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于之南買了晚上的機票去BJ，她決定乘著有空去探沈彎彎的班，也乘機可以試探一下她的身份。
??一大早，她先去了顧黎航家。
??于之南在門口敲了很久的門，沒有人開門。她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發(fā)了條微信，也沒人回復(fù)。
??于之南又打車去了暖陽咖啡。
??“早?。 币贿M門，于之南就看到了阿波。
??“魚丸，今天也有空過來??！”
??“是啊，我經(jīng)紀人幫我約了下午兩點在這里談事情。”
??“和誰呀？”
??“就是昨天給你說的宅男殺手，童羽心?！?p> ??“你跟她談什么？你要問她什么事情了嗎？”
?“我跟你說，我跟她的相識特別奇怪。有一個周末我出去找我朋友，然后去坐地鐵，在地鐵上碰到了她。她還帶著個孩子，反正就是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是很疲憊。然后我突然就穿越過來了，過來之后我就在一個時裝秀場的觀眾席上，沒一會兒設(shè)計師出來謝幕，我看到就是她。所以我跟她也不算認識，但是我去后臺找了她，她才告訴了我未來老者?！?p> ??“那你能給我說說你是怎么穿越的嗎？”阿波問道。
??“你看我裹得這么嚴實，肯定是怕光呀，強烈的光線。”
??“這個方式還挺別致，不會對你眼睛不好吧！”阿波打趣道。
??“好了，不說了。對了，昨天那個女孩，那個叫什么來著，哦，圓圓，她在嗎？”
?“怎么了？找她有事？他現(xiàn)在還沒來，每天上午十點鐘過來，還有一會兒?！卑⒉戳丝词謾C上的時間。
??“我還是想跟她拍張照，大老板你不會再那么兇了吧！”
??“拍吧拍吧，你都開口了怎么能不讓你們拍呢，反正打的是我自己的臉?！卑⒉ㄕf得很是委屈。
??“那為了補償你，中午請你吃飯怎么樣？”
?“那我很樂意?！卑⒉ㄐΦ溃昂赛c什么？”
??“和昨天一樣吧，我的最愛?！?p> ??“稍等?！?p> ??正在這時，圓圓推門進來了，她比上班時間提前了很久來。
??圓圓走到吧臺跟阿波打招呼，于之南看到阿波指了指她的座位，應(yīng)該是示意圓圓過來。
??圓圓換上了工作服，走到了于之南的桌前。
??“您好。”圓圓說話很小聲，“請問您是需要點單嗎？”
??于之南抬起頭，說：“坐?！?p> ??“魚丸！”圓圓看到于之南很是開心，“我現(xiàn)在在工作，不能在這兒坐?！?p> ??圓圓想要坐下，但是又有些猶豫，眼睛瞥向了阿波的方向。
??“他叫你過來怎么說的？”于之南問。
??“他就說這邊有個客人，讓我過來看看?！?p> ??“真是嘴硬心軟，別理他，坐吧沒事的?！?p> ??“真的嗎？”
“你別怕，我剛剛跟他說過了。”
??正在這時，阿波端著咖啡走了過來。走到于之南的桌前，把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
??“阿波，你怎么說的呀？人家小姑娘都還是不敢跟我坐?！庇谥峡粗⒉▎柕?。
??“我很像個大魔頭嗎？”阿波笑著看著于之南然后又看了看圓圓。
??于之南笑著搖了搖頭，然后喝了口咖啡，倒是圓圓嚇得屏氣凝神。
??“坐吧，你來得早，還沒到上班時間，快跟你女神好好聊聊?！?p> ??于之南沖著阿波做了個白眼，阿波笑了笑然后去了吧臺。
??“快坐吧，這下得到你老板的允許了不害怕了吧！”
??圓圓理了理衣角，然后在于之南的對面坐了下來。
??“喝什么嗎？我請客?！?p> ??“不用了不用了?！?p> ??正在這時，于之南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
??她要喝什么嗎？
??于之南笑笑，對著圓圓說：“喝吧，他請客?！?p> ??“??？老板嗎？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眻A圓連連擺手。
??不用了，大魔頭。于之南回信。
??阿波對著手機笑了笑。
??“圓圓，我找你是因為昨天的事。你昨天不是想跟我合影嗎，然后阿波過來了你就走了。我想問你還想要合影嗎？如果你想，我們就再拍一張。”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圓圓很開心，“魚丸，你跟老板很熟嗎？”
??“不算熟，有過一點交情。我以前在A、哦不，M大上學(xué)，他那個時候就在這里工作。”
??“你也是M大的學(xué)生嗎？那你算是我的學(xué)姐了。魚丸，你是中文系的嗎”
?“我是學(xué)醫(yī)的。你不是個合格的小粉絲喲，情報都沒有打探清楚。我之所以會喜歡寫作，就是因為它能使我放松，而且它沒有那么嚴格的專業(yè)要求，只要你表達的是自己的真情實感，我覺得寫出來的東西都可以打動人?！庇谥闲Φ?。
“嗯，我覺得你說得很對。不過，我還沒看到老板對誰笑得這么開心過呢！魚丸，悄悄告訴你，我之所以會來這里打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喜歡他，但是來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是個兇巴巴的人?！?p> ??“是嗎？你知道嗎，我之前上學(xué)的時候，在我們學(xué)校的女生圈里，他有一個流傳的外號叫做“冷面帥哥”，反正感覺看誰都一副很冷漠的樣子?？墒悄魏维F(xiàn)在是個看臉的時代呢，只要長得帥怎樣都可以，他還是給老板吸引了不少顧客喲。”
