！”片刻的慌亂后，經(jīng)驗豐富的米九太郎立刻回過頭來高聲下令道，“傳令，圍上去，讓所有的船都圍上去，把他們干掉，沒什么好…”
“砰！”
話音未落，火炮的轟鳴聲驟然從前方響起。米九太郎匆忙扭回頭去，只看到前方?jīng)_在最前面的紅葉艦隊的一艘巡洋艦的艦首赫然擺放著一門正冒著硝煙的火炮。還沒等他把視線從那黑洞洞的炮口移開，身旁就傳來劇烈的碰撞聲和木船碎裂的“夸啦”聲，緊接著響起的就是無助求援的人聲和哀嚎。
米九太郎呆呆地把視線向著左邊投去，只發(fā)現(xiàn)剛才還航行在自己身側(cè)不遠處的那艘小早船友艦，此刻已經(jīng)被炮彈洞穿了船舷，在船的左舷開了一個碩大的窟窿。海水倒灌般不斷涌入船體，那艘小早船已經(jīng)緩緩地傾斜過去，無數(shù)水手和士兵努力地抓著一切能抓住的東西以避免滑落下去，最終還是跟著這艘倒霉的船一起沉入水底。
米九太郎還沒回過神來，面前的那門火炮再一次開火。這一次他沒能命中目標，不過掀起的水花就差點把邊上的一艘小早船給掀翻了。米九太郎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所處的位置還是稍微安全一點的。因為他沒有正對著那艘大船的艦首炮，不在他的攻擊角度內(nèi)。
火炮聲不斷響起，兩軍距離不斷拉近，又有幾艘淡路水軍的艦船被擊中。米九太郎此刻已經(jīng)冷靜下來，讓他的部下們準備好了一切的武器——鐵炮、弓箭、焙烙彈。按照現(xiàn)在的航速，他的這艘關(guān)船馬上就會和那艘紅葉艦隊的大船擦肩而過。到了那時，就是他反擊的時候了。
然而，就在雙方的距離不斷縮小，米九太郎已經(jīng)準備下令攻擊時，那艘船的甲板上突然騰起一片火光——數(shù)目驚人的鐵炮手掏槍射擊！這艘艦船的高度甚至要比淡路水軍的一些安宅船還要高，因此那些鐵炮手可以居高臨下地發(fā)動第一輪攻擊。不少沒有準備好的水手和士兵紛紛被擊倒，讓米九太郎氣惱不已。
“這上面怎么藏著幾十個鐵炮手??！雨秋家有這么有錢嗎？”米九太郎在心里憤怒地咆哮道，“一艘船就這么多鐵炮手，那整艘艦隊該有多少啊！”
“預(yù)備！”米九太郎瞅準時機，在兩艘艦船側(cè)身相交的那一刻，拉長了音調(diào)喊道。紅葉艦隊的鐵炮手來不及裝填，他們這一輪攻擊可以取得不錯得成果。不過，米九太郎的那聲“打”卻卡在了喉嚨里，沒能喊出來。因為他驟然看到，在那艘艦船的側(cè)弦上，也開著一個窗口——里面赫然探出了一個黑洞洞的炮口。
緊接著，就是火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