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夕端著茶進去的時候,唐初凡不在辦公室。
她把茶杯輕輕放在木質(zhì)辦公桌上,雙眼打量著辦公室四周。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地很整潔,文件是按照英文字母的前后順序排列的,旁邊的木質(zhì)衣架上掛著一件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服外套;衣架的右邊是黑色的沙發(fā),沙發(fā)上什么都沒放,兩只長沙發(fā)中間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盆蘭花。
唐初凡很喜歡蘭花,喜歡的原因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他走進花店,雙眼像是定格在了蘭花的盆栽上,久久不能移開。
溫夕上高一的時候,唐初凡上高三。其實她真正見唐初凡的次數(shù)不多,操場上、足球場上、高三的教學(xué)樓前,和公交車站。
大概,他家的方向和她的方向是一致的。每次高一和高三學(xué)生趕到一起放假時,她總能在公交車站看到唐初凡的身影;他背著黑色的雙肩包,書包扁扁的,不像是放了很多東西;雙手插在藍(lán)色的校服褲兜里,兩只耳朵塞上了兩只白色的耳機,微微抬頭望著遠(yuǎn)處的天空,不知在眺望些什么。
他很愛笑--這是溫夕初次見他時,他給自己的印象??墒呛髞硭凉u漸地發(fā)現(xiàn),其實他不怎么喜歡笑,至少在她的眼里,和她所能及的視線之中,唐初凡是不常笑的,時不時還會露出一副什么都無所謂的神情……
溫夕低頭瞥見他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一對兒夫妻和他。他穿著高中時的校服,站在那一對兒夫妻的中間,嘴角彎得不是很明顯,黑色的短發(fā)遮住了額頭,眉毛很黑,眼睛的視線定格在站在他左邊的女人,這大概是他的母親吧?
即使高中的時候,注視跟蹤了他一年的時間,溫夕仍舊沒見過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因為唐初凡每次坐公交車都會在終點站下車,那里不是住宅區(qū),而是一個即將搬遷的動物園。雙耳塞著耳機,十分悠閑地在動物園里轉(zhuǎn)上一圈,有時也會對著某一動物發(fā)呆,等到天黑的時候,離開動物園回家。
溫夕朝衣架的方向走去,遲疑片刻,朝白色的襯衫伸出雙手,抱在了懷里。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氣息,他的味道;她說不出來是一種什么樣的氣息,但就是能感覺得到。
聽到辦公室外面楊欣瑩的聲音,她慌忙松開了抓著襯衫的手,臉已經(jīng)紅得不成樣子了,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沖動了?
溫夕整理著襯衫,盡量把它恢復(fù)動前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打開辦公室的門,出去工作了。
唐初凡從會議室回來,發(fā)現(xiàn)桌子上多了一杯綠茶。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濃郁的綠茶的香氣在口中蔓延開來,頓時所有的疲勞都緩解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些人泡出的茶的味道,他只要聞一下就能知道,并且讓他縈繞在心中,久久不能忘懷。
下午,林啟勇還是趕回公司上班了,整理著中午的工作,把需要總監(jiān)簽字或者過目的工作統(tǒng)統(tǒng)拿上,去了總監(jiān)辦公室。
林啟勇絕對不是什么工作狂、受虐狂,只是留在家里伺候“皇后”和工作,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工作。
為什么?
因為懷孕的女人太難纏了!??!本來就夠難哄的,加上現(xiàn)在懷孕了,成了家里的寶,他感覺在家里多待一天、一小時,腦細(xì)胞都要貢獻(xiàn)出去很多。
而且,他父母都在家里伺候著,也不差他這一個,還是到公司躲會兒清閑得好。
“產(chǎn)檢怎么樣了?”唐初凡快速翻看著文件,隨口問道。
林啟勇不好意思地笑笑,“醫(yī)生說胎兒發(fā)育的很健康,不過現(xiàn)在只能看出是一個嬰兒的形狀,還看不出什么,不過……沒什么,謝謝總監(jiān)關(guān)心?!?p> 不過,當(dāng)時醫(yī)生拿著B超照片給他看的時候,好像說了什么有一塊陰影,具體的也沒太跟他說,想來應(yīng)該是無關(guān)緊要的,也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嗯?!碧瞥醴舶盐募f給他,說:“沒其他的事情,就出去工作吧?!?p> “好的,總監(jiān)。”林啟勇走到門口,猶豫片刻,又折返了回來,“那個,總監(jiān),我今天能不能提前二十分鐘下班?我老婆想吃***店的小籠包,那家店人氣特別火,每次下班趕過去都已經(jīng)賣光了……不過,總監(jiān),您放心,我會在下班前處理完今天的工作?!?p> 唐初凡微微皺著眉頭,喝著綠茶,眉間的皺紋不知不覺舒展開來。他應(yīng)了一聲,點點頭,“嗯,下不為例?!?p> “謝謝總監(jiān)!”
雖然工作重要,上司可怕,生活不易,但老婆是老婆,終歸是用來疼的。
……
下午,葉易天下班剛從醫(yī)院出來,旁邊就沖出來一人,把他前面的路擋住了。
他抬頭看著擋在前面的人,覺得有些眼熟,想了一會兒才記起,她是之前那個鬧著要出院的姑娘。
于是,便溫柔地笑著問:“陳小姐?你這是做什么?”
“干什么?!”陳景晴雙手掐著腰,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樣。她指了指自己有些紅腫的小腿部位,興師問罪道:“你說干什么?!是你說我的腿已經(jīng)好了的,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兒?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就休想離開這里!”
葉易天瞥了眼她的小腿部,笑笑沒說話。
“怎么?!不敢說話了!我看你就是一個黑心醫(yī)生,說什么名牌醫(yī)科大學(xué)畢業(yè)的,都是你自己信口胡謅的吧?”見對方不說話,她更加理所當(dāng)然地講,“你說這事兒怎么辦吧?是私了還是公了?”
“那以陳小姐的意思,是怎么個私了法?又是怎么個公了法?”葉易天笑著問。
“很簡單。只要你現(xiàn)在賠給我精神損失費和誤診費,再給我賠禮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是公了,我會把這件事反映給醫(yī)院,到時候你受到了處分,可就怪不得別人了……嘶~你干什么!”陳景晴低頭看見葉易天正用手來回捏著她小腿紅腫的部分,高聲呵斥道。
葉易天站起身,笑著問:“陳小姐昨天是不是去健身房了?”
“什、什么健身房……”陳景晴眼神閃躲地說。
今天早上看到自己的小腿腫了,沒來得及想太多,就下意識地認(rèn)為是上次骨折的后遺癥,她本來對這家醫(yī)院就沒什么好感,于是便怒氣沖沖地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