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言教
“嗯,你們且稍等。”白袍守衛(wèi)從腰間眾多牌子中擇了一張放在阿彩抱著的書上。
“你們這是還書去?記史大人這次倒是舍得借這么多。”
“是姑娘借的,答應(yīng)這個日子前來相還?!卑⒉势^瞧了瞧簡鈴。
“姑娘還是知識淵博之人??烊グ?,教二道門的侍禮帶你們?nèi)フ矣浭反笕恕!?p> 二人均點點頭。這入了一道門,便需要去二道門。
中間長道旁,簡鈴再次見到了左右兩排含著琉璃盞的神獸。
“阿彩可知,為何這神獸如此受歡迎?我瞧著祭法殿廣場上皆也有這神獸,如今,這兒也有,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姑娘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這神獸是我們保存的唯一的神靈?!卑⒉市χ氐?。
簡鈴驚訝,上次聽得言辰說,神明都被火燒死了,無須祭拜。
當(dāng)時覺得挺好笑。
原來這兒信奉的是一只獸,唯一信奉的!
“緣何是唯一保存的?”簡鈴頗為好奇。
“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只聽得長輩如此說,其間緣由到底為何,其實還是要祭法大人亦或者記史大人最清楚。”阿彩笑得極為乖巧。
簡鈴點點頭表示了解。
她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了解了本星的大概情況,剩下的便是文化進度如何。
進入二道門,簡鈴見阿彩出示了牌子,便被放行。
帶路的侍禮接過阿彩手中的牌子塞進懷里,便領(lǐng)著他們往三道門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到了記史殿。
“二位稍等片刻,我前去通報記史大人?!?p> 簡鈴點頭,將書冊放在旁邊高高的臺階之上,舒展著手臂。
這記史殿與記史閣差距甚大,至少前者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破敗的跡象,比后者好多了。
“嘿,你終于來了,等得我好苦!”司逸飄然著從殿門處出來,見她一襲藍袍輕紗飄然而立,倒不由看呆了會兒。
“你穿這身衣衫比上次來時所穿好看多了?!彼疽莺敛涣邌莸乜滟澲?。
“多謝!喏,你的書!”
司逸順著她指尖所指看去,頓時一蹦三尺高,“我的天啊,乖乖,我這么珍而重之的史冊被你如此嫌棄……”
“別說,你這記的啥,土豆切片能發(fā)多少芽都記載了,也是閑得?!?p> “這不是我的錯!是前輩前輩!”
“我信你個鬼!”簡鈴雙手抱臂,斜斜看他。擺明了不甚相信他所言。
阿彩在一旁捂嘴偷笑。
司逸一臉憤憤不平,抱起史冊往殿內(nèi)走去,“進來吧?!?p> 話音才落,便見簡鈴已越過他往殿內(nèi)走去。
“你你你……”司逸白眼一翻,很是有些不服氣。
簡鈴才不管這些,司逸這個人吧,看起來便好相處。
司逸將史冊放與一旁案幾上,且接過阿彩手中的一并放了,才轉(zhuǎn)身來到簡鈴面前,示意她坐
“不坐,我這幾日為看這些史冊,坐了好些日子。”簡鈴攏袖在他殿內(nèi)四處參觀。
“不坐便不坐,你就走著吧。我上次傳的書信可看見了?”
“嗯,看見了,我細想了一番,覺得不錯!”
聞聽她此言,司逸頓時雙手叉腰笑起來,一溜兒來到她面前,“我就知道你喜歡!”
簡鈴白眼。
“我告訴你哦,言教這可是個好工作,教習(xí)那群熊孩子,成功了那是非常具有自豪感的!”司逸手舞足蹈,努力向她表示自豪感這個東西。
“失敗了呢?”簡鈴參觀的腳步頓住,抱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嘿嘿嘿,失敗,失敗之后就是成功嘛……一樣有自豪感!”
“我信你個鬼?!焙嗏彶铧c給他來一腳。
司逸搓著手,圍著她團團轉(zhuǎn),不住點著頭。
“簡鈴啊,我看見你第一眼起,便想著……”司逸眸現(xiàn)思索,有些認(rèn)真的模樣。
“打??!”不對啊,這話怎么這么怪?不是她前幾日在街上說的“愛”的定義嗎?
簡鈴目露懷疑,上下打量他,特別是此刻某人那認(rèn)真的表情真的很教人誤會。
“你想歪了,好壞哦……”司逸擠眉弄眼,負(fù)手大步離開她身邊。
簡鈴臉黑了一半。
“簡鈴,快過來,我給你看看言教的詳細資料。”司逸向她招招手,有些興奮的模樣。
簡鈴這便走過去,低眸一看,他手中正拿著一卷書冊。
“太詳細了吧,你挑點重要的講?!焙嗏徢埔娔且恍行凶舟E就頭疼。
“行行行,言教呢,是我記史下屬,主要便是教孩子學(xué)習(xí)。入學(xué)者不分貧窮富貴,只要年齡滿三歲,便能入學(xué)。再者,現(xiàn)下善學(xué)堂由言教大人負(fù)責(zé),加之他本人,才四名夫子?!?p> 簡鈴便坐于他對面,以手撐額,不時點點頭。
“誒,最讓人頭疼的就是那群小屁孩,你是不知道,上房揭瓦,爬樹捉鳥,我的天,還逗弄夫子,太頑皮了,氣死我都!”
