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漫漫歸途
時間枯燥而漫長，卻又轉(zhuǎn)瞬即逝——也許學(xué)習(xí)和練武是乏味的，但眼一閉一睜，十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遇寒節(jié)的酒宴還在眼前，送寒節(jié)的歌舞依舊歷歷在目。山間吹過的風(fēng)漸漸變得暖和，再變得燥熱；腳下的路由凍得邦硬變成泥濘，再變得干裂。學(xué)院里急需種上一些樹木，可是沒人來做這件事。也許是砍掉這些樹已經(jīng)夠累人了。令人欣慰的是有許多樹苗已經(jīng)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探出了頭，也許再過一些年月，他們能重振他們前輩的繁榮。
在學(xué)院里的第一年就這樣過去了。這一年波瀾不驚，卻又跌宕起伏。說是跌宕起伏又似乎有些太過——只能說是學(xué)了不少東西吧。還認識了一些人——他們注定會在各自的生命中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確定不回去？”林楓琦中斷了自己的思緒，把衣服從衣柜里搬出來扔在床上，挑了幾件適合夏天穿的放進行囊里，“不想回去嗎？”
“我回去能干嘛啊，我爹我哥都在軍隊里，我回家不也一個人？”葉玨濛坐在林楓琦床上看著他收拾。
“你不回軍隊嗎？”
“不太想。我現(xiàn)在不知道我爹的駐地在哪里，還得去問。這問的信一來一回，假期已經(jīng)沒了。之前我爹寫的信里面說我哥被調(diào)走了，我要同時去看我爹和我哥的話還要跑兩個駐地，算了吧?！比~玨濛把信塞回去。
“那可以回我們家呀?！?p> “回你家……得了吧你。你們這次回家是要把你妹妹接過來？”
“對啊，叔叔給我寫了信的?！绷謼麋鶑拇差^拿過一封信給葉玨濛。
“你什么時候去拿的信？我怎么不知道?！比~玨濛把信展開。
“老連幫我拿來的，他說他隔幾天就自己直接去山外面那個寄云鎮(zhèn)拿，不等學(xué)院每個月專人專門去拿，太慢了。”
“哦……你們幾個呢？沒問你龍銘，你繼續(xù)收拾。”葉玨濛展開信。
云苦寂把被子塞進柜子：“兩個月呢，我也回我家，我姐說以后就沒這種機會了，特別是跟了師父后。以后想回家就得看師父臉色了，而且肯定不會這么久?！?p> “師父？你又不是刺客班的，怎么會有師父？”
“不知道啊……總之先回去吧。我爹應(yīng)該也想我了?！痹瓶嗉抨P(guān)上柜門。
邢桁聳聳肩，往床上一躺：“我也不回去。沒家，回什么?！?p> “誒邢桁，你要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龍銘突發(fā)奇想，問道。
“跟你們回去？”邢桁猶豫了一下，“可以嗎？”
“就當(dāng)去玩玩了嘛，反正老連出錢?！饼堛懪牧伺膭e在腰上的錢袋，“老連可有錢了，給了我們一筆巨款。雖然這是學(xué)院的錢被他找借口挪了出來，但既然是他給的，那就是他的錢?！?p> “對了龍銘，錢的重量你也感受夠了，把錢袋給我吧?！绷謼麋斐鍪帧?p> 龍銘不情愿地解下錢袋，放到林楓琦手里。
“這是你倆的規(guī)矩？”葉玨濛好奇道。
“叔叔在我們來學(xué)院之前給我們定下定的規(guī)矩，我管錢?！绷謼麋⌒囊硪淼匕彦X袋裝好，“讓龍銘來管，指不定啥時候就弄丟了?！?p> “我沒怎么去過離國，挺想去走走的。”邢桁從床上坐起來，“那我和你們回去吧，我現(xiàn)在收拾？”
“可以啊?？禳c吧，收拾完去我們一起吃午飯?！饼堛懙?。
葉玨濛從床上下來，給自己道倒了杯水，坐到林楓琦的椅子上：“你們天黑前到的了寄云鎮(zhèn)嗎？”
“到的了啊，現(xiàn)在快夏天了，天黑得晚。我們到寄云鎮(zhèn)先找驛站，租驛站的馬，像信使一樣到一站換一匹馬，這樣差不多二十天我們就能到家?！?p> “又換方案了？那你們回來還是找商隊？”
“所以我們在家里不會太久，就那么幾天。邢桁說這個時節(jié)經(jīng)常有好幾支商隊經(jīng)過鹿北城的，我們運氣好能遇上一支。運氣不好就沒辦法了，就像當(dāng)時老連帶我們來時那樣慢慢來唄?！?p> “那你們兩個月時間還是不可能夠啊，那還這么急干什么。商隊怎么說都要一個半月的時間?！?p> “至少不會遲太久吧。能早就早點?！?p> “行吧，那就提前祝你們好運了。你渴嗎？”
林楓琦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再倒?jié)M一杯還給葉玨濛。
邢桁匆匆忙忙地打包好幾件衣服，再往包里塞上點隨身物件：“行了，我也沒啥好收拾的。來書院的時候就這點東西，走也就這點東西?！?p> “走，吃飯。希望今天食堂有點好吃的，給我們餞個行?！?p> .
