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貍,廖老板顯然高明些。打眼一看,是死死護(hù)著自己帶來的人。
實則,明里暗里,還不是一樣的打算把葉春分推到蘇南城的懷里?這一點,蘇南城明白,葉春分也明白。
廖老板的分寸拿捏得極好,沒有勉強(qiáng)葉春分,更不會去勸說蘇南城。進(jìn)一步或者退一步的余地都是有的。
葉春分捻了捻手里的酒盅,第二杯白酒一飲而盡。她是三杯倒的酒量。
為什么要喝?自己也說不清楚。賭氣吧!但是跟誰呢?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賭了這口氣,也未必有人心疼。
在這島上,葉春分其實無依無靠。留在這里,也僅僅是因為芙蓉城已是最大的傷心地,再也無處可去!
蘇南城其實多少有些不懷好意。自問在四千萬人的島城,只要他想,就沒有打聽不著的人。只是這葉春分,一再傳來消息,一再寥寥無幾。
后來憶起的初見,葉春分之所以最初就攫住了他的眼,不是因為她的美,不是的。雖然她是在美的過分,美的每一次匯入人潮,都像是誤入人間。
但吸引蘇南城的,是那張臉上,不茍且,不迎合的冰涼冷漠。那天的葉春分,露背的波西米業(yè)大長裙,橘紅色的裙子上有鮮艷的花朵。
葉春分在不大點的舞臺上,四肢極盡七情上面的扭送,嫵媚妖嬈。一張臉,卻冷如冰削,眉眼之間沒有溫度。初見,蘇南城便覺得心疼,只是心疼。
后來的每一次,中心廣場噴泉里,站著一身香檳色禮服的她,被水濕透的人。
還是中心廣場,婚博會第一天看見蘇南城時,難以置信的,隨即便沒了表情的臉。甚至此時此刻,刻意降低存在感,恨不得念個咒語,就能原地消失的她。
他從不懷疑她,只是想,這女孩大概太需要傾吐。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那個愿意傾聽的人。
他不渴望知道她的故事,只是不忍心。尤其是在看到她在嘉定園小區(qū)那滿屋子畫的時候,盡管來不及細(xì)看,他也知道色調(diào)搭配顯出她極高的天分。
她的內(nèi)心,其實,并沒有完全荒蕪。他見過的內(nèi)心一片焦土的人不少,而葉春分因為極力想要表現(xiàn)的跟正常人一樣,而讓人格外心疼。
兩瓶白酒下肚,葉春分又點了一瓶95年的羅曼尼迪康。喝了半瓶,被廖老板一把奪過。
“再喝就喝死了!”廖老板早已喝大,假意鎮(zhèn)定。但,相比于掩藏情緒的高手葉春分,更遜一籌。
凱悅大酒店門口,蘇南城和葉春分并排站立。有好幾次,蘇南城想要伸手扶葉春分。
但這女孩兒兀自站得筆直。廖老板走后,葉春分向前幾步,踉蹌起來。蘇南城的手剛剛伸過去,還沒來得及捉住,這人咕嚕嚕從階梯上滾落。
蘇南城大驚,抬腳試圖追上。但她滾落的速度實在太快。蘇南城一個縱身躍到了葉春分身前的位置,將人接住抱進(jìn)了懷里。
葉春分手肘和膝蓋已經(jīng)碰破,有鮮血流出。葉春分醉的太徹底,渾然不覺。
醫(yī)院里,清理了葉春分身上的傷口。掛了紓解肝臟的針劑,天色已沉。葉春分還是醉著。
蘇南城將人再次帶回了青巖別墅,一路上滿腦子都是葉春分的畫作。
“葉春分”蘇南城低低喚著懷里人。
“嗯?”醉酒的人其實是睡不好的,葉春分在壓抑難過。
“你從哪里來?”蘇南城問出的問題讓自己都覺得驚詫。
“那你從哪里來?”葉春分呵呵傻笑。“說出來讓我羨慕一下?”
潘文夏
今日第二更。