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賈母見迎春和賈琮兩人生得好不說，又都是文質(zhì)彬彬的，看著就叫人舒服，忍不住笑問邢夫人：“你這是帶了誰家的孩子過來？怎么都生得那樣齊整好看？”
大家聽了都忍不住笑起來，邢夫人更是得意道：“老太太，您倒是猜猜看，這是誰家的孩子？”
賈母笑道：“這可沒處猜去，快過來叫我細(xì)細(xì)看看?！?p> 邢夫人聽了便忙叫二人去了賈母跟前，賈母這才瞧清楚迎春和賈琮兩人，未免驚喜萬分，道：“我就說這么好的兩個(gè)孩子也不能是別人家的，果然真就是咱們賈家的孩子……”
眾人都笑，王熙鳳便忙先笑道：“是，可不是，好的都是咱們賈府的，總歸都是從老太太一枝發(fā)散的，那還能有錯(cuò)，自然都是好的。”
眾人又笑，賈母邊笑邊拉著賈琮細(xì)看，嘴里不住贊道：“這孩子生得極好，以前我怎么就沒注意到？”
賈琮忙又規(guī)規(guī)矩矩道：“老祖宗，我以前太過淘氣，也少來老祖宗跟前，老祖宗自然覺得眼生?？勺詮膶毝斁攘宋乙淮?，我總想著能面謝寶二爺，這就來得多了，老祖宗也恐怕就覺得面熟……”
賈母聽他又提起寶玉救人的茬兒來，心里自然是喜悅，拉著他的手笑道：“知恩圖報(bào)，果然是個(gè)好孩子，只是寶玉去學(xué)里念書去了，你恐怕又見不到了。”
說罷，老太太又拉著他的手問他幾歲了、可讀書了沒有，喜歡吃什么等語。
賈琮忙回答：“回老祖宗，我今年十一了，因我生性就笨，一看見書本就頭疼，到現(xiàn)在也不過些許認(rèn)識(shí)幾個(gè)字、不是睜眼瞎罷了，老爺太太為此沒少打我，每次都說是寶玉寶二爺三歲學(xué)了百家姓、五歲能背千家詩，如今才十二三歲已經(jīng)作得好詩，字也寫得好，全京城都知道呢！每每老爺太太夸寶玉一句就打我一頓，可就是再打我也趕不上寶二爺一星半點(diǎn)，今兒我好容易見了老祖宗，老祖宗您就幫我說句話，叫他們別再因?yàn)樽x書的事情逼我了……”
賈琮故意裝得可憐兮兮，拉著賈母的衣袖不住哀求。賈母這里又聽賈琮夸贊寶玉，且他話里的意思賈赦夫妻背后也在夸寶玉，老太太這番高興非同小可。
只見老人家意氣風(fēng)發(fā)，一手昂首對(duì)邢夫人道：“老大家的，回去和你家老爺說，就說我說的，萬萬不能因?yàn)槟顣氖虑樵儇?zé)罰孩子了，他還小呢！”
一面吩咐，一面又俯首安頓賈琮：“往后他們?cè)僖膊粫?huì)因?yàn)槟顣氖虑闉殡y你，若是再有，你盡管過來找我，我給你做主！”
賈琮急忙答應(yīng)。
眾人見賈琮三言兩語把賈母哄得興高采烈，都是心中暗笑，可誰也不敢說破。
唯有王熙鳳笑著把賈琮一把拖過來，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這才夸贊道：“我老是聽人說什么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我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日見了你總算是明白了！你和我說說，你到底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怎么突然間就變得千伶百俐起來？”
賈琮聽王熙鳳如此一問，忙正色道：“嫂子，你當(dāng)真想知道？”
王熙鳳見他猛然一臉嚴(yán)肅，不由得一愣，遂笑道：“是，我可不是想知道，你快說來聽聽。”
賈琮又正色道：“這事兒本來是天大的秘密，我答應(yīng)了人家再不能告訴第二個(gè)人去的?？墒巧┳幽銥槲屹Z家鞠躬盡瘁、日夜操勞，我就再不和旁人說也得告訴你?！?p> 王熙鳳聽賈琮言語間又奉承起自己來，不免心中得意，因笑問：“什么天大的秘密，你就說出來，叫我也長長見識(shí)?！?p> 眾人本來都在談笑，突然見這叔嫂兩人神色鄭重，倒都不說話了，都望著兩人，好奇他們兩人究竟要說什么，就連賈母也被引得聽住了。
賈琮見眾人都不說話望著自己，忙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道：“嫂子想知道，那我就說出來也沒什么，可你千萬不能告訴外人去……”
王熙鳳見他啰嗦半天，忍不住皺眉催促道：“好，我不說就是，你快說！”
眾人也都不免更加好奇，都盯著賈琮不語。
賈琮悄悄環(huán)顧一眼眾人，這才道：“嫂子，你也知道我一直就是笨嘴拙舌的，處處惹人厭煩。這可也怪不得別人，有時(shí)候我自己都討厭自己呢。”
王熙鳳聽了不由點(diǎn)頭：“是，以前你這小鬼頭當(dāng)真惹人厭得緊呢。”
賈琮不理她，接著說道：“我也為此日夜心煩，可始終自己管不住自己，那也沒辦法。直到前幾日我掉進(jìn)水里，是寶而已把我從水里救了出來，誰知寶二爺自己也因?yàn)榫任业羲镱^去了，還為此病了好幾天……”
別人還可，賈母和王夫人等聽他又說起前幾日的事情來，不免聽得更加用心。
只聽賈琮道：“雖然說我寶二爺把我從水里救了出來，可我當(dāng)時(shí)還是嚇壞了，更聽說二爺為了救我病了，我更是羞愧難當(dāng)，恨不得一死謝罪，把我的陽壽給二爺添上……”
賈母聽他這么一說，不由得念了句“阿彌陀佛”，看著賈琮更是喜歡。
賈琮偷偷瞟了一眼賈母，又繼續(xù)說道：“那兩日我天天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死是活。有一天，我正發(fā)昏呢，突然就覺得身子一輕就飄了起來……”
眾人聽他越說越玄，都聽得津津有味，就連王夫人也聽住了。
只聽賈琮正色繼續(xù)說道：“我飄飄乎乎就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恰好一陣風(fēng)吹過來，把我吹得更高了……”
賈琮說到這里，突然間也不知誰叫了一句：“你這是離魂了啊……”
賈琮點(diǎn)頭道：“是，可我當(dāng)時(shí)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兒，只覺自己輕飄飄的越飛越高，咱們府卻越變?cè)叫?。我嚇得大喊大叫，可不論我怎么叫也發(fā)不出聲音來。就在我嚇得魂飛魄散的時(shí)候，身子突然就一緊，跟著就是一陣透骨的冰涼。我急忙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胸口上不知什么時(shí)候就綁上了好粗一根大鐵鏈……”
“我的天啊，賈琮，琮少爺，這是黑白無常索命的鐵鏈啊，你那時(shí)候肯定是要死了……”
突然間有人失聲驚呼，眾人都被嚇了一大跳，都是聚精會(huì)神盯著賈琮，不知道他還有什么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