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沒過多久，李重慈回過短信：
“收到，以后禁止在任何場合發(fā)送重要信息。切記！”
小午當(dāng)場讓我們驗看了這條短信，我有一絲失望，生怕陸十四會就此離去。
說實話，此刻，我多想小午不在身邊。我有太多的心里話需要傾訴，然而在墨河，看來尋找一個與十四單獨相處的機(jī)會難于上青天??！
“朱先生，”我說話有些唯唯諾諾，“請稍等，也許李先生會趕來……”
沒想到陸十四很痛快地答應(yīng)：“我不急，反正見不到李先生，我的案子也不會有什么進(jìn)展?！?p> 我喜出望外，不小心碰到小午陰冷的目光，立刻被澆個透心兒涼。
因為不知道李重慈會不會來，我們?nèi)齻€趁此機(jī)會下去用了點早餐，然而等離開餐廳也沒有收到任何一點指示，到了拿主意的時候，我看看他們二位，卻是都不說話，尤其是小午，默默地坐在我身旁，那意思仿佛是說：
我的責(zé)任是保護(hù)你，你去哪兒我跟著就是了。
至于陸十四，更是只字不提，就是拿眼睛不停地瞅來瞅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偵探”似的。
一直到進(jìn)電梯間的門，我的心思還在上樓和離開酒店之間搖擺。
“江小姐，朱先生！”
電梯門一開，竟然又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一張假面。
石虎。
5
車到老城區(qū)的中心地帶，陸十四臉上忽然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盡管是一閃而過，卻偏偏被我抓住了。
當(dāng)時，石虎載了我們?nèi)ヒ娎钪卮取?p> 我和陸十四坐在后面，一路上，我屢屢裝作瀏覽另外一側(cè)車窗外景物的樣子，其實目光是流向陸十四面部的。
“喂，石先生，再往前行六百米，第二個紅綠燈路口右轉(zhuǎn)，進(jìn)去后向北第三條胡同就是墨河老城區(qū)的教堂巷了吧？”陸十四自信滿滿地說。
我一瞪眼睛，他今天是怎么了，是存心賣弄嗎？去了趟棺材鋪子也不至于讓全世界都來恭維你的眼力吧！
“朱先生不愧是偵探，連我這本地人都記不得如此詳實呢！”石虎還真的贊了他一句。
可惜，車到第一個紅綠燈路口就向左拐了，沒多久，目的地到了。
石虎走下車介紹：“影劇院，這是墨河最老的一座影劇院，”順著他伸出的手指，一棟色彩褪盡的古老建筑赫然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石虎繼續(xù)說，“幾年前，這劇場還屬國有性質(zhì)，現(xiàn)在已是重慈集團(tuán)的私有產(chǎn)業(yè)?！?p> 我抬頭看了看，確實夠古老的，外墻上那些陳舊剝落的痕跡足以說明它的歷史悠久，也不知道李重慈買這個地方干嗎？
“你們肯定奇怪先生買這里干嗎？”石虎仿佛料到我會這么想，“保護(hù)，當(dāng)然是保護(hù)，像這些見證歷史的遺物，必須確保它會原汁原味地留存于世，據(jù)說，趕走日寇的第一場慶祝劇目就是在這里上演的?！?p> 他邊走邊說，“因為破敗不堪，先生特意對內(nèi)部進(jìn)行了修整加固，并且留有兩名工作人員用于日常維護(hù)，不過，即使修好它也徹底停用了，”石虎一揚手，“走吧，先生還在里面等著呢！”
6
登上兩道臺階，還沒進(jìn)劇場的大門，我便看到裝在廊檐下的幾組監(jiān)控攝像頭，一下子明白過來：
這個看似破敗的劇場，其實是有極為重要的功用呢！想想連他自己宅子里都沒有監(jiān)控裝置，這個劇場的特殊性可見一斑。
果然，我們走進(jìn)二樓一間裝潢一新的辦公室，早已等候的李重慈立刻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目光如炬地掃視我們一眼，沉甸甸地撂出一句開場白：