伙計看了眼林楓琦，把寫好的三張票據(jù)交給他：“客官，這票據(jù)一定得收好，到下一個驛站把票據(jù)給他們，付錢換馬。一路平安！”
龍銘打開地圖看了眼：“快的話，我們能在午飯前到。走吧。”
邢桁用手提了下皮襠：“這玩意真的有用嗎？戴著難受死了?！?p> “你以前從來沒用過？”
“從來沒有。我都是坐車，騎馬也不會騎很久。”邢桁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老連說不買這個的話馬騎久了更難受?！饼堛憴z查了一下皮襠的系帶，牽過一匹馬：“邢桁，你會騎馬的吧？”
“會騎，但騎的不多?！?p> “我和龍銘也是。熟能生巧吧，都不怎么會?！?p> 邢桁猶豫了一下，道：“你說你叔叔教的你們騎馬，你妹妹他卻沒教？我覺得不太可能吧？”
“就算會，我也不覺得她能像我們這樣騎一個月啊。我們能不能堅持下來都難說呢?！?p> 龍銘翻身上馬，馬長嘶一聲，差點把龍銘甩下來。
“哎好久沒騎了。喂，你們看啥，趕緊上馬。”龍銘惱羞成怒。
“行行行?！毙翔毂镒⌒?，跨上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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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桁把包袱扔在地上，解下皮襠，倒在床上。
這十多天比剛開始練武那段時間還難受。每天不是在馬背上顛簸就是在和馬比誰吃飯吃的快。馬吃完還能歇會，龍銘，林楓琦和邢桁還得看地圖確保路線沒錯，檢查行囊有沒有扎好，檢查食物還剩多少需不需要補充……每天晚上一到驛站都是倒頭就睡，黎明時分在雞鳴聲中起床重復(fù)前一天的流程。
龍銘打開水囊喝了口水：“明天就到離國了，再過兩天就可以到鹿北城。邢桁，你還撐得住吧？”
邢桁躺在床上沒有說話，龍銘嘆了口氣：“要不我們換馬車？老連給的錢還剩很多?！?p> 林楓琦打開門把新的票據(jù)放在桌上，慢慢把皮襠解下來：“有個不太好的消息。”
“啥？”
“離國前幾天才和楚國打了一仗。具體戰(zhàn)況樓下的那些人說的不太一樣，他們還在吵。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楚國吃了癟，那些楚國人火大的很。”
“那你問他們邊關(guān)開不開了嗎？”
“老板說應(yīng)該不會關(guān)，交戰(zhàn)的地方離我們要去的邊關(guān)有點遠?！?p> “那是個屁的壞消息，邢桁，起來，吃飯去?！?p> 邢桁嘆了口氣，掙扎著坐起來：“今天去酒樓吃吧？好久沒吃頓好的了?！?p> .
邢桁嘴里塞滿了羊肉，含糊不清地道：“為想奧這里也有會羊滾?！?p> “什么？”
邢桁把羊肉咽下去，往碗里盛了一勺湯：“肥羊燉我在樾國吃過正宗的，特別好吃。這家酒樓的湯很鮮，就是肉缺點意思。”
“吃不出來，好吃就對了?！饼堛懡舆^湯勺，“上次喝到這么好喝的湯，不知道什么時候了?！?p> “老連帶我們在廬陰城吃的那個鮮魚湯吧?！?p> “對對，那個湯，如果能再去一次廬陰城我天天喝?！?p> 樓下突然一陣嘈雜聲，緊接著便是桌椅翻倒碗盤被砸碎的聲音和幾聲慘叫。龍銘不嫌事大地放下碗筷跑到樓梯口看看發(fā)生了什么，卻見一人提著刀走上樓梯，見到他便一刀劈來。
龍銘大驚之下向左閃身避開這刀，旋即抱住那人的持刀手死命向外扭，林楓琦撲過來對著那人臉和襠下一拳一膝，那人吃痛松開刀，龍銘飛速撿起掉在地上的刀對著那人面門上勢大力沉一記重劈，血濺了他一身。
龍銘轉(zhuǎn)身正想走，樓梯下又沖上來兩個持刀的人，林楓琦拉過一張椅子砸下去，不想其中一人一把接下椅子，林楓琦見勢拖過樓梯邊的桌子支起來堵住樓梯口，持刀兩人翻過桌子沖上二樓，早早退開的龍銘趁兩人越過桌子時疾步向前一刀劈向第一個翻過桌子的人，正中右臂，“當(dāng)啷”一聲刀掉在地上，被龍銘一腳踢走。
中刀的人躲過龍銘第二刀想要撿刀，林楓琦眼疾手快搶先撿起刀，接連三刀將其斃命，正與龍銘僵持的第二個人眼見情況不妙想要下樓，龍銘大吼一聲擋開他的刀，林楓琦接上一刀砍飛了他的頭。
“快走，跳窗?！?p> 龍銘扔下刀跑到窗邊打開窗翻下去，林楓琦拉過快嚇傻的邢桁將其從窗口推出，龍銘接住邢桁后脫掉滿是血跡的外衣，待林楓琦跳下來后三人一同狂奔，跑過幾條街后才停下來喘氣。
“早知道把佩劍帶過來了?！饼堛憵獯跤醯刈降厣?，“剛才嚇死我了。”
邢桁臉色煞白驚魂未定：“他們不會追過來吧？”
“不會，你瞅瞅后面哪有人追。”林楓琦回頭看了看，“再去吃點東西？”
“我吃不下了，看你們吃。”
“行吧，那，楓琦，那邊有家面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