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言也不知自己何時睡著的,只是再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沒了鳳軒的身影。倒是星悅正巧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宋芷鈴坐在不遠處打著嗜睡。
“醒了,感覺如何?”星悅把銅盆輕輕放在一旁,走進秦卿言,悄聲問道。
“他呢?”秦卿言初醒,喉嚨有些干澀。
“陛下去關(guān)口了?!毙菒偲鋵嵰蚕脒^去,但又放不下秦卿言這邊。
“幾時了?”秦卿言知道戰(zhàn)事結(jié)束,一定有很多事等著鳳軒去處理。
“還早,辰時,再睡會吧,我先給你擦擦身子?!毙菒傉f話聲音一直壓的很低,生怕吵醒一旁的宋芷鈴。
“她一直在這?”
“陛下離開后一直就在,這傻丫頭。”星悅搖了搖頭,還以為經(jīng)過白日里秦卿言的開導(dǎo)想通了呢。
“由她吧。姐姐也沒休息吧?!鼻厍溲院苁莾?nèi)疚,所有人都為了她,沒有休息過。
“睡了?!毙菒傄贿厰Q著熱毛巾給秦卿言擦拭,一邊回答。
“姐姐醒了怎么沒叫我?”宋芷鈴也醒了,見二人在說話,趕忙起來幫星悅的忙。
“去那邊榻上睡吧?!鼻厍溲钥此诬柒徦垭鼥V的,很是心疼。
“不打緊,姐姐可餓了,有沒有想吃的,我去準備。”宋芷鈴看著窗外,天已經(jīng)擦亮。
“還不餓,既然都不睡,就坐會吧,跟我說說外面的事?!毙菒傄呀?jīng)幫她擦好身子,秦卿言拍了拍床沿,讓二人坐下來。
“藥老情況穩(wěn)定,鬼醫(yī)說估摸著今日會醒來,藥老醒了,解藥的事也好辦些,有藥老和鬼醫(yī)還有瑩兒三人,總能解的,姐姐放心?!彼诬柒徱詾榍厍溲詥柕氖撬幑茸拥氖?。
“是啊,瑩兒小半個時辰前也來看過你,這會在藥老那邊等他醒過來呢?!毙菒傆旨恿艘痪洌彩菍捨壳厍溲缘脑?。
“關(guān)口呢?我爹他們,可有消息傳來?三哥也去了嗎?”秦卿言其實對藥谷子那邊的情況已經(jīng)安心了不少,反到比較關(guān)心玉龍關(guān)口那邊的秦浩天。
“三少爺先去的,陛下和流云公子剛出發(fā)沒多久。放心,無大事?!毙菒偩团虑厍溲远嘞?,盡量說的云淡風(fēng)輕些。
“……”秦卿言聽到風(fēng)流云也過去了,一頓,她幾乎選擇性的忘記了鳳朔……“流云哥哥是去接他嗎?”
“也許吧。別想了,不管如何,他的下場只有死這一條路,他的死與你無關(guān)?!毙菒偽罩厍溲缘氖?,她雖然沒有鳳軒那樣強烈,但是也一樣不希望鳳朔在秦卿言心中揮之不去。
“對啊姐姐,陛下能同意他的要求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彼诬柒徱舶参康?,她雖然沒在當場,可是事后也聽秦源霖說了。亂臣賊子,就算挫骨揚灰也不會有人說什么,而鳳軒卻還答應(yīng)了帶他回大暄,又默認了讓風(fēng)流云去替他收尸,此等胸襟,試問哪個帝王能做到。
“我也知,道理都懂,從知曉他謀逆,又幾次危害大暄,傷及無辜,還企圖傷害我的至親,我就恨極了他?!鼻厍溲哉V笱劬Γ粗鴰ろ?。
“有時候,我恨他,恨不得活剮了他??墒撬麨槭裁匆嫖覔跸履且患屛液薏幌氯ァ摇鼻厍溲哉f不下去了,她不想自己再為這樣一個人流淚,因為他不值得,可是為什么,眼淚還會不爭氣的流下來。
“別想了,別想了。人都死了,恨也好,惱也罷,都隨風(fēng)散去吧?!毙菒偤退诬柒徔粗厍溲詡牧鳒I,心疼極了,雖說逝者如斯,死者為大,可是對于鳳朔,還真沒發(fā)不恨,要不是他挑起事端,邊關(guān)怎會戰(zhàn)火連連,百姓怎會流離失所,將士們又怎會馬革裹尸?一樁樁一件件,全是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引起的。
“他為何非要替我擋去……”秦卿言呢喃著,頭別向床的內(nèi)側(cè),不想讓星悅和宋芷鈴看到她的矛盾與糾結(jié)。前世鳳朔把她當最有用的棋子,利用愚鈍的她,把她的至親至愛害到如斯地步,今生卻要已這種方式收場……為何?為何?……
“姐姐……”宋芷鈴還想再勸勸,星悅拉住了她的衣袖,便不再相勸,只道:“我去備早膳,順便看看藥熬好了沒。”說罷便起身,順便帶走了星悅拿過來的銅盆。
“知道你一時也放不下,只是,切記傷身,辰兒和老夫人二夫人他們可都在京都等著你安然無恙的回去呢?!毙菒偱牧伺那厍溲杂行╊澏兜募绨颍瑖@息一聲。
“我知道?!鼻厍溲宰匀皇菚缘玫模粫养P朔給封印在心底深處,從此以后,忘記有他的存在。
“知道就好,再休息會,等芷鈴回來,就該用早膳了?!毙菒偽⑽⑺闪丝跉?。
鳳軒是等秦卿言熟睡的時候起身的,吩咐了星悅照顧好秦卿言,就帶著等候已久的風(fēng)流云趕去關(guān)口了。
秦源霖先行一步,已然傳回消息,秦源擎和秦淮率領(lǐng)秦家軍把大庸軍徹底驅(qū)逐回大庸境內(nèi),只是回來之時,秦浩天的傷突然又加重,整個人高燒不止,陷入昏迷。
因此,鳳軒離開,莫瑩也隨著一道走了。星悅才編了個謊言說莫瑩在秦卿言醒來之前才來看過她。
“莫姑娘,我爹怎么樣?”秦源擎看莫瑩檢查傷口,把脈,就是不發(fā)一言,急得團團轉(zhuǎn),好不容易打了勝仗,他爹卻倒下了。
“傷口感染了。”莫瑩皺著眉頭,這傷,顯然已經(jīng)包扎了幾回,可是傷者并未重視,才會越來越嚴重,以至于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的情況。
“那要如何是好?莫姑娘,麻煩你了。”秦源擎和秦源霖不約而同的朝著莫瑩深深拘了一禮,眼里全是祈求。
“兩位公子嚴重了,這是莫瑩的職責(zé)所在。當務(wù)之急,必須要把大將軍受傷部位的腐肉全都刮掉?!蹦撘蚕氩怀龈玫霓k法,而且這條手臂,她沒把握能保住……
“這……”秦源擎不敢想象,秦浩天的手上傷口處,原本就深可見骨,要是再刮,還有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