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蕭在短暫的發(fā)愣之后立刻欣喜地點頭大聲道:“走吧,二叔!”
隨后在眾人的注視下,穆蕭蕭便像個頑皮的孩童一般,跳著隨著陳惜命走進了樹林中。
“二叔?!?p> “嗯?”
“剛剛謝謝你替我解圍?!?p> “嗯?!?p> 進入樹林之后,陳惜命便又突然變回了原本冷冰冰的樣子,任憑穆蕭蕭說什么,他都惜字如金。
惹得剛剛還欣喜若狂地穆蕭蕭不多時便噘起了嘴。
更為過分的是,陳惜命說讓穆蕭蕭撿柴,就真的是撿柴,沒多久便讓穆蕭蕭抱起了一捆干柴,累得穆蕭蕭氣喘吁吁,一張俏臉也落了不少的灰塵。
而陳惜命則不管不顧地走在前方,手里拎著幾只剛剛打來的野雞野兔。
看著前方陳惜命的背影,穆蕭蕭滿臉的幽怨,終于小姐脾氣上來,將手中的柴草砰得扔在了地上。
“哼!”輕哼一聲,穆蕭蕭故作生氣地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
陳惜命聞聲回過身子,看著穆蕭蕭淡淡地問:“怎么了?”
“累了,走不動了。”穆蕭蕭撇著嘴說。
陳惜命面具下眉頭輕皺,緩緩來到穆蕭蕭身旁,單手抱起地上的柴草,對著穆蕭蕭說:“走吧,我們回去。”
說完便邁步而去,也不管穆蕭蕭無聲的抗議。
跺了一下腳,穆蕭蕭只能趕緊跟上。
晚間,眾人圍坐在篝火旁,粗茶淡飯,清湯寡水。
露宿野外畢竟條件有限,只有火上烤著的幾只野味在散發(fā)著淡淡的肉香,但此刻卻是格外誘人。
這些個公子小姐,哪一個不是從小錦衣玉食,山珍海味吃慣了,換做此刻略顯寒酸的晚餐,不免個個愁眉苦臉。
“咳咳,那個喝點酒怎么樣?”孟瑯試探著提議。
立刻就有兩個俊俏的公子隨著附和,兩人的父親亦是大秦國官位顯赫之人。
孟瑯見沒有人反對,便吩咐人去車隊后方取酒。
秦凰突然從馬車上走下,面露微笑看著孟瑯道:“孟公子,這酒乃是御酒,是我父皇賜給前線軍士的。”
一句話說得平平淡淡,但卻如驚雷般炸響!
孟瑯立刻變色,饒是他天不怕地不怕,這御酒兩字他也擔(dān)不起啊。
眾人立刻起身行禮,但秦凰卻一點公主架子也沒有,就這么隨著眾人圍著篝火坐了下來。
孟瑯有些尷尬地看向陳惜命問:“陳將軍軍中可有酒水?”
“行軍路上不得飲酒?!标愊幕卮鸷芎喍獭?p> 孟瑯干笑一聲,站起身嘆道:“既無酒,那便無心吃飯了,在下先告辭去河里洗個澡,各位可別偷看啊?!?p> 此刻火上的野雞野兔儼然已經(jīng)肉泛金黃,香氣四散,早已經(jīng)餓得不輕的公子小姐們都是期待不已。
立刻便有侍者取下野雞腿肉,用精致的餐刀切片整理好遞給秦凰。
秦凰作為大秦公主吃最好的腿肉自然無可厚非。
但雞有兩條腿,此刻場中地位最顯赫的除秦凰外,當(dāng)屬小王爺秦軻了,但秦軻是男子,自然不會在意一條雞腿。
余下眾人中當(dāng)以丞相的孫女為最,此女面容姣好,身段婀娜,名叫陸月嬋,是昊京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美女。
但其性格上卻略顯刁蠻任性,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陸月嬋小姐脾氣十足。
本來她已經(jīng)看向手下,吩咐去為她取雞腿肉了,但哪想到就在這時一柄雪亮的匕首突然將整個雞腿都削了下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陳惜命將雞腿遞到了穆蕭蕭面前淡淡地說了一句:“吃吧?!?p> 穆蕭蕭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再等下一只烤熟就好了?!?p> “你不餓嗎?”
穆蕭蕭還推辭:“我可以再等等……”
“沒有香料了,這只雞是味道最好的,吃吧?!闭f著話,陳惜命已經(jīng)不由分說地將整只雞腿放到了穆蕭蕭的碗中。
陳惜命做完一切起身離去,陸月嬋面露不滿,但當(dāng)著公主秦凰的面,她卻不好表現(xiàn)得太明顯。
“穆妹妹,你這二叔對你還真是格外關(guān)照啊?!标懺聥鹊恼Z氣中帶著淡淡的尖銳。
穆蕭蕭輕皺眉頭但沒有說話,陸月嬋卻是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
“說起來這個陳將軍到底是從何而來?我認(rèn)識的將軍也不在少數(shù),可偏偏十多年來從未聽過此人的名號?!?p> “呵呵,不會是靠著什么關(guān)系才當(dāng)上的將軍吧?!?p> 陸月嬋話里藏刀,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說陳惜命是一個攀上穆威的關(guān)系而上位的無名小卒。
穆蕭蕭就要爭論,一柄折扇卻唰得在她面前打開。
竹落雨輕搖折扇,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陸姑娘,這話到了西北還是不要說的好。真正進了西北的地界,你便知道雪狼將軍到底是何等人物了?!?p> 竹落雨的意思是,你孤陋寡聞,可別連累了大家。
竹落雨說著話已經(jīng)站了起來,先是對著秦凰行了一禮,才對眾人拱手道:“諸位,竹某吃飽了,先行告辭。”
說完話瀟灑而去。
陸月嬋被竹落雨嗆了一句,頓時不悅,小聲嘀咕:“哼,他以為他是誰?不過是個郎中!”
