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走出一段距離,便被一名紅衣刑罰弟子從身后追上了,心中忍不住狐疑。
“這——這位師弟,請跟我回去!”來人道。
木離更疑惑不已,對方神情既緊張又不情愿,目光躲躲閃閃,“這位刑罰師兄,你確定在叫我?”
“啊——難道不是你,你不是剛來的木離?”
木離漏齒一笑,“師兄認錯人了。”
“不對,就是你,我不會感應錯的!”
“這么說,我剛剛敲門,你在里面?”
“我——”江亞語塞,含糊地道,“師弟,那個跟我回去吧,三位護法正等你?!?p> 木離沉下臉,“你們不歡迎我,明明在里邊,卻不開門,現(xiàn)在又想請我回去,晚了,告訴那三名護法,老子不回去了!”
江亞黧黑的臉,忍不住一白,慌忙攔住了路,情急之下抓住了木離的胳膊,隨著木離冰冷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江亞又慌忙松開,懇求道:“堂主,跟屬下回去吧。”
江亞的小眼睛別提多委屈了,還有種被一個記名弟子騎在頭上的憋屈。
“堂主?”
木離眼皮一抬,冷哼一聲,繞道而行,又被江亞攔住。
“閃開!”
江亞卻抓著他一只手死死不放,木離掙脫不得,只好威脅道:“知道宋玉書吧,我在通天湖上還罵過他!”
木離見其小眼睛睜大了,感覺很滿意。難怪前世經常有人講我朋友如何如何,我和某某吃過飯之類的。
“你再不松手,我回去第一個將你踢出刑罰隊!”
江亞眼中驚慌一閃而過,慌忙松開手,卻又猛然抓住了木離兩只手,緊緊地,“韋護法一定讓我將你帶回去?!?p> “你——”
木離無語地道:“你既然叫我堂主,那你聽我的,還是護法的?”
江亞松開了手,木離揉了揉發(fā)疼的手腕,心里著實不怎么痛快,他剛走到半路就接到了齊長老的傳訊,不妙的預感成真,讓他擔任黑丁峰刑罰堂堂主,并且查清楚最近三年暴斃的三名堂主死因。
他是來修行的,不是來做捕快的。更何況是黑丁峰堂主,個個不得善終,但根本由不得他拒絕。
但這不妨礙他利用這一便利,反過來給他們一個反擊。
木離前面走著,江亞后面寸步不離地跟著,悄悄地給護法們傳了訊息。不一會兒,三大護法親自駕臨。
“我等只是和堂主開個玩笑。”三人終于低下了頭。
木離順著桿子爬,笑道,“我剛剛也是和三位護法開了個玩笑?,F(xiàn)在,三位既然來了,玩笑到此結束,我們回去吧。”
木離率先走在了前頭,三人互看一眼,都一個意思,這個堂主修為不怎么樣,人卻睚眥必報。
當木離再次來到刑罰堂,大門已經敞開,就連正門前的摔倒的獬豸也被扶了起來,木離一踏入大殿,分列兩旁的百名弟子一齊躬身喊道:“歡迎堂主!”
聲音洪亮,氣沖云霄。
木離面色不變,帶著三名護法徑直走到了大殿深處,在玉石壘成的九臺之前略作停頓,一步一步登上臺頂,三名護法跟著位列兩旁。
木離這才轉過身,臉色嚴肅地看著百名躬身行禮的刑罰弟子,不急不緩地道:“平身!”
“謝堂主!”
眾弟子直起身,看到臺上站著的年輕人,盡管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有人甚至心里嘀咕:修為不高,架子倒是不小。
木離拿出自己的白玉紅蓮令牌,一邊舉著讓眾人看,一邊道,“我叫木離,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名記名弟子,而且還是今天早晨剛成為記名弟子的,在之前,我作為雜役被奴役在一座山谷中不得自由。”
“那座山谷是內門弟子宋玉書的,那里被奴役死不少人。就在今天來黑丁峰路上,我碰到他,告訴他,讓他夾緊尾巴,否則讓我抓住,我會送他到雷劫洞走一趟,他最終逃了。刑罰弟子連子塵和真?zhèn)髑嗌弾熃憧梢宰髯C?!?p> 下面的人神情古怪到了極點,就連身邊的三大護法也吸了口冷氣,看木離的目光很怪異。
木離卻很驕傲,頓了一下又道:“我喜歡打開窗戶說亮話。你們誰如果不服氣我當堂主現(xiàn)在可以提出來,我這里有齊長老的通訊玉簡,可以反饋給他,有沒有?”
眾人目光鼻,鼻觀心,沒人說話,木離指著后面的黑鐵紅蓮寶座,再問:“真的沒有?”
“三位護法呢?”木離望向身邊的三人。
三人搖頭。
“好,如果沒有,那我坐了,希望你們不后悔!”木離繞過玉案,站在了座位前,“我真的坐了。”
眾人看著他,恨不得把他按下去。
木離嘆口氣,竟然沒人反對,遺憾,只好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看著三位護法說道,“你們也坐!”三人一聲不吭坐下。
木離將雙腿放在玉案上,翹著二郎腿道:“既然你們對我沒意見,就不要陰奉陽違,如果有,我會將你們踢出刑罰弟子當中?!?p> 視線轉向三名護法,“也包括你們三個人!”
三人神情極不自然,特別是木離的坐姿,讓三人看著很不舒服。
木離旁若無人,開始了解整個刑罰堂的結構,楊萬才掌管財務拿執(zhí)事令,白浪掌管執(zhí)法令,而長得像個太監(jiān)的韋剛執(zhí)掌的是賞罰令。
三人各司其職。
“剛剛我說過,要抓宋玉書的尾巴,你們要記得。另外,”木離拍了拍扶手道,“這上面三年死了三名堂主,我要查出幕后真兇,韋護法,將卷宗拿給我。”
“稟堂主,卷宗都在黑蓮峰刑罰殿?!表f剛像個太監(jiān)一樣道。
“那你和白護法一齊去將卷宗拷貝一份過來,三天時間,夠嗎?”木離看向兩人,兩人道,“夠了!”
“那好,三天后,我要看到全部卷宗!”
“是,堂主!”
接下來,通過三人講述,木離大體了解了前三任怎么死的,將自己的通訊玉簡拿出,收集眾人的精神力,方便通訊,然后解散。
江亞背著一卷行禮,帶著他去堂主的住處。
他走后,眾人集中在大殿上頓時議論紛紛。
“三位護法,他真的罵過宋師兄?”有弟子問。
楊護法捋須道:“十有八九,根據(jù)我們接到的消息,他剛成為記名弟子就將兩名外門弟子送進了寒風洞,差點還將連子塵擼下去?!?p> 眾弟子倒吸一口冷氣,“那他踩著宋師兄自賣自夸是什么意思,炫耀嗎?”
韋剛尖細的聲音響起,“他這是警告我們,連宋玉書都敢懟,何況是我們?!?p> “一個記名弟子,誰給他的膽氣!”
白浪冷哼道:“他是被齊長老親自任命的四品紅蓮,自然有底氣?!北姷茏舆@下不吭聲了,但眼中怎么也不服氣,一個從雜役走出來的記名弟子,憑什么?
韋剛陰陰地道:“你們別不服氣。他反正呆不長時間,但你們若犯錯被他抓住,跟著陪葬就不值得了?!?p> 眾弟子悚然而驚,醒悟過來:我們經常死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