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的話還沒說完,門外響起一陣好像有什么東西打碎的聲音。
兩人當即愣住了。
樊清首先反應過來,急心站起,打開門往外看。
只見一個花盆被摔在了門外的陽臺地面上,花泥與花枝散了一地。一只橘色的貓“喵”地叫了一聲,從陽臺的護欄上跳了下來,一雙泛著異彩的貓兒眼,好像高傲的美人一般,掃了她一下,便在她面前跑開了。
文娟也走了出來,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兩人對望一眼,不由自主地大大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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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的晚上。
張雍和架車回到集訓隊。把車停放在停車場后,他拎著一個某珠寶品牌的包裝紙袋,慢步回宿舍。
從花壇后轉出,踏上了宿舍前的那條小路。
一輛黑色高級轎車開了過來,在宿舍樓前停了下來。駕駛座的門被推開,一個高大英俊的混血男士從車上下來,繞過車子來為副架座上的人打開車門。
張雍和頓地停下了腳步,呆立在那棵老榕樹下。粗大的老樹桿把他整個人給遮擋住了。
從車上下來的人,除了史迪文,還有文娟。
宿舍樓前,文娟與史迪文交談。距離有些遠,張雍和當然無法聽到他們交談的內容。但從文娟淺笑盈盈的臉容,史迪文笑不可抑的神情,他們二人一定說著什么輕松有趣的話題。
史迪文下一刻打開后座的車門,彎腰從里面拿出一束鮮艷怒放,包裝精美的花束,遞給了文娟。她接了過來,微笑地說了一句話后,史迪文便依依不舍地上了車,在她的目送下開車離開了。
張雍和的心里是百感交集,說不上的酸澀。文娟拿著花,已經走上宿舍樓前的平臺。他趕緊邁開長腿,跟了上去。
“這么晚了,才回來?。俊?p> 冷不丁地在身后傳來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文娟嚇了一跳,猛然回頭。
看見是他,捂著心臟的位置,微慍地瞪他一眼,“嚇死人了!”
臉色有些難看,他的視線落在了她手上的鮮花上。她順著他的目光低頭。
心中微動,手不由地緊了緊花束,但只是恍了一下神,她抬起了頭,坦然地回望他一眼后,一言不發(fā)地轉身,徑直上樓去了。
張雍和料不到她的態(tài)度這么疏離。即使再無愛情,但他們也是從小相伴成長,到現在還算是合作的伙伴吧,她怎么就能如此無情。
但是轉念一想,他也是無奈。文娟對自己的態(tài)度,說不上有什么不對,不恰當的。早在重新合作的第一天,她已經明確地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他們之間的關系限于合作伙伴,其他的免談。
他一直望著她已經走入大門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望了望自己右手上捻著的那個購物紙袋。嘆了一聲,長腿邁開再度追上她。
在轉上二樓的樓梯口,他趕上她,伸手攔了攔。
她自然是往后退開兩步,戒備地看他。
她眼中的戒備神色,讓他略有些不快。他把手上的購物紙袋不由分說地遞到她的手里,悶聲地道:“這個……給你!”
她提高袋子的拎繩,疑惑地看了看,不解地望向他:“這是……”
下巴緊繃,他一邊上樓一邊回答:“送你的?!?p> 她一愣,回神沖著他的后背道:“但是我不……”
“不要就把它扔了。”沒有回頭,已上到樓梯平臺的他頓下腳步,猛地打斷她早在他意料之中的話,然后自顧自地先上了樓。
他略顯煩躁粗魯的態(tài)度,讓她微怔。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消失,然后便聽到自三樓傳來用力的關門聲。
文娟也回神,疑惑不解地盯著手里的袋子。
“喂,在這發(fā)什么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后響起樊清的聲音。
文娟頓地又被嚇了一跳,啊的一下回頭。
樊清好笑白她一眼,“干嘛,一驚一乍的?”
一晚被人嚇了兩回,文娟覺得有些可笑。瞪了瞪她,文娟緩了緩失神的情緒,搖了搖頭,改變話題隨意地問:“你上哪了?這么晚才回來?”
“給泳虞去買夜宵。走,上樓?!?p>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
樊清瞥了瞥她手上的鮮花和禮品紙袋,笑道:“今天生日,跟誰去慶祝了?”
她頓地恍然大悟。原來今天是自己生日,她倒是忘記了。不由地又低頭看著手里的紙袋子,心底百味雜陳。
今天上午,史迪文突然出現在訓練冰場,借口說是過來跟高主任見面商談贊助運動隊的事情,然后就直接過來找她,盛情難卻地請她外出用餐。
這樣想來,史迪文是有備而來的。他素來自稱是她的超級冰迷,那么她的生日他不可能不知道。畢竟她的資料在網上也能查到。
怪不得還送她鮮花。興許他是怕自己過于唐突,又怕嚇壞了她,所以才沒過于夸張,只是請她吃飯而已,真的是煞費苦心。
史迪文隱隱透露的情愫,讓文娟感到有點兒忐忑起來。
“哎,發(fā)什么呆?”樊清又拍了她一下。
“哦,”她頓地回神,望向好友。
“在想什么?。俊?p> 她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沒,沒想什么。只是在想……”
“嗯?”樊清看著欲言又止的她。
“又這么老了一年了。”她感慨地道:“今天正式踏入而立之年!時間果然不等人,這今后真的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了?!?p> 兩人不知不覺地回到了文娟的房間門前。
樊清看了看表,壓低嗓音對她道:“快十點多了。文靜肯定還沒睡,這孩子的心思跟你以前一樣,細膩敏感得很。中午的時候,就托我在外面買了一個生日蛋糕,說是晚上給你一個驚喜。她應該還在等著你,快進去吧。”
她一邊說一邊向著自己的房間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重新走回她的身邊,湊到她的耳邊小小聲道:“要是跟他再沒有可能了,你也要好好地為自己考慮考慮。有合適的人,不妨發(fā)展一下?!?p> 文娟頓地一愣,下意識地看向手里的包裝紙袋。
樊清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