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怪物不會對別人的傷痛共情,所以他們總是在為自己做事;有些怪物不會對自己的傷痛感懷,所以他們總是在為別人做事。
夏晴是什么時候選擇做第二種怪物的呢?
“早點決定吧,這邊有監(jiān)控錄像的,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死刑了,如果你還適用未成年人保護法的話也可以不用著急……”他說著說著,就又睡過去了,他一點感受不到恐懼和絕望,似乎沉睡僅僅意味著他會去往擁有幸福和希望的遠方。
或許,是生活逼迫著他成為了這個樣子吧。
就連被帶回醫(yī)院處理傷口,同行都會放心大膽地把工作交給回復(fù)意識的他,他也只是笑笑,接過那些醫(yī)用資源來為自己包扎,確定沒有傷到筋骨,也沒有病菌感染,他放心地為自己完成了傷口的處理后嘆了聲氣。相比起疼痛,這種無人問津的冷漠似乎更加令人窒息。
“你現(xiàn)在的情況,需要休息?!?p> “不用了,主任。我就是來復(fù)工的,讓我回來上班吧。少幾個像江棉這樣的受害者,或許就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了?!毕那缱谵k公桌前面,是他申請年假的時候坐的位置,場景一模一樣,只是今天坐在這里的夏晴感覺少了點什么。
主任深呼吸了一次之后,將那份復(fù)工申請放在了桌子上,看著夏晴的眼睛說:“我建議你還是先回去養(yǎng)傷吧,不過你要是不放心的話也可以來這里看看你的病人?!?p> “謝謝主任?!?p> “你家里的事,處理完了?”
或許是主任這個問題來得有些唐突,夏晴眨了眨眼睛,并沒有立刻回答。大半年的假期很長很長,可他并沒有什么時間休息,有琉月的計劃需要推進,有秦空的調(diào)查工作需要幫助,還有檸荼的游戲世界需要探索,唯一能夠讓他愿意停下來享受片刻的幸福似乎也都是在夢里遇見了青鳥。如果所有的幸福都到此為止的話,休息似乎并不會比工作更讓人放松或者舒適,它失去了自身的意義。
“沒有,不過……已經(jīng)不太需要我了?!彼麚u了搖頭,回答了前輩的問題。
主任就在這句話結(jié)束時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并沒有在那份申請書上簽字,而是說:“中午我們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和你聊聊天?!?p> “嗯?!?p> 游戲世界有青鳥,也有月光。生命就在這樣的世界里延續(xù),借助著時光的長度,衡量著命運的無常。
“敖晏,給我清醒一點!”
律貞雙手揪住了血魔銀虎的后頸肉,用力向下壓去,那銀虎身軀很龐大,連帶著律貞的力氣一起在泥土地面上留下了不淺的坑。
魔化的敖晏也不示弱,喉嚨之中發(fā)出低吟,四爪支撐著自己,企圖用力抬起頭顱來將面前這位于自己對抗的人撕咬成碎片。
“你看看你要殺的人到底是誰!”律貞的咆哮聲之間還夾雜著一絲顫抖,俯身將膝蓋也壓在了銀虎的脖子上,右手順勢掐住了銀虎的耳朵將它的頭狠狠地按下去。
銀虎的眼睛正對著不遠處還在接受治療的昏迷的琉月,負責(zé)治療的人是洛克從黑森林聯(lián)邦帶過來的女醫(yī)生,治療魔法的魔光是紫紅色的,和琉月那樣白得無暇的形象完全不符。
或許是敖晏看不清魔光閃爍之間的琉月,它更加努力的抬起頭來,可律貞壓制在它脖頸處的膝蓋令它無法呼吸,窒息感會將它整理好的話語全部碾碎而后咽回到肚子里去。
“律貞大人,還是用多納茲小姐的麻醉劑來吧,一直這樣的話敖晏大人就窒息而亡了?!彼究找箯穆韶懕澈笞プ×怂募绨颍舐曁嵝阎种形罩氖菑呐t(yī)生那邊得到的麻醉針劑。
律貞血紅色的眼睛漸漸暗沉下來,她粗暴地從司空夜的手中抓住了針劑扎進了銀虎的皮膚里。而后迅速起身松開了自己的壓制。銀虎也想要趁此機會站起身來,可麻藥的作用就是讓他在此刻事與愿違,他的四肢無法支撐他站起來了。
“律……”司空夜上前半步來想要對那位肩膀還在發(fā)抖的神明一點點能夠放松神經(jīng)的時間的,可他還沒將名字叫全,面前的的神明就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于情感的時間了,他腰間的短劍被律貞拔出來。
律貞背對著他站立在那處,看著破曉的天際,說道:“趁著光明到來之前,給無間道一點小小的教訓(xùn)吧。”
身為“劍鞘”的忠誠,總要做好這樣的覺悟的。
司空夜朝著身后的多納茲醫(yī)生,再望著律貞遠去的背影,他快步走去琉月那邊詢問起來:“她還有多久能醒,洛克的位置能掌握嗎?”
“洛克先生會和惠洛小姐去結(jié)界的邊緣會和,按照傀儡師的移動速度來算的話不需要太久了,不過琉月小姐……似乎不太想醒過來呢?!倍嗉{茲手中的藥劑調(diào)配早就結(jié)束了,她也用魔法測算了琉月的生命體征,一切都正常,只是仍舊保持著昏迷。
司空夜看著已經(jīng)走遠的律貞,他沒時間猶豫了,沒有人能夠阻擋暴怒狀態(tài)下的黑暗,他必須……
“吼——”
“啊啦~不愧是黑暗之神律貞大人的屬下呢,一般伎倆的麻醉藥對你真的不夠用呢,敖晏?!?p> “你還有空看戲?”司空夜的手搭在了自己已經(jīng)空了的劍鞘上,皺著眉頭對著身邊的醫(yī)生小姐說。
“也對,現(xiàn)在可是黑暗騎士沒有佩劍呢。”多納茲將琉月扶起來安置在了司空夜的懷里,銀紫色魔光自戒指的魔石閃爍而出,氣流回轉(zhuǎn),白色實驗服的下擺被風(fēng)撩起,大腿上的綁帶上無數(shù)針劑藥瓶也出現(xiàn)了,魔光消退后她的手上多了兩把槍,不過并不是需要填裝子彈的火器,而是針劑槍,她笑意盈盈看著面前正在一點點恢復(fù)的血魔銀虎,將自己的身后交給了司空夜,說道,“如果我打了你上司喜歡的男人,可不要責(zé)備我哦,騎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