??“老板？他不就是老板嗎？”
??“哦……他好像是這兩年才接過這家店的。對了圓圓，你姐姐今天沒來看你嗎？”
?“老板連這個都跟你講啦！”
??“昨天你不是跑得太急手機都沒拿嗎，我跟他就聊到你了，順便就提到了你姐姐。”
??“哦，她今天沒過來看我。”
??“你姐姐比你大幾歲呀？”
??“她比我大五歲?！?p>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她是一家廣告公司的總監(jiān)，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侄子已經(jīng)三歲了。我姐夫?qū)ξ医憬闾貏e好，我侄子長得也特別可愛。我有時候就特別羨慕我姐姐，希望我以后也能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p> ??“這樣聽起來你姐姐的生活是很幸福，放心，只要你努力學(xué)習(xí)，以后也會像你姐姐一樣的。你今年念大幾？”
??“我今年大二了?！?p> ??“加油加油，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生活，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辦法去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但是我覺得，努力應(yīng)該也能朝著自己喜歡的樣子發(fā)展。”
??“謝謝你魚丸，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可以和你坐下來聊天?！?p> ??于之南從包里摸出了一本書，拿出筆在扉頁寫下了一行字。
??祝圓圓生活順意，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xiàn)自己想要的生活，魚丸。
??“送給你?！庇谥仙w上筆帽，將書遞給了圓圓。
??圓圓雙手接過于之南遞過來的書，激動地說道：“魚丸，你這本書出的時候我去買就已經(jīng)售空了。你那天簽售會，我到現(xiàn)場也沒有買到。我太開心了，謝謝你?！?p> ??“不客氣?！庇谥峡戳丝词直?，說，“馬上到十點了，我們合個影，然后你去忙吧，我就先不打擾你了?！?p> ??“好好好。”
??圓圓拿出手機，遞給了于之南。
??于之南接過手機，兩人擺好了姿勢拍了照。
??于之南將手機還給了圓圓，圓圓道謝之后拿著手機和書離開了。
??“大老板，走吧！”于之南收拾了東西，走到吧臺前拍了拍阿波的背。
??“走吧，吃什么？”
??“我剛剛看到你們隔壁有一家烤肉，要不就吃那家?！?p> ??“好，走吧！”
??他們?nèi)サ迷?，烤肉店里沒什么人。吃完后，阿波回了咖啡館工作，于之南也在店里找了個角落休息。
??下午一點五十分。
??童羽心推門進了咖啡廳。
??“這邊?！庇谥铣惺?。
??她依然打扮時尚，穿著一襲黑裙加一件西裝外套，踩著高跟鞋，扎著歐美式高馬尾，一對大圓環(huán)耳環(huán)。
??童羽心走到于之南坐的地方，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上次沒能跟你好好聊聊，所以想約你出來聊聊?！庇谥险f，“不過你出門這么張揚，不得遇上很多人圍堵拍照嗎？”
??“安迪不是說你有新書要跟我聊嗎？其他的我覺得也沒什么好聊的，慢慢的你都會懂，我說得再多也不一定我們都是一樣的。”
??“就當是我好奇吧！你也應(yīng)該猜到我會問，既然你來了應(yīng)該就是想得到的?！?p> ??“我會來是因為你現(xiàn)在有商業(yè)價值，對我們都有利?！?p> ??“那就當交換條件吧，跟我說說我想知道的?！?p> ??童羽心思考了片刻，說：“行吧，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你在M城有孩子嗎？”
?“沒有?！?p> ??“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我的本意就不想要孩子。”
??“那你向往的生活就是設(shè)計師？不婚族？”
??“嗯。”
??“那你在A城的生活是怎樣的？”
“服務(wù)員點單?！蓖鹦臎]有回答于之南的話，先叫了店員點單。
過來的是阿波。
“喝什么？”
于之南埋頭給顧黎航發(fā)微信。
“美式?！?p> “好，稍等?！?p> 阿波又轉(zhuǎn)身回了吧臺。
“你剛剛問我什么？”
“啊？”于之南關(guān)了手機抬起頭。