簡鈴給他一個白眼,“這都管不???”
“能管住我就謝天謝地,一定給祥瑞神獸多燒幾柱香!關(guān)鍵是管不住!”
簡鈴挑眉,“為何?真是打不得罵不得?”
“的確,當(dāng)初為防止人心散亂,便制定了一系列方法來約束,其中弘揚禮儀教育,真誠待人之類,實在不想看到肆意詆毀他人,尖酸刻薄之類的事情,可人心哪是你想管便能管的,索性這千年來倒沒有出現(xiàn)較為激烈之事?!?p> “這孩子從小便得好好教育著,夫子若是打罵,教他們學(xué)了去,待得長大成人時,指不定怎樣,難!”
司逸正經(jīng)了神色,皺眉搖頭,嘆息不斷。
“這樣看來,還真是如你所言,那怪不得要把你們氣死!你這分明就是在伺候孩子了!他們學(xué)業(yè)如何?”
“這點我倒欣慰,頑皮時頑皮,學(xué)業(yè)不曾落下?!?p> “那定是你學(xué)業(yè)太簡單了,導(dǎo)致他們有空閑時間頑皮!這教習(xí)啊,就是得不斷壓榨他們的時間!看他們還哪兒頑皮去!”簡鈴露出狠狠的表情。
司逸看罷,抖了抖,“適得其反?”
“怎會適得其反?小屁孩頑皮,你就得比他們更瘋!才鎮(zhèn)得??!”
司逸擦擦莫須有的汗珠,點頭道,“既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你這個鎮(zhèn)得住效果如何……”
“那是!我一個式子給他們,教他們一個月都愁眉苦臉!”簡鈴信心十足,拍拍司逸肩膀,一副好哥們兒的樣子。
司逸呆滯了一會兒,突而便猛然拉過她的手,不住加重力道握著。
“簡鈴,你就是我的福星!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啊……你解救我脫離苦海……”
司逸極其夸張地表述著,其氣勢磅礴,聲情并茂,看起來還真有那么幾分感激的意味。
簡鈴抽了抽嘴角,極其無語。
真有那么可怕嗎?
“你松手!大哥你松手!”簡鈴被他捏得疼,當(dāng)即便要抽回自己的手,可無奈司逸握得緊,硬是抽了好幾下才罷休。
“簡鈴,作為報答,你有什么事兒直接告知我一聲,我定當(dāng)給你完美辦成!”
司逸打個響指,瀟灑得很。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簡鈴偏這腦袋,指尖點著下巴,一派思考的模樣。
“什么問題?只要你敢說,我便敢回答!”司逸此刻正處于興奮狀態(tài),說話完全不過腦子。
“前些日子我聽師醫(yī)大人說你頭發(fā)都快掉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簡鈴笑意盈盈,還略有調(diào)笑的意味。
“咳……這個嘛……咳咳咳……”司逸視線亂瞟,面色有絲不自然。
簡鈴笑意越發(fā)深,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哎呀,這有什么不好說的,看在你是我的恩人這份上,我回答你便是!”
于是便見司逸拿手在發(fā)頂扯了扯,再拿下來時,便見著上面好幾根發(fā)絲。
簡鈴略有些同情。
記載史冊的后果,便是如此嗎?
“記史大人,上次在朝儀殿,我見著你也是如此,若真要說起來,你這怕是早被所有人知道了,何必隱藏呢?”
簡鈴笑得不懷好意。
“我……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我為了你免遭那些老頭子的盤問,我用得著如此嗎?我太難了我!嚶嚶嚶?!?p> 簡鈴不置可否,見他一大男人做著如此矯情的動作,深深覺得雞皮疙瘩直冒。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你若是準(zhǔn)備好了,我便立馬帶你去善學(xué)堂,今日還不是休沐日,學(xué)堂里正在授課,你恰好可以去看看?!?p> 司逸正經(jīng)了顏色,收拾了案幾上的書冊,戰(zhàn)起身如是說道。
簡鈴見他如此,自然也不好在開玩笑,便也斂了笑意,攏袖跟在他身后。
旁側(cè)的阿彩見她二人如此熟絡(luò),便也只是笑笑。
然謹(jǐn)遵祭法大人的交代,阿彩還是不敢怠慢,忙跟上二人步伐。
“阿彩,適才忽略了你,實在是不好意思?!焙嗏忁D(zhuǎn)頭,略有些歉意。
“姑娘此言略重,阿彩可不敢承了?!?p> “簡鈴吶,你也太小瞧祭法大人身邊人啦,這阿彩侍禮要說最擅長的便是這繡工,這國都中沒有幾人能趕上她?!?p> 司逸玩兒著一只炭筆,那炭筆在他指尖飛快旋轉(zhuǎn),殘影帶出一道圓。
簡鈴想去碰觸,可卻被司逸躲開了去。
“我定然知道阿彩侍禮繡工非常,瞧我身上這套衣裳紋圖,她親手繡的呢!”
司逸聞言,扯過她袖袍仔細看了看,最后化為“嘖嘖嘖”三聲。
不知是因為心中有鬼,還是怎的,簡鈴隱隱覺得臉頰有發(fā)燙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