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曾覺得身子好受些了?”
云承澤動了動手指,雖然什么也看不見眼睛卻還是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魚堯,夜……”
“在廚房那邊?!?p> 當夜孤影端著湯藥過來的時候云承澤說不出哪里奇怪,魚堯有些緊張的看著這大魔頭,也是覺得哪里有些違和。
見他端著碗勺若有所思夜孤影沉著嗓音問,“怎么?靖王怕我下藥不成?”
“沒?!痹瞥袧衫Щ蟮拿碱^舒展開來。
這人害他沒有他這個當事人自然是清楚的,昨天若不是她在,自己怕是撐不過來,今日這身子也沒先前那般沉重了。
“謝……”
一個“謝”字剛說出頭來,云承澤忽而記起昨夜這人說的話,便止住了。
“主子可是不舒服?”
“沒?!痹瞥袧蓳u頭,只是這藥味道有些奇怪,像是加了些糖,齁得慌。
“本來的味道你吃不下去?!?p> “嗯?”云承澤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有窺測人心的本事。
“腥味太重了,你受不得。”她皺了皺眉頭,“不信可以去問問你家廚娘,我走的時候一個勁的問我是不是要折磨你,說那廚房估摸著得晚上才能散味?!?p> “嗯?!痹瞥袧上乱庾R的點著頭,完全沒想到這人會對自己解釋。
接著就是手指被人拽住了,“你今日若是吐了,這藥效就白費了,可得忍住了?!?p> 魚堯想要去阻撓,可沒快過夜孤影的手,她抓著云承澤被戳破的食指擠出幾滴血放進了一個僅有小拇指長度的琉璃瓶子里。
“好了?!彼嫒酥棺⊙?,“困了就睡一覺吧!眼睛也看不見,少折騰少想事,我晚些時候再來?!?p> 魚堯看著夜孤影收起來的琉璃瓶,幾度猶豫之后終于是沒忍住問,“那是做,什么的?”
“不問不看不想,我就能救他。”夜孤影笑了笑,“三者都有了,難!”
“你!”
“魚堯!”云承澤忙叫住急眼了的魚堯,他陪著笑,“夜樓主,您看我這樣他也是心急……”
“你不必說。”夜孤影語氣依舊平靜,魚堯原本冷著的臉被她盯得不自在起來,可夜孤影像是沒有知覺似的就這么一直盯著,“我若說出我做什么來,你怕是寧愿你家主子去死了。”
“……”魚堯一陣沉默,心中的疑惑也更甚。
“自己去想想吧!本樓主和天醫(yī)府勢不兩立,天醫(yī)府端的是正派之術(shù),呵呵,可是……”后面的話她沒繼續(xù)說下去,因為夜孤影此刻在這兩人面前的樣子只是強撐著。
她心口被牽扯得痛了起來,腦海里又好像多了些莫名其妙的記憶,而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無一不是在告訴她,那些畫面都是她親身經(jīng)歷過的。
記憶的空缺,在這一刻被擠滿。
“我在你這耽誤了不少時間,今日還有要是要辦,等晚上再過來!”
夜孤影有些焦急的道了一聲,還未等人有任何意言便飛走了。
“主子……”
“她不是在說這件事,是在幫我訓(xùn)人呢!”云承澤感慨一聲,“地牢里現(xiàn)在什么情況呢?”
“主子……”
地牢發(fā)生變故的事他也是昨天后半夜才知道的,今早上過來的時候夜孤影正巧開門出去,說是要去看看昨天那些藥材弄回來了沒,他還沒來得及同主子說這些。
現(xiàn)在主子都知道了,想來那夜孤影對主子也是沒隱瞞,而是將事情和盤托出了。
在一想想自己,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味,他更是不自在起來。
“夜孤影又不在這了,你還顧忌什么?”云承澤靠在枕頭上悶笑一聲,“人在的時候你不聽,走了倒是聽話起來了,挺有意思的??!”
面對云承澤的打趣,魚堯有些無語,“我這不是……怕她知道了,脾氣上來了,不給治了么?”
“啞奴?”
“會說話,就是聲音太小,以為聽不見。”魚堯?qū)⒌乩卫飳弳柕慕Y(jié)果說了一遍,夜孤影在那長鞭上撒下的藥粉對這類硬骨頭算是對陣下藥了,“天醫(yī)府的人,至于,殺掉的那個……他們是奉了天醫(yī)府府主的命。”
“私養(yǎng)影衛(wèi)。”云承澤嘆息一聲,有些無奈道,“魚堯,你說人在什么情況下會做和現(xiàn)實有關(guān)的夢?”
“主子想說什么?”魚堯想到前天左汀來送餐的時候,云承澤渾身冰涼著,連氣息和脈搏都停下來了……他心有余悸,現(xiàn)在不管多忙,云承澤這邊都會過會派人來看看。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屠了天醫(yī)府滿府。”
“為,為什么?”魚堯想這時間也太湊巧了一些,剛巧碰上天醫(yī)府的人來滅口,主子在之前就做這個夢。
“是前天么?”
“嗯,夢境像真的一樣,夢里,好像是為許秋影。又或許還有些別的事,沒看太清楚。
你說,為什么會有這樣跟真的一般的夢?我又到底是誰呢?”
“主子自然是主子?!濒~堯記起夜孤影所說的不能想事,心想她還真是料事如神,主子這樣傷感下去對身體肯定是有所損害。
“若真是為了許秋影,也定然是傷了她,夢里的她應(yīng)當也是主子的王妃吧!就算主子再不待見她,被人傷了那也是傷了王府的面子,王爺定然是會替她討回來的。
又說不定,主子一直便覺得天醫(yī)府行事風(fēng)格有問題,故而會在夢中遇見自己屠殺了天醫(yī)府滿府。
主子還是別多想了,夢,畢竟是夢,當不得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p> “嗯?!痹瞥袧蓱?yīng)了一聲,撐著胳膊慢慢縮進了被子里,“找人備水吧!本王要沐浴。”
聽見他總算不是在自稱“我”了,魚堯反倒是松了口氣。
他家主子可算是又回來了。
“師父,師公的信?!?p> 夜孤影剛沐浴完畢,洗干凈了身上的奇怪味道,這才一開門就撞見了站在門口的銀子。
“怎么是你?”
她到現(xiàn)在腦子都還在因為那些多出來的記憶而恍惚著,因此也未留意剛才門外說話人的聲音奶聲奶氣的。
“不敢來?!便y子一副但求一死的表情。
夜孤影掃了一眼他臉上的小面具,銀色的蝴蝶外觀,做了鏤空的地方嵌了一枚血玉,玉是一枚葉子,“面具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