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四月二十九日夜，沖突
又是十七歲的清晨。盧雨關(guān)掉鬧鐘，準備在床上再瞇一會。
媽媽突然推門進來，拿著幾件衣服放在床邊，“小雨，今天降溫，把秋褲和毛衣都穿上知道嗎？”
“哦?！北R雨迷迷糊糊地回答完，媽媽就出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盧雨才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穿上秋褲，套上校褲......她覺得自己的腿像被打了石膏一樣臃腫。她艱難地洗簌完畢吃完早餐，匆匆忙忙趕去學(xué)校。她踩著早自習(xí)的鈴聲進教室，差一點兒就遲到了。
今天是語文早自習(xí)，大家都在背文言文和古詩詞。
盧雨發(fā)現(xiàn)自己的桌上一如既往有一杯豆?jié){和一個面包。
那個年代，大家都沒什么錢，買不起大把的玫瑰請不起高級的餐廳。而對于‘喜歡’，最明顯的表達方式，或許也就是在每個清晨，給喜歡的男孩或者女孩買一份早餐的小小的細節(jié)。一個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裝著另一個人每一天的期待。而每個能收到早餐的女孩，都免不了被周圍的女孩子暗暗羨慕一番......
她放下書包，把早餐塞進抽屜，又拿出語文書，也裝模作樣地背了起來。
第一節(jié)課也是語文，彭老師講了兩篇文言文。盧雨也沒什么心思認真聽。她一只手撐著下巴，眼睛時不時往斜前方瞟。劉思蕊好像沒有什么異常，還是埋著頭一直做筆記，一副好學(xué)生的樣子。
下課了。老師出門后，盧雨起身到教室后面找林航。她把還沒吃的早飯遞給他，“我今天早上在家吃了，吃不下了。”
林航拿著個籃球正準備出后門，看到她，剛想伸手摸她的頭發(fā)，被她往左一閃躲掉了。他隨即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笑容，“沒事，留著一會兒餓了再吃吧！”
“你以后還是別買了，最近我家每天都給我準備早飯?！?p> “知道啦，”他還是笑得很燦爛。
這時徐超從后門探出一個腦袋，笑得很邪惡，“林航，你還去打球嗎？”
“去去去“，林航?jīng)_過去把徐超的頭按了出去，又轉(zhuǎn)頭對盧雨說，“那中午一起吃飯哈！”然后就出去了。
盧雨還沒來得及回復(fù)他，只好安慰自己，就當是普通同學(xué)一起吃午飯吧。
她把早餐拎回了座位，發(fā)現(xiàn)后面的位置又是空的。
她打開豆?jié){，喝了一會兒，陳雪霏拿著一杯奶茶回來了。
“咦？你這個時間怎么買的奶茶？”盧雨知道，江城一中有門禁，除了午飯和晚飯時間，其余時間學(xué)生都不可以隨意出校門的。
“別人幫買的?！标愌牟辉谘傻卣f。
“別人？這么厲害？翻墻出去的啊？”
“哎呀，就是王穎班上的人啊，下次也幫你買哈！”
“行了吧，我現(xiàn)在看到奶茶就惡心。”盧雨想到之前那潑了一桌子的奶茶，一臉嫌棄。
“好啦！明天就要月考了，你準備得怎么樣？”
“湊合吧.......對了，”盧雨一臉諂媚看著陳雪霏，“我今天中午不能跟你吃飯?！?p> 但是陳雪霏卻不以為然，“沒事，正好我中午要回家一趟，下午地理課的筆記本掉在家里了。”
“噢......”盧雨長長地噢了一聲，她覺得最近雪霏有點不對勁，但是也想不起來為什么。
很快就到了中午，天氣太冷了，林航主動提出就在學(xué)校對面的餐廳吃飯。他們一人買了一份土豆牛腩飯，剛面對面坐下，徐超就端著碗牛肉面出現(xiàn)了，坐在了林航旁邊，“別的地方都沒位置了，不介意收留我這個電燈泡吧。”
盧雨笑了笑，掰開筷子吃飯。這樣也好，緩解了她和林航獨處的尷尬。
“對了，昨天晚自習(xí)之前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想問你，但是你下課就跑了?！绷趾酵蝗粏査?p> 盧雨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朝我發(fā)瘋。”
“所以，付磊和葉凌雯的事情是你告訴的‘河馬’？”徐超突然插了一句。
盧雨啪地丟下了筷子，瞪著徐超，“我為什么要告訴‘河馬’??？我是閑得無聊有病嗎？”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嘛！”徐超癟了癟嘴，低頭大口吃面。
林航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咽下一口飯，突然異常冷靜地說：“行了，沒事，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
盧雨剛想對他說，我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但還沒說出口，她就看到林航背后的方向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劉思蕊，她拎著一個大飯盒走過去。她和她的眼神交錯了一下，又馬上移開了。
她該不會又要去跟班主任打小報告了吧。盧雨心里暗暗地想，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就能確定是她了......
吃完飯，三個人一起回學(xué)校?？爝M校門的時候，政教處的李主任又在大門口抓沒穿校服的學(xué)生。盧雨連忙放慢腳步，跟他們拉開距離。徐超也識趣地拉上林航一路打鬧，跑上了教學(xué)樓。
快到六樓的時候，盧雨發(fā)現(xiàn)付磊就走在她前面五六米遠的地方。付磊進了班門，她跟在后面加快腳步想跟他說明一下。突然，付磊反手猛地關(guān)上了門，急匆匆地盧雨差點沒被門撞上。
盧雨這次真的生氣了，她用力地推開門，緊接著用更大的力氣甩上了門。教室里的同學(xué)都看向了這邊。付磊回過頭，惡狠狠地說：“你再來一次試試！”
這時坐在后面的林航已經(jīng)站起來了。盧雨不想把事情鬧大，因為林航在高一的時候曾經(jīng)因為在校外打架被記過一次大過，到了高三，學(xué)校好不容易給他銷掉處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再給他惹麻煩。她給林航使了個眼色，直接無視付磊，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又看了一眼劉思蕊的座位，沒有人。她平時在班上沒什么朋友，是個一天到晚就知道學(xué)習(xí)的乖學(xué)生，應(yīng)該也不會到處瞎溜達?；蛟S，她又去老師辦公室打小報告去了。
整個下午，盧雨都在想什么時候會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去談話。然而一直到班主任的地理晚自習(xí)，她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