“你想知道我在A城的生活，我可以告訴你。畢竟回去以后的我，可能就沒有現(xiàn)在的勇氣了。說來也奇怪，雖然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感受卻這么真實，但就是無法做到回去之后也像現(xiàn)在一樣生活。”童羽心說，“我的父母都是鄉(xiāng)下人，我從小的愿望就是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學(xué)然后走到大城市。小時候有一次跟父親一起進城買東西，剛好一個小賣部的電視里在播一群模特走秀，我那個時候覺得她們的衣服好漂亮?？墒悄莻€時候我都還不懂那是什么，后面慢慢知道了那是時裝秀，那些衣服都是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從那開始，我就下定決心以后要做個設(shè)計師。但是我念書念到初中畢業(yè)就輟學(xué)了，我的父母把我嫁給了一個同鄉(xiāng)的男人，比我大十歲，他的家庭條件比我家稍微好一點。我有反抗過，但是沒有什么用，換來的只有謾罵甚至是毆打?！?p> 童羽心將外套的袖子卷起來一截，一些觸目驚心的傷口露了出來。
“雖然很幸運能來到這里，可事實上生活能暫時改變，但是我永遠都沒有變?！蓖鹦恼f著又放下了袖子。
“那你的孩子呢？”
“你覺得我能心甘情愿的給他生孩子嗎？那個男人我在嫁給他之前見都沒見過，是他強迫的，我都是被逼的，但我什么都不能做。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孩子，但是幸好是個男孩兒，他們喜歡?？晌也幌矚g他們教給孩子的東西，讓我覺得惡心，我還是得自己去教他帶他。后來男人賺了點錢，我們就從鄉(xiāng)下搬到了A城。”
“所以你到了M城就過上了自己喜歡的生活？”
“嗯，我是喜歡這里，可是又能怎樣呢，時間又不會流逝。我哪怕在這兒待再久，回去了依舊是在那個深淵里?！?p> “來，你的咖啡。”阿波端著咖啡放到了童羽心的面前。
“阿波，過來坐?！庇谥吓擦伺沧?，給阿波讓出了一個位置。
“你們說事我在這兒好嗎？”阿波問。
“坐吧！”于之南又示意。
阿波坐了下來。
“童羽心，阿波是這家店的老板，他也是A城來的。”于之南說。
童羽心像是見怪不怪，一點也不驚訝。
“你也知道自己穿越的方式？”阿波問。
童羽心點了點頭，但是沒說話。
“聽魚丸說，你在A城的樣子跟現(xiàn)在完全不同?？磥泶┰竭^來也不會改變?nèi)说谋举|(zhì)啊，不知道這種雙重身份的生活過起來怎么樣，我也好想感受一下?！卑⒉ㄕf。
“你沒回去過？”童羽心問。
“我在這兒待了兩年了?！卑⒉ㄕf，“有時候我都相信了自己的身份了，感覺這一切都變成真的了一樣?！?p> “你在這邊有遇見過A城的人嗎？有你認識的人嗎？”于之南問。
“沒遇見過認識的人，你們是我第一次遇見的A城的人?！蓖鹦恼f，“其實我來這邊也沒多久，所以很多事情也不太明白。上次在秀場見你，是我第二次過來?！?p> “第二次？”于之南說，“安迪之前跟我說你的設(shè)計是今年突然火起來的，那證明在你來之前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火了。那我覺得阿波的猜想應(yīng)該是對的。”
?“什么猜想？”童羽心問。
“我覺得這個世界本來是有人在生活的，只不過我們的到來取代了他們，而被我們?nèi)〈哪且徊糠值娜说纳钫俏覀兯蛲纳?。”阿波答道?p> “好像還挺有道理……”
童羽心話音未落，手機便響了起來。
接完電話，她收拾東西起身準備離開。
“我助理在找我，臨時有事我先走了。今天跟你們還是聊得很愉快，下次有機會再聊。對了，不要忘記我們的合作?！蓖鹦恼f完便自顧自地轉(zhuǎn)身離開。
于之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童羽心在A城的經(jīng)歷，讓她覺得生活中各自安好便是，她好像不愿多去打聽這個世界的秘密，也不是那么感興趣。
“你們倆要合作什么？”阿波問。
“在談我的新書?！庇谥洗稹?p> “我先走了，晚上飛機飛BJ?！庇谥险f。
“你去BJ干嘛？”阿波問道。
“去看沈彎彎，順便問她點事?！?p> “哦，我知道，那個歌手沈彎彎是吧？我之前看過你們的新聞，你倆是好朋友。問她點兒事兒，該不會，該不會她也是A城的人吧！”阿波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樣，一個人自言自語然后變得震驚。
“你的猜測是對的?！?p> 于之南起身拍了拍阿波的肩膀，拿起挎包從阿波的前面跨過。
“我先走了，改天帶彎彎一起過來?！?p> “您老到時候把我這變成了明星俱樂部了?！?p> “那是給你帶來商業(yè)價值。”
“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p> 于之南背對著阿波揮了揮手。
廣播通知登機時，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了，飛機足足晚點了一個多小時。
于之南給顧黎航發(fā)微信還是沒人回消息。
登上飛機，調(diào)好座椅背，于之南閉上眼結(jié)束了這好似虛無縹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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