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探查的繼續(xù),在到達二十層后,腐臭的源頭終于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
寬大的樓層地面上,散落著數(shù)不清的爛肉和腐骨。已經(jīng)發(fā)黑的肉和森白的斷骨,七零八亂的散在一塊兒,蒼蠅嗡嗡地亂飛。這不是煉獄場,這是埋骨地!
“喪心病狂!”王姐捂著鼻子,偏過頭去。
盔甲后的趙猛也是忍不住搖頭,照這個現(xiàn)場來看,死亡人數(shù)遠沒有,之前報道中的那么樂觀。
“那是什么?”沉默中,唐防指著遠處一個白色的小團發(fā)問。是夜風把它的一角帶到了月光下,唐防也是無意間瞥到的。
月光照在小團的表面,泛起一層淡淡的銀光,遠遠的竟看不出它的材質(zhì)。
“骨頭吧?!蓖踅汶S口道。
唐防搖搖頭:“我剛剛看到風把它吹動了,不是骨頭?!?p> “看不清?!壁w猛搖搖頭。
“我過去看看?!闭f著,唐防動身前去。
“嘩啦?!壁w猛一抬手,擋在唐防面前:“你沒什么防護,有埋伏就必死無疑,還是我去吧?!闭f完趙猛便是動身,雙腳在肉和骨頭的空地間游走,滑稽的像是中世紀的騎士扭起了秧歌,但這種環(huán)境下誰也笑不出來。
“絨毛?!壁w猛舉起白色的小團,朝唐防晃了晃。離開了最明亮的地方,眾人也是看清了趙猛手里的東西,那毫無疑問是絨毛,白白的起著卷,大概是狗身上的。
“來看這個!”趙猛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彎腰撿起一樣東西,迅速跑回來。
那是一個半邊面骨,其上的犬齒和臼齒清晰可見。
“這不是狗的頭骨嗎?”王姐連擺手,想把那股鋪面而來的腐臭揮的遠遠的。
蘇洛看了看那塊兒頭骨,凝出一把手術刀,蹲下身在爛肉堆里翻動起來。
“小蘇你干嘛……嘔!”隨著蘇洛的翻動,爛肉里積壓的腐臭氣味,一時間全部涌出,躲避不及的王姐當場就吐了。
唐防也緊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在面前不停的扇動,但即便是這樣,臭味還是從各種角度鉆進了他的鼻孔:“嘔……你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蘇洛點點頭,站起身走到一處順風的窗前,深呼吸幾口氣。原來她剛剛一直是閉氣,怪不得沒出現(xiàn)催吐反應。
“是一些動物的骨架,大概是狗之類的,不像是人的骨頭,”說著,她又吸了一大口氣走回來,“可以繼續(xù)翻翻周圍,看看都是哪一類?!闭f罷,她走進尸堆四下翻動。
“所以說這些殘骸并不是人身上的,死去的這些其實是狗一類的動物?”唐防若有所思地道,也加入翻找的隊伍中。趙猛攤攤手,跟著翻找起來。
三個人在往三個方向,翻動著爛肉找特征骨頭,不一會兒,更加濃烈的腐臭味兒,便是彌漫整個二十層。王姐二人站在順風的窗前大口呼吸,看樣子是沒打算過來幫忙。
五分鐘后,指著剔出來的一堆特征骨頭,蘇洛道:“這些都是獸骨,應該是狗的?!?p> “所以‘它’還時不時吃點宵夜,吃狗打牙祭?”
“這種量要說是宵夜的話,胃口也太大了點?!?p> “這一層應該全部是狗的尸體,不過也難說,骨頭都太碎了,不好分辨。”唐防道。
“那為什么吃人的時候,就把殘骸留在原地,吃狗的時候,就帶回這個樓上?怕被愛狗人士譴責?”王姐插嘴道。
“姑且……算是這種可能吧?!碧品罎M頭黑線,王姐語出驚人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實際上唐防也沒想明白,王姐的發(fā)言去掉最后一句的話,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該說“怪物本應這么做”,還是“這么做才算是怪物”呢?
問題總是太多,而線索總是太少。
“我,我們接下來做什么?”一直沒發(fā)話的李欣怡,怯怯地發(fā)聲。
“繼續(xù)上樓吧,留在這里也找不出什么東西了。”趙猛重又舉起武器,一副戒備的架勢往樓上進發(fā)。
順著腐臭味上樓,二十一層不出意外,依舊是滿地的腐肉和枯骨,狀況與二十層大同小異,只是多出了些奇怪的東西。
散落在地上的白菜碎葉,看起來是咬了一口就被丟棄了;兩個有缺口的面包夾片,那應該是芝士漢堡,因為唐防看到了一片棕黃的芝士片。
還有一些其他零星的零食,但都只是撕開了包裝,內(nèi)容幾乎沒被動過。
這些實在是匪夷所思,讓人根本搞不清那個怪物做這些的目的??谖短珕我凰韵氤渣c其他的調(diào)調(diào)味?作為怪物來講,“它”有些“怪”的過頭了!
“你,你們看這里?!崩钚棱檬蛛娡舱罩幻鎵?,聲音止不住的發(fā)抖。
眾人循聲看過去,當下陷入一陣沉默。
那面用混凝土澆灌的墻壁上,密布著駭人的長痕,痕跡之深讓其中的鋼筋立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眾人眼前。那絕不是金屬劃痕,切口參差不齊,倒像是爪子的抓痕。
墻面斑駁酥軟,明顯是被腐蝕過的結果,結合其上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污,不難推斷出是那腐蝕血液搞得鬼。而這種腐蝕血液,眾人記憶猶新。
可以肯定了,這里就是那斗篷人的老巢!
只剩下最后一層了,最后的二十二層。順著樓梯上去要不了半分鐘,可上去后會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身手異處的大叔殘軀?全身黑鱗的人形怪物?
可不論是哪一種景象,都需要所有人做好準備!
從那些抓痕來看,昨晚的戰(zhàn)斗中,斗篷人顯然是留手了。如此深的痕跡,人體要是挨上一下,皮開肉綻不說,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那種血液也十分棘手,這里可沒有大量的水源供人沖洗,若是沾染上一點,怕是只能切肉自保了!
眾人彼此交換了視線,趙猛伏下身,比了一個跟上的手勢,唐防緊了緊手里的唐刀,手心里滲出的汗水,已將握柄浸濕。
所有人都身體緊繃,儼然臨陣在即的戰(zhàn)士。
周身繚繞著金屬粒子的蘇洛、掌心凝聚出木刺的王姐、以及身體泛著微亮光芒的李欣怡,三人宛如降臨戰(zhàn)場的女武神。而反觀唐防這邊,除了手里的刀啥也沒有,而且刀還是別人給的。
“鏘!”趙猛舉刀橫立,刀面淬著月光,忽然有了幾分英勇,他踏步暴沖上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