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街上正熱鬧,偏又有不少出來尋覓美食小吃的少女看到這一幕,不知誰譏笑嘲諷一句,模模糊糊的零碎片段落入廣寒凌耳中,讓他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他一言不發(fā)的回到馬車,心思陰郁到極點。
想當(dāng)初,那個草包……成日像塊狗皮膏藥一般糾纏于他,為了擺脫,他不知用了多少法子,想了多少借口,如今,倆人竟反過來……廣寒凌只覺心頭憋的難受,這種感覺自荼蘼節(jié)后便與日俱增,剛才那一刻,幾乎快爆炸了。
前幾日,他無意間打聽到周和曦上次落水醒后告訴家人,昏迷中被神仙摸了腦袋,他甚感荒唐!可是,對方在荼蘼節(jié)賽事上那般表現(xiàn),又逼得他不得不承認(rèn)世間有此奇遇,只不過他沒遇到過罷了。
他也沒想怎么著,孟馥雅是他這輩子的紅顏知己,是他犧牲諸多換來的將要守護(hù)一輩子的心上人,這點,至死都不會變的。他只是不想與周和曦關(guān)系這般惡劣,回回見面像仇人似的,親沒結(jié)成,也不該結(jié)仇。
上次在隆玉公主府,他的確沒給她好臉,那是因為,她四處編排退親的事兒,把事情真相染的完全失真不說,還當(dāng)眾讓他未婚妻孟馥雅下不來臺。又加上她表姐不自重,做出那等人人不齒之事……他只不過質(zhì)疑幾句,竟惹的她尖酸刻薄的言語報復(fù)。
思路理順,廣寒凌更加認(rèn)定周和曦是個得志便猖狂之人,既然對方不肯放下,他便只有歇了那份心思,今后盡量不相見罷了。
思緒紛擾,不知不覺大學(xué)士府到了。
孟馥雅用兄長名義急急相邀,定然有重要的事,入二門后,廣寒凌跟著丫鬟大步向前,不多時,倒把丫鬟甩身后。
聞音樓下,廣寒凌突然駐足。聞音樓上,孟馥雅正在急躁的彈琵琶,一曲《十面埋伏》被她宣泄的淋漓盡致,曲末仍不肯作罷,忽而“啪”的一聲玄斷,接著茶杯落地而碎聲,丫鬟驚呼聲混在一起,廣寒凌沖上閣樓時,孟馥雅正橫眉怒目抽丫鬟耳光。
接二連三之下,那丫鬟的小臉兒立刻指印清晰,發(fā)紅發(fā)腫。
廣寒凌驚的突然駐足,孟馥雅顯然也沒料到廣寒凌會在無人通稟的情況下沖上來。
倆人靜默幾息,已恢復(fù)端莊姿態(tài)的孟馥雅冷冷對那丫鬟道:“還不下去?!?p> 雖語氣冰冷,倒也輕盈,和剛才火氣沖天的樣子對比鮮明。
隨后,她又吩咐丫鬟給廣寒凌看茶,廣寒凌這才上前道:“什么事,值得這樣動怒?!?p> “我如今在這府里是越發(fā)被人輕看,連一個端茶送水的丫鬟都敢欺辱到我頭上……”孟馥雅沒掉淚,臉上痛苦的表情卻比落淚還讓人心疼。
廣寒凌見慣了孟馥雅端莊舒雅的樣子,猛的見她這般示弱,心疼不已。
“你繼母她……又為難你了?”
孟馥雅沉默以對,在廣寒凌看來,事實如此。
他忍不住長嘆一聲。
說起來,齊夫人也太不像樣子。早年,她無兒無女,對馥雅還算可以。誰料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兒女,竟偏心如斯。世家大族,哪個偏心的后娘不在表面做做樣子,她倒好,樣子也懶得做。
吃穿用度,厚此薄彼,還經(jīng)常在孟大學(xué)士面前說馥雅的壞話,導(dǎo)致父女之間多有隔閡。隨著馥雅年歲年長,漸漸表現(xiàn)出在琴棋書畫方面的天賦,并在數(shù)年前荼蘼節(jié)上一舉成名,齊夫人這才漸漸轉(zhuǎn)了態(tài)度,連帶著孟大學(xué)士也對長女寄予厚望。
可孰料今年的荼蘼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