“歡迎二位，全墨河再沒有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p> 陸十四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先生想得周到，山雨欲來，總得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p> 李重慈使個眼色，石虎和小午立刻拉上門，離開了。
“既然二位也是相熟之人，我們索性開門見山……”李重慈話鋒一轉(zhuǎn)，陡然道破我和陸十四的秘密。
他只是一說，我心里卻像扔了個炸彈，我知道，李重慈做事向來不是拖泥帶水之人，他這一句石破天驚之言簡直讓我瞠目結(jié)舌，我不得不暗暗佩服這個老頭的眼光之毒，我偷瞄一眼陸十四，他卻坐的四平八穩(wěn)，如同跟自己沒一點關(guān)系似的，好在李重慈只是停頓一下，也沒有刻意注視我的表情，“只要對破案有幫助，白五的事我可以和盤托出。”
“哦，李先生知道我為白五組織的事而來？”陸十四的語氣平靜如常。
“當(dāng)然，以朱先生的聰明才智，遲早會查到棺材鋪子的秘密。”李重慈說。
“先生說得沒錯，那棺材鋪子果真是罪惡的淵藪，然而它就是做得再隱秘，也沒辦法瞞過一個內(nèi)行人的眼睛?！标懯奈⑽⒁恍?。
他這一說，我又是一驚？
“朱先生還發(fā)現(xiàn)什么？”
“很多呀，比如這位小姐，”他突然一指我，“其實，那天在山洞一見我就認(rèn)出來了，就在我破獲白云寺寶珠案的當(dāng)天，這位小姐就隱身在獅子樓七層房間我的隔壁，不知先生剛剛那句話是何意——訛詐嗎？”
李重慈呵呵一笑，“朱先生果然是能人，剛才不過是個玩笑?！闭f著抱了抱拳。
我暗自驚心，一是為陸十四的無所不知（原來他早已見過我，那為何還要故意打電話呢）；二是為李重慈的老奸巨猾。
“李先生，”陸十四態(tài)度不卑不亢，“本來我并非受雇于你，今日前來還是為諸葛姑娘失蹤一案——對，還有覺池，至于白五組織與此案有何關(guān)聯(lián)目前尚不好說，但是這兩個失蹤案之間必然存有內(nèi)在聯(lián)系，我覺得可以并案處理，加上法渡大師言明你和諸葛姑娘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才冒昧前來?！?p> “朱先生但問無妨，我必定知無不言。”李重慈說。
“那么，先生讓這位姑娘在場，”陸十四目光又轉(zhuǎn)向我，“莫非另有用意？”
“這個嘛……”李重慈歉意地笑笑，“您說江小姐，她卻不是外人，至于她與這樁案子的關(guān)系，一時半會兒還真的難以說清，總之這里還牽扯一樁我們二人共同遭遇的一件奇事，待會兒請她也得詳談呢！對了，還不曉得朱先生的行規(guī)，倘若肯賞薄面，我現(xiàn)在就正式聘請您，酬金任由朱先生定！”
“這個倒是不必，咱們之后再談，”陸十四臉色一斂，“不知道，今天凌晨發(fā)生在您控股的獅子樓酒店里的兇殺案，先生了解多少？”
李重慈眉頭一皺，脫口道：“不瞞朱先生，就為這樁血案，剛才我還跑了趟公安局呢，大概就是小午發(fā)信息的那會兒，因為此案，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整個刑偵支隊、片區(qū)民警連夜上陣，甚至還動用了武警，據(jù)局里某位高層人士透露，噢，我不方便透露此人名字，這是一宗提前舉報的追捕通緝要犯的案子，演變成兇殺案卻是他們也始料未及的，對，還有一點——”
陸十四從沙發(fā)上探過頭來，面色凝重地低語，“聽說這案子驚動面不小，據(jù)我得到的消息，今早省里分管刑偵的一位姓林的副處長正火速趕往墨河，準(zhǔn)備坐鎮(zhèn)指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