“他是我朋友,而且救過我的命,陸妹妹有什么異議嗎?”秦凰看著陸月嬋淡淡地道。
“我……公主我……”
秦凰繼續(xù)笑道:“另外關(guān)于陳將軍,他是此行我父皇欽點的負(fù)責(zé)人,連我都要聽他的話,陳將軍自然是有這樣的本事的。”
陸月嬋背后的冷汗都流下來了,她若是再說什么豈不是相當(dāng)于在說大秦皇帝所用非人!
這場簡陋的晚宴很快便結(jié)束了。
夜里,穆蕭蕭倚在馬車之上,望著滿天繁星輕輕嘆了口氣。
單手托腮,又望向了遠(yuǎn)處正安排士兵巡邏的陳惜命,眼神中盡是好奇。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腳步聲,穆蕭蕭轉(zhuǎn)頭看去,卻不由得一愣。
“小王爺?!眲傄卸Y,卻被秦軻阻止住了。
“這里沒有小王爺,早就聽聞驃騎將軍之女是個性情女子,那便別在意這些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了?!?p> 穆蕭蕭聞言面露笑容,雖然秦軻這個小王爺平時比較冷淡,但穆蕭蕭對他卻很有好感。
看人不能看表面,日久方可見人心。
秦軻說道:“你二叔對你很不錯?!?p> “你也在挖苦我?”
秦軻搖頭:“不,我說的是真心的。雪狼將軍陳惜命,沒想到有一日我可以和他并肩而行?!?p> 穆蕭蕭聞言側(cè)頭,疑惑地問道:“你認(rèn)識我二叔?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不了解他?”
穆蕭蕭搖頭,道:“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我有一個二叔的?!?p> 秦軻注視著陳惜命的背影,聲音中竟然帶著掩飾不住的崇拜。
“他不僅在西北名動一方,在南地很多人心中也是了不得的存在?!?p> “聽南地舊人講,陳將軍成名于十七年前的秦陳之戰(zhàn),當(dāng)年他一人打得南陳諸將聞‘命’而逃,‘命’字旗所到之處,陳國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只是后來不知為何去了西北?!?p> 穆蕭蕭對陳惜命越來越好奇,問道:“二叔他……”
話還沒問完,身旁的秦軻竟然一下將她撲倒在地,一根羽箭砰得射在了馬車之上。
“敵襲!”
驚呼與警報聲頓時響徹全場。
漫天的羽箭射向了人群中,頓時便是一陣人仰馬翻。
陳惜命站在場中,手握銀槍高聲大喊:“盾牌手結(jié)陣,雪狼衛(wèi)保護公主!”
這次出行隨軍而來的只不過御林軍的兩百軍士,但卻個個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精英。
短暫的慌亂之后,士兵們已經(jīng)在陳惜命的指揮下迅速結(jié)陣,一層層盾牌已經(jīng)將一眾公子小姐保護其內(nèi)。
箭雨過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突然沖出了數(shù)百條黑色的身影,人人黑衣黑甲,手中握著造型詭異的彎刀。
喊殺聲頓時此起彼伏,黑衣人與御林軍的軍士戰(zhàn)在了一處。
這些黑衣人似乎并不想戀戰(zhàn),身法極為靈活詭異,直接就奔著那些公子小姐而去。
穆蕭蕭剛剛抬起頭,一條鮮血淋漓的手臂便飛到了她面前。
臉色一陣發(fā)白,穆蕭蕭忍不住便要嘔吐而出。
秦軻將穆蕭蕭藏在馬車之下,喊道:“藏好別出來!”
說完話奪過一把敵人的彎刀便沖進了人群。
南陳的小王爺可不是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紈绔子弟,一身功夫著實了得。
陳惜命手握銀槍穿梭于人群之中,漫天槍影灑出,手中沒有一合之將。
陸月嬋被一群侍衛(wèi)環(huán)繞其中,嚇得花容失色,不斷地驚聲尖叫著。
突然,數(shù)個黑衣人突破人群來到了她身邊,與她的護衛(wèi)戰(zhàn)到了一處。
其中一個黑衣人竟然一躍而起,彎刀直接劈向了最中間的陸月嬋。
陸月嬋絕望了,她沒想到自己將要死在這種荒郊野外。
一道銀影劃破長空,將陸月嬋面前的黑衣人狠狠地撞了出去。
長槍落地嗡嗡作響,其上還挑著一個已經(jīng)被穿胸而過的黑衣人。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了陸月嬋的眼中,陳惜命一襲銀甲,身披白袍,手中長劍翻飛間已經(jīng)解決了面前所有的黑衣人。
“保護陸姑娘!”留下這樣一句話后,陳惜命便再次沖進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